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洛將油紙包重新放進樹洞,提著燈籠照了照,看不出什麽破綻,才對玫果道:“你打算怎麽辦?”


    “聽說你們哥幾個,你與老孟最熟?”玫果吮了吮手指,上麵還粘著肉串的香味,搖搖擺擺的往前走。


    “是,以前院子裏夥房的采辦事務由我管著,而他是負責采辦的人,每日早晚要見我一見,自然熟悉。


    後來我打點宮裏的事,才將這事交給了玉娘,這幾年來往的才少了些。”


    玫果想了想,道:“你多派幾個人將老孟盯緊,不能有一絲差漏。但千萬不能讓他有所察覺。


    他買迴來的果蔬暗中處理,另外派人購買。


    我倒要看看他將這東西送進院子,到底是存的什麽心。”


    離洛按她的意思,又喚來幾個隱衛,交待了一番。


    隱衛無聲的消失在黑夜中。


    離洛提了燈籠跟在她身後,看著燈籠在地上投下一前一後兩個人影,她一晃,她的影子就向他的影子靠近。


    他的心莫名的漏跳了一拍。


    看著她的影子慢慢又再晃開,而且越晃越遠,竟又有些失落。


    朝著玫果的方向挪了一小步,兩個影子又靠近了些。


    玫果低頭看見,走快兩步,一腳踩向離洛的影子的頭部。


    “喂,小妖精,你太過份了。”離洛沉了臉,也加快了步子,去踩玫果的影子。


    玫果哪肯讓他踩到,又再快跑了兩步,提了裙子,整個人都跳到離洛的影子上一陣亂踩。


    離洛哪受得了這個氣,忙閃身避開,“小妖精,你為什麽總要針對我?”


    “我喜歡,看到你那張臭臉,我就高興。”玫果往他影子上又是一跳。


    離洛隻得又再閃開,不容她踩到自己頭,雖然隻是影子,也不行。


    二人追追鬧鬧,沒一會兒功夫,便到了後花院門口。


    離洛怕被他們笑話,不敢再鬧,又不願再被玫果瞎踩,‘唿’地一聲吹了燈籠,影子隨即消失。


    四周暗了下來。


    玫果轉頭白了他一眼,隻得作罷,接著走自己的路。


    離洛靜看著她的邁進院門,突然叫道:“喂,小妖精,等等。”


    “有事?”玫果停了下來,隻微扭了頭,斜看著他。


    “你……”離洛清了清噪子,頓了頓,胸口起伏了一下,壓低聲音,“你……你說我那個……咳……”又停了停,“那個……真的很小麽?”


    玫果愣了愣,‘噗’笑出了聲,看來是男人都很在意這個,怕被別人說小。


    轉過身見他一張俊臉漲得通紅,忍著笑,裝傻,“你那個?”


    離洛又咳了一聲,那雙桃花眼不滿的瞪著她,“裝什麽傻,就是那個……”


    “哪個啊?”玫果接著裝傻。


    離洛將臉沉了沉,咬了咬牙,“就是男人的那個。”


    玫果再也忍不住,噴笑出聲,捂著肚子蹲了下去,眼淚直流。


    離洛後悔得恨不得一頭撞死,早該想到問她,少不得難堪,重重的哼一聲, “好笑嗎?”


    這話雖然問得有些不合適,但他實在不覺得好笑,臉由紅轉黑。


    玫果更笑得不行,過了好一會兒才捂著笑痛了的肚子,擦著眼淚,“的確很好笑。”


    離洛拉長了臉,冷哼了一聲,“笑死才好。”繞過她的身子往前走。


    玫果蹲在地上,揉了揉肚子,衝著他背影笑著道:“我是說你放在褲腰裏的那個金絲荷包小。”


    離洛頓時收迴抬起的腳,飛快轉身,看向仍蹲在地上,仍在笑的她,“你說什麽?”


    玫果吸吸鼻子,又忍了忍笑,可是一時間又哪裏完全忍得住,憋得肩膀亂顫,“我說你那個東西……”見他又再垮下臉,才又道:“你的金絲荷包很小。”


    離洛以前負責一些采辦事物,少不得要出入人流混雜的地方。


    這樣的地方是小偷小摸出沒最多的地方。


    他不喜歡將裝錢的荷包掛在衣袍下,晃晃蕩蕩,惹人注意。


    特意讓人做得小些,可以塞在褲腰裏卡住。


    後來雖然不再做這些事,可這習慣卻一直留了下來。


    這時聽玫果說的竟然是他的荷包,而不是那個東西,窘得恨不得就在這花叢裏挖個坑把自己埋了。


    再也呆不住,轉身就走。


    玫果站起身,追上他,笑著伸手搭上他肩膀。


    他更是不自在,將她的手從肩膀上丟了下去。


    玫果又把手搭了上去,在他耳邊低聲笑道:“喂,難道沒有別的女人看過你那兒麽?”


    他聞言,身子頓時有些僵硬,眼角餘光瞥見她臉上揶揄的神色,心中又燃起了火,當年是這個女人將他剝了個一絲不掛,百般戲弄,現在卻說出這等風言風語。


    對她的話不認,是說謊,認又不願意,惱羞成怒,捉了她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將她提近些, “你再敢胡說一句,我丟你進後山河溝裏泡上三天三夜。”


    他們這時已近石亭,他憤怒間,忘了壓低聲音。


    亭邊眾人一齊向他們望來。


    離洛望了望石亭,將玫果的手狠狠一摔,氣唿唿的坐到烤架旁,取了烤架上一串烤雞翅,使勁咬了一口。


    瑾睿冷蕭蕭的聲音傳來,“那雞翅剛放上去。”


    離洛微一怔後,才發現,一嘴的腥味,擲了手中雞翅,偏了頭,呸一口。


    “什麽事讓你這麽心神不定?”冥紅遞給他一杯酒漱口。


    離洛吐掉口中酒水,轉過臉,見玫果已坐到他對麵笑嘻嘻的看著他,還拿了支肉串,遞到他麵前,更覺得不自在。


    瞪著玫果,一把抓過她手中肉串就吃。


    雖然離洛和玫果二人一向見麵就鬧,沒片刻安寧,但他們剛剛一同去辦屍蠱的事。


    佩衿怕玫果和離洛是在這正事上有什麽分歧,才鬧成這樣,問玫果道:“你們到底是怎麽了?”


    玫果吃著肉,也不抬眼,道:“離洛問了我點問題,我答的不合他心意,所以衝我發脾氣呢。”


    離洛警告的橫了玫果一眼。


    不過玫果隻是埋頭吃肉,他這一眼隻是橫在了她腦門頂上。


    “什麽問題?說出來,看我們能不能幫他解答。”佩衿挑著烤好的肉串,分遞給他們二人。


    玫果剛喝了口茶,含在嘴裏還沒咽下,聽了這話,‘卟’的一聲,一口茶盡數噴了出來,抬眼似笑非笑的看著,氣得頭昏的離洛,“他問我,他的……”她有意將話音拖得很長。


    離洛‘嗖’地一下站起來,黑著臉,用手中肉串指著玫果,“妖精,你敢胡說,我對你不客氣。”


    玫果好整以暇的咬了口肉串,“他問我,他的金絲荷包怎麽樣。我說小了點,不象男人用的,他就惱成這樣了。”


    她在他發作前飛快的將話說完。


    離洛長鬆了口氣,一屁股坐了迴去。


    佩衿搖了搖頭,笑道,“還以為出了什麽事。”


    慕秋斜了眼離洛,也是一笑。


    冥紅拍了拍離洛,“一個男人,怎麽能這般小心眼,話說,你那個東西,的確小了些。”


    離洛臉上一僵。


    玫果又笑出了聲。


    離洛更窘,心下氣苦,自己生生被玫果說成了小心眼的男人,不過總不如她將方才的事說出來丟人,隻得忍了,埋頭吃肉,肚子裏將玫果罵了個百八十遍。


    玫果揚著眉偷笑,側臉見瑾睿淡淡的看著她。


    衝他做了個鬼臉,她這一通鬼話,怎麽能騙得過他。


    瑾睿眼裏有一抹溫柔,遞了茶給她,大拇指順手抹去她臉上濺上的一點辣椒粒。


    玫果捧著茶,向他靠了靠,小聲問,“他摸了你哪兒?”


    她的聲音雖然小,但在座男兒均是練武中人,哪能聽不見,個個神色古怪。


    瑾睿眉頭一皺,臉又冷了下來。


    離洛歪著頭將眼閉了閉,忍了又忍,終是忍不住,吼道:“妖精,你有完沒完?”


    玫果‘切’了一聲,翻了翻眼皮,“你們說了,滿足了我的好奇心,我也就不會再問。你們越是這樣,我越是想知道。”


    冥紅‘嗨’了一聲,“又不是多大的事,說給她聽也是無防。”


    離洛臉色越加的難看,但看向在座眾人,除了瑾睿沒有表情,均有同意冥紅之意,隻得悶悶不再出聲。


    玫果忙奔過去,擠開離洛,坐在冥紅身邊,撐了下巴,眼巴巴的望著冥紅,等下文。


    離洛斜瞥著她,拉了拉嘴角,實在對她這八卦模樣不敢恭維,往旁邊挪了挪,專心吃肉,幹脆當她透明。


    “是這樣的。” 冥紅想了想該怎麽說,清了清噪子,道:“瑾睿從小長得極是漂亮,私下不時有下人議論,說他是女子。這話,我們誰聽了,都是一笑而過,偏離洛就聽進去了。硬跟著他們說瑾睿是女扮男裝。”


    玫果咬著根竹簽,看向瑾睿,他的確很美,“佩衿不更象女子嗎?他為什麽不懷疑佩衿?”佩衿可是比女人還媚,比女人還豔。


    冥紅瞟了佩衿一眼,後者隻是微微笑了笑,“他天生愛暴露,不時的敞胸露懷,誰會懷疑他?”


    玫果‘哈’的笑了聲,看向對麵佩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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