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果陡然一驚,沒等她看清來人,那人欺身上前,一把扣住她。


    她正要開口喚人,喉嚨一緊,被他點了啞穴,發不出半個音符,身子一旋,已離了地,被他頭下,屁股上的扛上他寬闊,結實的肩膀。


    這姿勢對她而言實在不陌生……


    對方隻是封了她的啞穴,令她叫不出聲。


    她掙了兩下,腿被箍在他胸前,動彈不得,想從他肩膀上下來是萬萬不能。


    兩隻小手卻是自由的,哪肯安份,握了拳,使勁捶打著來人後背,一拳拳卻象是捶在了鐵壁銅牆上,全無反應。


    黑衣人對她的亂捶亂打全不理會,徑直躍出窗戶,如鬼魅一般出了鎮南王府。


    玫果無語的翻了個白眼,能這麽在鎮南王府來去如風的,世間還能有誰?


    遠離鎮南王府,喉嚨一鬆。


    玫果深吸了口氣,握著的拳頭捶得更重,“你這該死的,放我下來……啊……啊……”


    話沒完,抵著她小腹的肩膀一斜,她的身子往一邊滾落。


    他長得很高,她從他肩膀上直滾到地上,怕是要摔得半死,罵聲變成了慘叫……


    玫果眼見地麵越來越近,鼻血之災怕是難免,忙閉了嘴,免得這臉朝下的與地麵親密接觸,磕掉門牙。


    這時腰間一緊,眨眼之間,身子又重新被扛迴人家肩膀上,長鬆了口氣,一頂膝蓋,踹上對方胸脯,剛一動彈,被對方死死壓住。


    手臂早捶得酸軟,又不肯就此作罷,去擰他的手背,可惜對方後背結實得根本沒一點贅肉,任她怎麽折騰,就是擰不進。


    “你這該死的,敢這麽對我。”


    “該死的,快停下,送我迴去。”


    任她怎麽罵,怎麽踢打,對方隻是一路大步急奔,腳下絲毫不停。


    玫果又急又氣,小手揪住他後背衣裳,張口就咬。


    他身子一崩,將真氣運於一處。


    玫果這一口咬下,非旦沒咬進,反而磕得牙齒生生的酸痛,鬆了口,捂著嘴,憋悶不已,又使勁捶了他一拳,“你是什麽做的。”


    等牙根疼痛減退,胸腔的怒火早竄上頭頂,雙手撐著他的肩膀,吃力的支起身子,扭頭瞪著腦後隨意綁著的長發和著黑色帶隨風飄飛,“姓弈的,你不是滾去打仗了嗎?怎麽到我家做這等偷偷摸摸 ,見不得光的事?”


    來人轉過側看向她,絕美俊朗的麵頰在月光下蒙著寒意,薄唇緊抿,窄眸一斜,寒光掃過,冷笑道:“你當然巴不得我走了,再不迴來。”


    玫果倒吸了口冷氣,臉色慢慢變白,一腦門子的汗,知趣的閉了嘴,可是心裏卻堵得難受,等他轉開臉,才委屈的小聲嘀咕,“不知吃錯了什麽藥。”


    弈風冷眸掃迴。


    玫果打了個寒戰,撇了嘴,“你的家人不是說你走了嗎?”


    弈風冷哼一聲,沒搭理她,隻顧狂奔。


    玫果討了個沒趣,扁了扁嘴。


    被他這麽扛著,抵著小腹,好不難受,挪動著身子,看能不能舒服些。


    想開口讓她下來,或者給她換個好過些的姿勢,不過看了看他板著的側臉,這話到了嘴邊,也給吞了迴去。


    也不知誰說的好看的男人在身邊,怎麽樣都心情舒暢,根本就是鬼話。


    隔著鐵籠看獅子老虎,都挺美的。等它們餓了的時候,跟它們關進一個籠子,再看它們,不知還能不能感覺到它們的美。


    弈風扛著她,一聲不出,直到一堵琉璃瓦高牆外,身子如大鵬一般,躍進,直奔正屋,對目瞪口呆的家仆道:“去備浴湯。”


    家仆這才迴過神,偷看了眼象麻袋一樣扛在肩膀上的女人,如飛的去了。


    弈風直躍上太子殿台階,一腳踹開雙開大門,大步邁進裏間,將她往床上一丟,也不看她,渡到窗邊桌案前,屈起一條腿,坐在桌案上,順手提了手邊酒壇,仰頸飲了一大口。


    將酒壇重重頓在身邊,扯了袖子拭去唇邊灑漬,冷眼看著床上的嬌小身影,窄眸暗沉。


    一世英勇,閱人無數,誰也不愛,怎麽偏要愛上這麽個女人,胸口這股怨氣,隨著酒氣上湧。


    他力道拿捏得很準,將她摔在床上滾了兩滾,很是狼狽,但並不疼痛。


    玫果披頭散發的爬起來,衣衫散亂,顧不得發作,忙攏了衣衫,係好腰間束帶才狠狠的瞪向坐在不遠處的包公臉。


    “你瘋了嗎?”


    吸了吸鼻子,一屋子的酒氣,皺了皺眉頭。


    弈風撇臉吐出口氣,又再深吸了口氣,免得自己被眼前這女人氣炸了肺。


    他讓丫頭傳了假訊,說自己提前離開京城,不過是想激她一激,好靜下心來想想明白。


    結果如他所料,她果真獨身出城去截了末凡。


    他怕她獨身出城,遇上危險,暗中騎了馬尾隨其後,遠遠跟著。


    見她抱著孩兒與末凡重歸於好。


    不管她與末凡是合還是分,都是他要的結果,如果當真能徹底的分,他自是暗喜;如果合好,他也認了,這樣總強過她人在他身邊,心卻在別人身上。


    不過看到這樣的結局,心裏卻是酸楚難耐,說不出的落寞。


    那時出城不遠,隻道末凡會送她迴府,正想離開,卻遠遠見他們繼續前行,並無迴頭的意思,暗罵了聲‘見鬼’。


    雖然等玫果迴走之時,末凡定會派人護送。


    那些隨從雖然都算得上一頂十的好手,但如果當真遇上寒宮雪這樣的人,隻怕是不頂事,他放心不下,隻得又遠遠跟在他們身後。


    這一跟,竟然跟到了允城,眼睜睜的看著末凡包下了整個客棧。


    結果末凡和玫果在客棧**了一夜,他在對麵房頂上望了一夜的星星,吹了一夜的涼風,別提有多鬱悶。


    胸中怒火,嫉火灼得他雙目通紅,幾乎將他燒為灰燼。


    摘了片樹葉,屈腿坐在房頂上,薄唇含了樹葉,望著末凡和玫果所在客房窗欞上印出的火光,黯然神傷,吹起他平時喜愛的江南小調,曲聲低婉憂傷。


    第二天,卻見末凡親自送玫果迴普京,仰天苦笑,早知如此,何必在這守上這一夜,受這一夜的鳥氣,望著遠去的車隊,憤然離開。


    迴了太子府,令人搬了十餘壇酒進屋,他酒量極好,這一次竟又沒喝上幾壇便醉了,一覺醒來,再也壓不下心裏怒火,出了太子府直奔鎮南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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