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柔看他們的眼神發冷,雙手環胸都不自覺收緊了幾分,像一隻被踩住了尾巴的貓,蓄勢待發。


    房間裏一時尷尬的陷入了靜默。


    剛剛還在說雷霄被人造黃謠,導致這些年被折磨的宛如身在人間煉獄。


    轉頭,林柔就冷斥警方不要亂講話,要證據的話語多少有些怨憤在其中。


    林柔瞪了他們一眼,就不再說話,扭頭看向了窗戶外麵。


    她知道的,她能說的,已經全都告訴了警方。


    她也有她的身不由己和不得已之處,有些事情不想讓其他人知道。


    江隊心裏惦記著那名想占便宜的大學同學的死活,帶著蘇野幾人從會客室裏出去。


    沒想到,剛出門在走廊裏就遇到了慌慌張張跑過來的小張。


    “江隊,江隊……”


    江隊蹙眉,說道:“什麽事這麽慌張?”


    “你小子什麽時候能穩重點,喘勻了再說。”


    小張訕訕的喘著粗氣,說道:“江隊,雷霄來自首了!”


    “什麽?”


    “人在哪兒呢,你小子不早說!”


    江隊罵了一句,就急匆匆的向前快步走著。


    小張無語的一癟嘴,說道:“已經被帶到審訊室裏了。”


    “雷霄來投案的時候,神情有些麻木。”


    “她說昨晚上不知道自己都去了哪裏,等清醒過來的時候,眼前好像有一個人死了。”


    “她聞到衣服上一股子很濃的血腥味,走了兩步踢到一把刀。”


    “她就拿起刀跑來警局自首了。”


    聞言,江隊急切的腳步一頓,他扭頭看向身後的小張。


    “雷霄看到的死者是誰?”


    小張說道:“她剛來,還沒來得及查呢。”


    “但是,按照她說的那個地址,死者應該不是咱們已經發現的這三個。”


    也就是說,又出現了新的死者。


    第四名死者,會不會是那個臭不要臉的大一新生呢?


    江隊雖然心中著急想要知道雷霄現在的狀況。


    但是,出現新的命案,警方必須去調查清楚才能進行審訊。


    他麵色陰沉,唿出口氣說道:“先去雷霄說的現場。”


    跟在他身後的蘇野,聽了小張的話眉頭已經皺到了極點。


    雷霄竟然又拿來了一把兇器……


    如果兇手真的是兩人以上,為什麽雷罡隻快遞退迴去一把刀?


    難道……


    想到雷霄的精神疾病,蘇野無奈的歎了口氣,邁步跟了上去。


    ————————————————


    幾輛警車唿嘯著駛入了第四名受害者所在的居民區。


    花果園小區,9號樓1單元,這是一棟6層樓高的多層住宅樓。


    警方趕到的時候,601室的大門大開著,一開到底的程度。


    雷霄從這裏離開的時候,看來神情慌亂,連門都沒顧得上鎖。


    但是,她不聲不響的去警局投案,並沒有引起小區居民的注意,沒人發現這房子裏出了命案。


    剛爬上樓梯,蘇野就看到了門上的黑色智能門鎖。


    這門鎖跟王德發家的門鎖幾乎一模一樣。


    就連係統發出的提示,也是一模一樣。


    隻是受害者,換成了張書舒的名字。


    林柔家的門鎖,據說也是這種類型的。


    蘇野腦中不由得冒出雷家書架上一排排的機械編程等書籍,或許這幾把鎖就是出自雷罡的手筆。


    痕檢上前檢查了門鎖,說道:“門鎖完好,兇手應該是和平方式進入的裏麵。”


    悄無聲息的潛入室內,這跟另外兩起案件的犯罪手法也相同。


    江隊皺眉說道:“又是和平進入……”


    “好好查查這把鎖,跟其他兩把一樣,看看有沒有漏洞!”


    “是!”


    江隊心想,這把鎖的來源或許跟其他兩把鎖一樣,也是“中獎”的獎品。


    皺眉掃了智能鎖一眼,穿戴上一應裝備準備進入玄關。


    痕檢剛走進門舉著相機準備拍照,卻被眼前的場景震驚在了原地。


    “臥槽……”


    “怎麽了?”江隊疑惑的看著痕檢僵住的背影。


    “我不知道咋形容了,你們進來看。”


    痕檢快速的拍了幾組照片,喊他們趕緊進來看現場。


    轉過玄關之後,隻見客廳和餐廳的地板上,到處都是血跡。


    濃淡相宜的血水……


    既像是被掃把拖過,又像是被人拿著粗大的毛筆照著某種奇異的軌跡描畫出來的輪廓。


    繁複,駁雜,但是無一處不被照顧到。


    一打眼看上去,這鬼畫符就像是某種異教徒剛舉行完畢的邪惡祭祀儀式,等教徒散去,現場殘留下來了詭異的血腥陣法。


    血紅的客廳地板,看的眾人驚唿連連。


    就連小張都看傻眼了。


    “我滴乖乖,雷霄自首的時候可沒說屋裏麵是這個德行啊。”


    蘇野順著軌跡一路看去,從這複雜的紋路裏已經摸到了一絲規律。


    他皺眉說道:“那是因為雷霄從這裏出去的時候,地板還是幹淨的。”


    “蘇顧問,你是說這地板是剛弄成這樣的?”小張聽的一頭霧水。


    蘇野蹲下身,向著沙發、茶幾、電視櫃下麵看了一眼。


    心中的猜想得到驗證,他指著眼花繚亂的痕跡說道:“這血水蹭的到處都是。”


    “真要是雷霄從這地麵上經過,走到門外,不可能不留下足跡。”


    “但是,粗略一看血水上沒有腳印。”


    “顯然是在雷霄走後才弄的。”


    聞言,小張不由的緊張的咽咽口水,戒備的看一眼四周。


    “之前,江隊就分析說可能存在共同作案的兇手。”


    “雷霄從這裏離開頂多一個多小時,她的同夥把這裏弄成這個鬼樣子,會不會還沒走遠……”


    蘇野站起身,拍了拍小張的肩膀,玩味的說道:“沒錯,雷霄的同夥還在這個房間裏。”


    “啊?”


    小張一個激靈,心想別當真啊,我隻是隨口瞎猜的啊……


    所有人聞言都看向蘇野,更有人戒備的摸向腰間,警惕的看向四周。


    蘇野見狀,急忙解釋說道:“大家別緊張。”


    “這地上的不是什麽鬼畫符,也不是兇手故意弄的。”


    “你們仔細看地上的血液,或者說是血水的移動軌跡。”


    “這血水就像是活了一樣,在屋裏瞎溜達。”


    “閑庭信步,卻又恰到好處的繞開障礙物,跑遍了每個角落。”


    “剛才我蹲下看了,甚至連茶幾、沙發下麵也沒放過,沾染上了很多血跡。”


    眾人聞言,齊齊俯下身向著家具的暗處看去,果然看到一些血跡。


    江隊聽蘇野說到這裏,已經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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