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相擁著,曬著暖暖的陽光,也不起身。


    玫果枕著他的手臂,舒舒服服的睡了。


    瑾睿側著身輕撫著她的麵頰,靜看著她的睡容,唇邊還噙著滿足的笑意,唇角不由的微微勾起,唇輕貼上她的麵頰,有她真的很好……


    直到日頭偏西,風微微轉涼,他才起身擦拭了身上的歡愛痕跡,撫過她身上道道吻痕,心被塞得滿滿的,這一世從來不曾有這麽滿足過。


    玫果睡得正酣,不願動彈,由著他給她穿上衣衫,翻了個身,攬著他的腰繼續睡。


    瑾睿搖頭一笑,自行穿上衣衫,背起藥箱,將她打橫抱起,躍下懸崖,如飛離了桃林迴走。


    燕京皇宮正殿—明和殿……


    “長公主,皇上舊疾纏身,多年不理朝政,太子上位之事還望早日實施。”


    殿上皇位空著,寒宮婉兒坐皇位右側鳳椅上,沒做什麽表示,玫果死了已有十個月,末凡無一日死心,朝中事雖沒放下,但要他上位,他隻怕是不肯。


    各大臣見寒宮婉兒沒有表態,彼此交換了眼色,一位看上去資曆甚深的老臣出了列,渡到殿中,半弓了身,雙手捧著折子,“稟長公主,各地臣民對太子遲遲不肯納妃一事非議甚多,甚至有人相傳太子有斷臂之嫌,還望納太子妃一事早些定下來,太子上位便可立後,安撫民心。”


    寒宮婉兒撫了撫額頭,很是頭痛,那晚她的親信迴來向她稟報說見太子懷抱一個相貌清雅俊美的少年在京城內閑逛,心知是玫果,也不曾在意,不想這事竟在民間傳開了。再加上末凡不但不肯納妃,甚至不近女人身,身邊連一個陪房丫頭都沒有。


    這也罷了,偏又有個儀表堂堂,冷臉冷麵,不拘言笑的慕秋一步不離的跟著。


    總有多嘴的宮人私下嚼舌,外麵的人將這事再與民間相傳的事一合,結果就得出了太子是斷臂的結論。


    偏這兩個當事人對人家的傳言不理不問,更不解釋,全然與自己無關。


    看了看殿中麵無表情的末凡,心有所動,讓他早日上位,為了臣民,或許肯納位皇後安撫民心,“太子,你怎麽看?”


    末凡淡淡的看向座上母親,語氣平和,“皇上雖然舊疾纏身,但也並非不理國事,隻是沒親自在這殿上坐一坐罷了。兒臣雖然有賜母姓,但終不是正宗寒宮家族。皇上尚在,兒臣卻以此奪了他身下寶座,與以往那些謀權篡位之人有何區別。”


    寒宮婉兒皺眉不答,胸膛裏燃起一小撮怒火,這全是他的強詞奪理的借口,但他拿姓氏說事,卻是踩了她的尾巴,雖然燕國除了皇上知道他是她與普皇的孩兒,無人知曉,但虞瑤和普皇卻是知道,這不能不說是她心頭之患。


    老臣忙勸道:“這些年來,全是太子出謀劃策,抵禦外國強侵,保家為國,對內又是發展經濟,造福百姓,這誰人不知,哪戶不曉?太子深受百姓愛戴,臣民擁護,坐得上位,絕不會有人說得半分不是,隻會舉國歡慶,太子何必在意這國姓之事?”


    末凡淡淡的笑了笑,“臣民之所以擁戴我,就是因為我不爭,如果我當真一心想著那上位,是否還會如此?”


    老臣微微一愣。


    末凡不等他開口,接著道:“我心意已決,皇上在世一日,這燕國天下便不會易主,如果另有明君人選,我自當讓出這太子這位,如果當真沒有,再做打算。”


    寒宮婉兒咬咬牙,暗歎了口氣,“罷了,這事暫且如此,今天我有些乏累,散了吧。”又看了末凡一眼,眼裏透著些無奈,站起身,步下身側台階。


    眾大臣隻得施禮相送。


    普國……


    太後看著在眼前來迴轉圈的普皇,“風兒這麽久還沒消息嗎?”


    普皇重歎了口氣,“寒宮婉兒死活不肯告之下落,叫我如何是好?”


    太後長歎了口氣,“當年,你做下那錯事,我就想到這一天,果然還是避不過。左派的那些大臣苦苦相逼廢風兒,立子陽,該如何是好?”


    普皇冷冷的哼了一聲,“立了子陽,這普國江山就送給了寒宮雪。”


    “可是現在風兒失蹤,朝中大亂,那幫左臣又殺不得,這……當初你就不該貶了玫家,不貶了玫果,這朝中也有玫家鎮著,那幫左臣也不敢如此囂張,再說虞瑤也不會與我們反目。如果不是虞皇怕我們一滅,她獨自無法抵擋燕國,隻怕早先踢上門來了。”


    普皇在桌邊站定,無力的坐了下去,自己一時私心,怕風兒知道自己身世,與寒宮婉兒聯手反他,想方設法削了他左右手臂。


    太皇停了停又道:“你不如尋個機會,把玫家父子風風光光的迎迴來,好好安撫,把玫家重新立起來?”


    普皇長歎了口氣,“母親當我沒想過嗎?如今玫果是我派去燕國出使,結果她在燕國失蹤,玫家不恨我入骨?放他們出來隻怕是禍,而不是福。”


    太皇又歎了口氣,“這可如何是好?”


    普皇放在桌上的手握成拳,“如今隻有強壓下子陽,末凡重兵駐在邊界,之所以沒出兵討伐我們,隻怕是因為風兒之故,還念了些舊情,如果一立子陽,這情就沒了,不消三日,定然大兵壓下,衛子莫雖然勇猛,但以他一人之力,如何抵得過末凡的花花腸子,能與他周旋這麽多年的人,也隻有風兒。”


    “難道就沒有一點辦法了?”


    “現在隻有設法尋到玫果和風兒,與虞國斷不能再破了關係。”


    太皇長歎了口氣,的確沒有良策……


    虞瑤望著魂燈裏的火苗,已如以前一般透紅旺盛,既安慰又沉重,“姐姐,她既然好好的,怎麽不迴來?也不派人給我們捎個信?”


    太上皇也看那燈,“她親眼看見那麽一暮,這心病是紮了根了,你得給她時間,等她心裏的恨,痛,淡了也就會迴來了,你逼得緊了,反而適得其反。”


    虞瑤心裏卻堵得難受,“可是,難道為了這事,爹娘都不要了嗎?”


    一隻強壯的手臂搭上她的肩膀,將她攬住,“皇姐說的沒錯,果兒年齡尚幼,沒經曆過多少大風大浪,又是最重情義的,兩個都是她極愛的人,一時間哪能接受,能活下來就算不錯了,我們得給果兒時間。”


    虞瑤轉頭看向丈夫,點了點頭,“我們女兒怎麽就這麽多災多難。”停了停,一咬牙,“如果不是看在風兒救了玫家的這情麵上,我定將軒轅家踏得平平整整。”


    鎮南王笑了笑,拍了拍妻子手臂,“罷了,如果不是這一劫,我們又怎麽能如現在這般在一起。”


    虞瑤想著這些日子來與丈夫的恩恩愛愛,臉上微微一紅,“算了,暫時放過他。”


    太上皇望了望別處,“你們兩口子加起來都**十歲了,要肉麻也迴屋去肉麻。”


    虞瑤笑了笑,拂開鎮南王攬在身上的手,推著太上皇往外走,“算日子,我們也該抱上孫兒了。”


    三人望著魂燈中緊依著大火苗的那粒小火球,俱是會心一笑。


    玫果半依在院子裏躺椅上,一邊曬著太陽,一邊剝著蓮子芯,不時看看忙著配置藥物的瑾睿,愜意得緊。


    產期已經到了,可是肚子裏的孩子卻死活不肯出來,她也沒辦法,隻得任他繼續在肚子裏呆著。


    這暖暖的太陽曬得久了,就有些困乏,推開懷中裝著蓮子的小竹篩,挪動著臃腫的身體,尋個舒服的姿勢,就著這陽光睡著午覺。


    一縷風吹開瑾睿耳邊發束,微微有些涼,迴頭看見玫果,這才轉眼間,她已經睡著。


    清蕭的眸子裏閃過一抹溫柔,放下手中藥物,進屋取了薄氈,蓋在她身上,雖然這太陽暖和,但有風吹過時,會帶著些涼。


    手指輕輕撫過她紅潤的麵頰,這幾個月她胃口極好,雖不見長胖,但麵色卻是極好,都說懷孕的女人最美,看來果然如此。


    玫果朦朧中覺得臉上搔癢,伸手來抓。


    他微微一笑收迴手,仍坐迴一邊,搗鼓他的藥物。


    玫果夢中又見到那個發麵饅坐在梅樹下玩泥巴,轉頭看見她,竟嘟著嘴將頭一扭,不看她。


    玫果覺得有趣,走過去吃力的蹲下身,“喂小饅頭,你看見我怎麽是這麽個表情?”


    發麵饅頭臉色更黑,“你才是饅頭呢。”


    玫果‘嘿’的一聲笑了,這孩子真是有意思,“你怎麽總是一個人?”


    發麵饅頭撇了撇小嘴,“我才不是一個人呢。”說著仰起頭,指著頭頂梅花,“這是我爹爹。”又指指另一枝枝頭的梅花,“那是我叔叔,我才不是一個人。”


    玫果望了望那兩朵梅花,把花當爹爹叔叔,這孩子怕是傻的,“你娘呢?”


    發麵饅頭瞥了她一眼,“你就是我娘。”


    玫果‘哈’的一聲笑,更認定這孩子腦子有問題,捏著他的小臉,“我肚子裏這個都賴著不肯出去,我什麽時候又多了你這麽個饅頭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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