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樓之上,商之海第一次在長公主麵前這般大怒。


    “太後,您的好意。臣隨女兒,謝恩。可是請封公主,已是僭越,如何能要這旭凰的封號。這不是滿世界昭告,我商之海,野心勃勃,其心不純,不忠不孝麽。”


    長公主看了一眼被商之海摔在地上的杯子,問道:“你竟然喚我太後?哼,我的女兒麽,旭凰公主難道做不得?”


    商之海不能提起家中侄兒悄悄傳達的陛下聖意,也不能提起夏侯燕的暗示。


    “你難道不知道,芷萱她自小脾氣嬌縱,我素來對她不嚴格。她這樣任性,隻怕沒有幾日便會闖下大禍,你這是要害了她麽?”


    商之海將自己的擔心,說出來。之前長公主提起請求冊封,他雖然覺得有些不妥當,也隻是以為她是在彌補從前的不是。可是如今,皇帝的意思十分明顯,如何能冒犯天威?


    “哼,從前不覺得你這樣懦弱,原來也有這樣沉不住氣的時候。孤能讓女兒做公主,還怕護不住她麽?有孤在,誰敢動她?”


    長公主維護女兒,又素來護短。


    “父母之愛子,必為之計深遠。你是選擇的這個封號,昭然若揭,也太貪心了。”


    商如海這樣說道,將她的貪婪直白的戳破。


    長公主便反問道:“你覺得芷萱不配麽?東宮的儲妃我看了,不過如此,哪裏比得上咱們的女兒。”


    “我的孩子我清楚,太後。你想扶持芷萱,陛下不會同意。”他有些著急,眉頭一皺。


    長公主不緊不慢的說道:“陛下能調動百萬雄師,我草原之上也是赫赫兒郎,以一敵百。在朝中,孤的親近臣子,亦是服從孤的號令,陛下不會不同意。”


    商之海道:“你在威脅陛下麽?你該知道陛下。況且,若是芷萱真的如你所願,你又當如何呢?扶持外戚,挾天子令諸侯麽?”


    “也不至於如此,天下安寧後,孤還是想迴中原頤養天年的。你今日來若是勸孤,大可不必的。”


    “瓊玄,送客。”


    長公主的侍衛進來,便要將他請走。商之海拂袖而去,頭也不迴。


    富貴權勢已然有了,可是要為了更多的貪欲,付出全族上下的代價,拿一家子的性命做賭注。可是萬萬不能的,商之海心裏這樣想著。


    皇帝才歇了一會子,便聽下人稟報,寒酥帶著這點心在外頭侯著了。


    新封不久的才人性子溫順,伺候著皇帝起身更衣。


    門外微雨,去絲線般。寒酥發髻周邊細小的辮子圍繞的發中,點綴著藍紫色水晶小花片,發髻卷曲處各簪了一支發簪,垂著三柱流蘇。仔細一看是六枝點綴了寶石的簪子,眉心一點藍色水晶製的花鈿,手腕是燒藍色的護甲。


    一身天青色的外裳,並著內裏月白色的裙子和與衣裳同色的柯子,一隻銀絲絞了白線刺繡出來的白色孔雀,從柯子處展開至裙子上,鳳履靴上點綴著一點珍珠,比有身份的妃妾還要華貴幾分。


    帶著點心緩步進去,拜見了皇帝。皇帝草草看了一眼,又接過才人許氏的花草茶。


    “免禮。”


    旁邊的許才人才入宮,對於眼前這位美貌的女子身份卻不知曉。心底正想著是皇帝的那位妃妾麽?為何能穿得這樣素雅華麗。


    寒酥對著這位新的許才人拜了一拜行禮道:“萬書閣尚書聶寒酥,見過許才人。”


    許才人看了皇帝一眼,隻點點頭後道:“聶尚書不必多禮。”


    皇帝喝了茶,又示意她近前。看著她越發出落的美麗,便道:“女兒家,也要有個忌諱。總這樣素,到了外頭不許打扮得這樣花枝招展。”


    皇帝的心態頗有一種,怕聶丫頭被旁人輕易騙了去的擔憂。滿朝文武,也難找出幾個配的上她的。


    寒酥看了看衣裙,心想這難道不是皇帝得了那個顛州奉來的料子,然後賞賜給自己的麽?若不是這話語裏,如同父親訓誡女兒一樣的口吻,她幾乎都會有錯覺了。


    她從宮女遞過來的食盒裏端出幾樣點心。一盤子櫻桃蜜蜂糕點,一盤子大蔥豬肉餃子,一圈餃子中間放著一碟醋。一盤子芸豆卷,還有一盤子麻辣牛肉幹。


    又取出一瓶子的蜜桃酒,倒在杯子裏,粉紅色的酒液散發著迷人的色澤。


    取過銀筷子夾起一塊餃子,沾了沾玫瑰醋。鮮味從口中爆出,最是誘人。而酸甜的櫻桃又中和了那種口感。


    便問寒酥道:“怎麽你猜到朕餓了,特地送了過來?”


    “昨兒陛下不是想吃餃子,又覺得膳房做的不合口味麽?微臣就自己嚐試著做了一點。”寒酥笑道。


    皇帝端了酒聞了一下,遞給許才人道:“朕聞著這酒不錯,甜香果蜜,你嚐嚐。”


    許才人有些不好意思的接了酒,謝了恩才喝下。她才入宮,對於皇帝還是有很多敬畏。


    “這酒,的確是很好喝。”


    寒酥往另外一個杯子裏注入了酒液,皇帝才喝下。而後又吃了些餃子和糕點,外頭人來稟報:“陛下,兵部尚書求見。”


    “他倒是來的巧?”


    寒酥與許才人對視一眼,識趣的退了出去。


    許才人隻有一個宮女跟著,便要自己走迴去。寒酥無意識的看到了她手臂上的守宮砂,又看周圍的太監並未準備轎攆。


    而後宮裏頭的妃妾,若是在服侍皇帝後沒有乘坐轎攆迴宮,便是不受寵愛的象征。


    便問她道:“微臣孤陋寡聞,還不知道才人的住所。”


    許才人有些不自在道:“我現住在昭容娘娘的院子裏。”


    哪位昭容麽?素來是妒忌成性,又極為小氣的。


    一時就有三等管事的來請寒酥,安排了軟轎。要親送她迴去,寒酥看了一眼便囑咐道:“公公好意,寒酥多謝了。隻是眼下想去花園走走,這轎子可是準備下了?”


    “原來大人想去禦花園啊?不妨事,這轎子用的是上等的軟墊,禦花園路抖,不會顛著您。”那太監諂媚的笑道。


    寒酥便道:“既然已經準備下了,便送才人迴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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