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意跟著程勤、帶著趙匡義一起去銀行麵談。


    程勤沒想到還有這等事,還有銀行上趕著給自己貸款的情形。


    徐副行長態度十分親切,問:“程老板,廠子經營得這麽好,怎麽突然要作破產清算了?”


    程勤得了程意的提醒,表現的氣定神閑。


    “沒辦法,最近這行情想必你也有聽說,違約的訂單太多,收不到款項,又有各個環節的原料廠、代工廠催款,還欠著銀行一筆貸款......若非實在沒有辦法,我也不願意做破產清算。”


    徐副行長深表同情,問:“之前聽說你們想用現有的貨物做個抵押貸款,繼續把廠子經營著走?”


    程勤道:“那隻是一個不成熟的想法罷了......”


    徐副行長馬上接話道:“哪裏不成熟了,我看這個想法很有前瞻性嘛,做生意嘛,哪兒能不經曆些起起落落,我們銀行的法務部對雅步生輝做過評估了,一致認為,隻要通過眼前這個難關,程老板你一定能東山再起的!”


    程勤道:“徐行長,您說笑了,就眼下欠銀行這筆貸款我都拿不出錢了,何談東山再起啊。”


    徐副行長拉著程勤的手道:“做生意嘛,難免有個資金周轉不過來的時候,我們銀行是做什麽的?銀行就是為老板們解決後顧之憂的!”


    “我們支行行長親自指示,要響應國家號召,支持小微企業創新,眼下正是您的廠子生死存亡關鍵時刻,這筆貸款,可以往後延一延。”


    程勤沒想到,銀行貸款還能有主動延期的時候。


    徐副行長接著補充道:“抵押貸款,我們也願意給您做。”


    支行行長在評估風險後,價值兩千多萬的貨最後抵押了三百萬的貸款。


    銀行裏有個小年輕提議:“既然如此,何不持有一部分雅步生輝的股份?”


    徐副行長冷臉道:“這廠子能不能活得下去都得打個問號,還持股,到時候不就是垃圾資產了?”


    那小年輕悄悄腹謗道:“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你還給批貸款......”


    貸款的燃眉之急解決了,當下的任務就是要把這二十多萬雙鞋子賣出去,否則就單是倉儲費都能讓程家背上一輩子還不清的債務了。


    但當前經濟蕭條,外貿式微,鞋都大部分工廠都處於停擺狀態,不少廠家破產,想要有新的訂單談何容易。


    程誌遠試著聯係之前的老客戶,老客戶紛紛表示最近外貿銷量吃緊,沒辦法消化那麽多貨了。


    雅步生輝停工一個月了,廠裏犄角旮旯的地方都拿來充當庫房,禍不單行,就在這時,房東提出要漲房租。


    “什麽?張老太,你沒說錯吧?你知道現在什麽行情嗎?你這廠房能夠租出去就不錯了,這個時候漲租?”接到消息的程誌遠懷疑自己耳朵有問題。


    房東張老太挺著個大肚子,穿著貂絨大衣,一口豔麗的紅唇,頭發盤的是當下最時興的掃把頭,腰身一扭,道:“我不管,我這房子地理條件、衛生環境都這麽好,我就是要漲價!”


    程誌遠氣不打一處來:“張老太,你別忘了,當初你這個廠房地方偏僻,層高矮,要不是我們租你的房子,做了裝修改善,你到現在還租不出去呢!”


    張老太道:“我不和你扯那些,給你兩個選項,要麽一個月之內搬出去,要麽一年漲20%的房租!”


    “20%?你不如去搶好了!”


    剛解決了資金問題,準備籌備開店,拓展新客戶的程勤,又遇到了房東要漲租的問題,這下一家人都沒辦法了。


    周圍倒閉的小廠多,要再租同等價位的場地不算難事,但難就難在廠裏堆了那麽多貨,要找人搬過去也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當初和房東簽的是長期約,程勤在廠房改造方麵花了不少功夫,若是現在搬走,前期的投入就都打水漂了,幾十萬就這麽白白被浪費了。


    程勤去找張老太協商,張老太完全沒有以往和善的樣子,死活就是一句話,要麽漲租,要麽搬走,沒有半點商量的餘地。


    一家人一商量,唯有搬廠房一條路。


    程璐道:“還搬什麽廠房啊,直接折價賣出去算了,現在去找新的場地,又得付一大筆租金,眼下原料商的貨款還沒有著落,倉庫裏堆著那麽多鞋子,還有幾個代工廠的貨沒有交過來,拿在手上有什麽用......”


    學校裏,程意也遇到了麻煩。


    因為最近廠裏的事,程意也忙得焦頭爛額,整宿睡不著覺在想解決辦法,今天上課遲到了五分鍾。


    走進班上,正是新班主任雷老師的課,遲到本是一個小事,程意無意打擾正在評獎卷子的她,便貓著身子走到座位上去。


    誰知雷老師眼裏容不得一點沙子,冷哼一聲道:“有些人,是半點紀律都沒有了,遲到了還這麽大搖大擺的走進來,真當學校是你家啊?”


    程意聽在耳裏,沒做反應,將書包放在課桌裏,不緊不慢的掏出數學書。


    砰的一聲,雷老師把書摔在課桌上,怒道:“說的就是你,耳朵聾了聽不見?遲到你還有理了?”


    程意歎了口氣,道:“雷老師,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遲到的,下次不會了。”


    雷老師粗暴的扯下鼻梁上的眼鏡,道:“對不起?就這麽輕飄飄的一句對不起就完事兒了?你耽誤的不止是我的時間,還是大家的時間!早上第一節課就敢遲到,還遲到了整整五分鍾!”


    “你一個人遲到五分鍾,耽誤的可是全班四十幾個同學兩百分鍾,整整三個多小時的時間啊!你就不內疚嗎?”


    全班同學內心表示:“沒耽誤我時間啊?我還在懷念早上那個包子的味道呢。”


    麵對突然發火的班主任,沒人敢說話。


    程意深吸了口氣,問:“那雷老師覺得,我應該怎麽樣呢?隻是遲個到而已,我是觸犯了天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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