跟在他們身後的幾人也看見了湖泊中的情景,一個尖嘴猴腮的男子忍不住說道:“好多的三眼獼猴,我們要發了!”


    一女子冷冷的說道:“看看有多少妖獸,也不想想你有沒有那個狗命去抓!趕緊追上他們!”


    那個尖嘴猴腮的男子卻沒有任何不快,一張臉依舊笑得跟花一樣,隻是幾人轉身時,沒來得及看清他眼中一閃而過的陰沉與憤怒。


    尹高行三人,兜兜轉轉,又鑽入了密林之中。


    在他們以為一切已經接近塵埃落定之時,驟生異變。


    一直跟隨著他們的那一行人確定周身再無妖獸,那個能與馱石巨獸一戰的人是徹底失去戰力之後。


    他們已在無顧忌,實在忍受不住了馱石巨獸神血的誘惑,他們從陰影中走了出來,攔在尹高行身前。


    大聲說道:“這位朋友怎會傷的如此嚴重?我這有一個祖傳秘方,可救這位朋友一命!”


    三男一女,四人魚貫而出。


    為首的是一年輕男子,四方臉,虎目鷹鼻,身材高大魁梧,雙目炯炯有神,雙手就如同兩麵大蒲扇一般,他名為笱木。


    其次的一男子麵如冠玉,都戴一頂簡單的巾幘,長身而立,生的一副好皮囊,名為易鶴立。


    隨後便是一女子,身穿便捷緊身樣式的短褐,腰間係有束腰,顯得腰肢纖細,上突下翹,唇紅齒白的,這身段相貌,極為勾人,名為柳若水。


    最後一名男子身材略微矮小,生的尖嘴猴腮,實在讓人生不出啥好感,他名為侯疏。


    三人看見他們四個突然攔住了去路,一看便是來者不善,圖謀不軌。


    他們剛說完話,身形高大的笱木,便將手伸進衣物內上下搓了搓,然後雙手滾動,搓出了一個黑糊糊的,還散發著一股氣味的泥丸,想直接塞進程渺的嘴裏


    尹高行眉頭一皺,這些人也太過直接了,就連掩飾都懶得掩飾,簡直就如強盜一般的行徑。


    他連忙避開出聲說道:“多謝幾位朋友的好意了,如此珍貴的東西,我等福薄,無福消受!”


    誰知他這一避開,碰到了那大漢的手,那黑糊糊的丸子居然順手落在了地上,也不知是掉的,還是笱木刻意扔的。


    身強體壯的笱木一腳踏前,剛好踩在了泥丸落地的位置,滿臉怒容的斥聲道:“你奶奶個腿的,這是老子的祖傳秘方,給臉不要臉!”


    尹高行正欲轉身離去,卻發現那三個男子很快便已經圍了上來,很明顯,這一行人不準備這麽簡單放過程渺三人。


    身材矮小的,尖嘴猴腮的侯疏居於一側,他猛的一記鞭腿過來,而尹高行的注意力卻被大漢所吸引而去,一時之間躲閃不及。


    這一記鞭腿掃在了尹高行的膝蓋處,巨力襲來,而他毫無防備,身體頗為鬆懈,因此他猛然受力之下,膝蓋突然一彎,便朝向那巨漢單膝跪地。


    笱木掄圓了他碩大的拳頭,趁機一記直拳直接打在了尹高行臉上,隻見他半邊臉迅速便呈現出青紫色,嘴角溢出一道鮮血。


    尹高行能感受到,這二人的修為略遜於自己一籌,他不過是吃了被人突然襲擊的虧,而且他背後還背著一個差不多失去行動能力的程渺。


    另一邊何兼之更是不堪,被那個麵如冠玉的易鶴立,揍得毫無反抗力。


    嘴裏還不停地碎碎念道:“每次見著你我就來氣...”


    尹高行緊緊咬住壓根,使出的力氣就像要把牙齒咬碎一般,眼神中皆是怒火,胸腔內滿滿的怒意直欲噴湧而出。


    他背著程渺,雙手緊緊的捏住程渺的腿,盡力強壓下心中怒意,沉聲說道:“幾位兄弟,是我的不對,對不住了。”


    那尖嘴猴腮的侯疏又朝著幾人吐了口唾沫:“呸...你也配和我們稱兄道弟的?什麽東西。”


    話剛說完,又準備動手


    這時後麵那柳若水突然說道:“好生俊俏的小哥,妹妹舍下幾分薄麵,還是能保住小哥的,小哥可願與我等同行?”


    話語間麵容已染上一層紅霞,不自覺便低下了頭,含羞帶俏的樣子,好似一個待字閨中的少女,鼓起勇氣向情郎表白。


    她語氣軟軟弱弱的,把自己放在一個極低的位置上,好像一個毫無話語權的弱女子一般,但實際上她一出口以後,那三人便已經停止了動作。


    何兼之與程渺兩人盡皆默然不語,也無任何表示,畢竟那女子邀請的是尹高行,刻意將他兩剔除在外。


    這三人一上來就給了一個下馬威,就差沒說是明搶了,她適時又給了一個機會,說能保住尹高行。既然說能保住尹高行,那麽程渺與何兼之二人的下場肯定好不到哪裏去。


    程渺與何兼之二人心中根本沒個底,如果說馱石巨獸勉強算是並肩作戰,那隻是因為巨獸無腦,根本沒給他們選擇的機會,他們有且隻有逃跑或是戰鬥的選項。


    至於麵前這四人,既然提到了考核,那修為肯定都是同為超凡境的修士了,雖然他們四人加起來甚至還不如馱石巨獸,但是要對付他們一個重傷的程渺,還有一個尹高行和何兼之,那還不是勝麵極大之事?


    更何況誰人知道他們四個是什麽修為?尹高行雖說超凡八階,難保對麵有九階甚至圓滿的。


    這四人雖沒有如巨獸的恐怖壓迫,也沒有高深的修為,但是卻狡詐無比,他們很聰明的給了尹高行一個選擇。


    在程渺看來,如果是讓他來做選擇的話,無論是出於求生欲,還是出於各種原因,他都會選擇與這四人同行,拋下這兩人。


    程渺他從頭到尾都沒相信過這兩人,所謂的真誠也不過是偽裝罷了,他們兩個若不是害怕自己會毀了須彌戒,恐怕早就對自己下手了!


    現在又遇見這幾人,想都不用想,但凡有腦子都會選擇。


    程渺內心不斷思索,情況越發對自己不利,就算自己恢複正常,滅口兩人本已艱難,何況現在又多了四人......


    而且他恢複,也不知要用多久的時日,這些人也不會給他那個時間。


    他暗自下定決心:“馱石巨獸的血液就是我最後的底牌,不到最後一刻,打死也不能交出去!”


    程渺恍惚間他突然想起了那些流浪的日子中,偶爾會有那麽一些酒足飯飽後閑極無聊的人,經常會買上那麽一隻香噴噴的烤雞,然後糾集上那麽十幾個餓昏了頭的乞兒,讓他們鬥上一場...


    那些餓昏頭的人,還能算是人嘛?不,不是人,他們隻是披著人皮的野狗罷了。


    饑荒之時餓昏頭的人,自己的兒女都能吃了,還有什麽事,是他們幹不出的事?


    看客們看著乞兒們鬥得個你死我活,就如同看著野狗互相撕咬一般,他們鬥的越兇狠,看官的起哄聲就越大,笑的越開心!


    那時候為了活下去,他已經不知道幹了多少違心事,他已經習慣了勾心鬥角,所以說他的內心早已經下定了,何兼之與尹高行,一開始救自己便是不懷好意!


    無論如何,看來今天他是逃不過了,頂多就是將這些馱石巨獸血交出去罷了。


    一想到這裏,他由得一陣肉疼,他辛辛苦苦拚命得來的,居然讓他們撿了便宜!


    另一旁的何兼之所思,並沒有那麽複雜,既然他們隻要尹高行,那麽便由自己護著程渺吧!


    尹高行看了看那女子,精致的五官,曼妙的身軀,配上她暗示性極強的話語,著實讓他頗為心動,畢竟前世的他,至死也沒遇到過這種情況。


    他不自覺舔了舔唇,心中暗暗尋思道:“好誘人的一個小娘皮,可惜現在小爺一肚子火!”


    若是平時有這麽個尤物向他示好,他怕是難以抵抗,但是現在這情形,背後這一個渾身是傷的失力之人,旁邊那個舍身相救的啞子,他的確幹不出棄他們而去的事。


    他沉聲迴答道:“姑娘好意心領了!但我絕不會棄我這兩朋友而去的。”


    何兼之聞言一振,不自覺勾起嘴角,笑容真摯,卻牽動了臉上的疤痕,仿佛那條肉蜈蚣活過來了一般。


    一直躺在他身後的程渺更是猛的睜開雙眼,就如同聽到了什麽極其詭異的異聞一般。


    內心微微觸動:“難道說他兩真的隻是救我,不圖別的?”


    那身材高大魁梧的笱木神色憤怒的說道:“柳姑娘一番好心好意,你卻不領情?你是不給老子麵子,還是把我們的好心好意當成驢肝肺了?”


    說罷擼起袖子,壓身向前,準備再一次動手。


    易鶴立與柳若水本就相識,且一直對她心生仰慕之情,奈何她一直對他若即若離的,令他心癢難耐,而今這次考核又偶遇柳若水,他更是喜不自勝。


    然後一路上陸陸續續,又遇見了侯疏和笱木,而他四人中,柳若水的境界最高,超凡境八階,他們三個皆是六七階的水平。


    一路上他們四人都隱隱以柳若水為首,而他自認為與柳若水相熟,視她為禁臠,而今他聽到柳若水當著他的麵勾搭這小白臉,內心別提有多惱火了。


    一股子的邪火無處可放,而現在的柳若水又沒有與他們翻臉的意思,看著劍眉星目的尹高行,心中不由得一陣妒火中燒。


    心中惡毒的想到:“既然你不想和這小白臉翻臉,我就幫你一把!”


    他看著何兼之,神色玩味,語氣頗為輕蔑的揶揄大聲說道:“喲!這不是那個考核失敗過一次的傻子嘛,我跟說過多少遍見著我要繞著走,你沒長記性?見著你這臉我就膈應。”


    他所說之人明顯說的就是何兼之,何兼之雙目圓睜,雙目中怒火中燒,唿吸急促,喉嚨中不自覺的發出略微沙啞,就如同某種動物的聲音一般。


    他天資平平,很多後入夜影山莊之人修為都反超了他,而這個易鶴立也是其中之一。


    易鶴立性格陰暗,在山莊中受的折磨也不少,而麵容猙獰可怖的何兼之便是他的泄氣孔之一,沒少遭遇他的無端欺淩。


    侯疏更是一副小人得勢的模樣,神情猖狂無比,先是猛的朝著眾人吐了一口唾沫。


    他身材頗矮,但此刻卻高高昂著頭,麵目朝天,鼻孔看人,神情倨傲無比,冷冷說道:“哼!給臉不要臉,柳小姐屈尊邀請你,你不答應,算什麽東西?”


    話語說完又朝著眾人吐了一口唾沫,濃濃的唾沫直直吐在尹高行的鞋上。


    他氣焰囂張無比,走到尹高行麵前,神色極為猖狂,伸出手用力的拍了立下尹高行的臉龐。


    倨傲而又高高在上的說道:“柳小姐給你麵子你不要!讓你後麵那個殘廢留下馱石巨獸血,讓那個啞巴給易大哥跪下,從我們的褲襠下麵鑽下去,就放了你們一馬。”


    尹高行緊咬牙根,強忍心中怒火,他不能氣,不能被憤怒蒙蔽理智!


    如此巧取豪奪,還要辱人尊嚴,程渺心中憤怒,卻做不了任何事,心中怒火無處發泄。


    程渺他半真半假的說道:“既然知道我身上有巨獸血,那應該也看見我對付巨獸的招式了吧?你說我要是不顧後果,將這招用在你身上,你的頭下一刻會不會爆開?”


    話音剛落地,程渺勉強抬起了恢複一點點知覺的紫黑色右手,對準了侯疏。


    侯疏他們自然看見了那一幕,哪裏會不知道程渺的恐怖,他最後擺的那個姿勢也看的清清楚楚,就是這隻恐怖的右手!


    侯疏看見他抬起了那紫黑色的右手,而那右手恰好對準了他,他頃刻間被嚇的肝膽俱裂,好似下一刻恐怖的靈能便會從他的右手噴湧而出一般。


    看著那如同惡魔一般的右手筆直的正麵對著自己,嚇的雙腿一軟,差點就癱倒在地。


    他嘴上嘴硬的說道:“你嚇誰呢?你早就用不出來了!不然怎麽會倒地不起?”


    他們早已暗中觀察已久,就是確定了程渺失去了戰鬥力,方才敢做出巧取豪奪,落井下石之事。


    如今程渺這一虛張聲勢,在場幾人內心都有那麽一絲絲心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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