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世紀時,玫果的好友大米酷愛滑翔機,在工作之餘常幫人製作滑翔機,玫果難以幸免的成了他無償打工仔,幾年下來,玫果也算是小通此道,雖然過去沒有獨立完成過一架滑翔機,但做法,調配等卻無一不熟。


    現在雖然眼睛不便,但瑾睿心思細密,做事又極為認真,一個月下來,二人竟當真搗鼓出一架象模象樣的滑翔機。


    玫果的眼睛卻依然沒有進展。


    隻得讓他又請了些工匠,在崖頂搭建了個木棚,將滑翔機送上崖頂存放在木柵內。


    這一夜睡到半夜,玫果覺眼睛癢得難受,用手揉了揉,慢慢睜開,眼前竟是一張這些日子以來隻在記憶中才會浮現的絕美顏容在燭光中明明暗暗。


    她不敢眨眼,也不亂動彈,怕這隻是一場夢境。


    過了許久,才慢慢迴過神,腰間是他緊攬著她的手臂,真真實實的感觸,不似夢境。


    初醒來時,竹林旁那撫琴的絕美少年,如今卻已成了自己的夫君。


    剛想試著轉動眼眸,或者用手掐掐自己,再次確認這不是夢,咫前濃密的睫毛輕輕顫了顫,慢慢睜開。


    窄長的眸子帶著濃濃的睡意,看了看她,收緊手臂,將她攬緊些,吻了吻她的額頭,聲音帶著沙啞,“睡不著?”


    玫果唿吸一窒,心髒幾乎跳出胸膛,這些日子以來,他們一直同床共枕,卻從來不曾有過這樣的心跳和燥動。


    自從拜了堂,玫果去了心結,第一次感覺到自己是嫁了人,他便是自己所嫁的那個,雖然這以後,他除了會親親她,抱抱她以後,不會再有更多的舉動,但她已儼然感覺他們就是夫妻,而並非象以前一般,與那幾個人有著夫妻之名,也有過夫妻之事,但終分辨不清彼此之間真正的關係。


    貼著他的麵頰,近距離看著他精致的五官,手指撫過他額前流海,慢慢撫過他挺直的鼻梁,紅潤的薄唇,輕喚了聲,“瑾睿?”


    他低下頭,看著她顫抖著的睫毛,“怎麽?”


    玫果愣看著眼前黑不見底的眸子,平靜的心海湧上一朵浪花,越拋越高,到最後終於如海嘯一般撕扯著她的心房,喜得不知該如何是好,“隻是想喚喚你。”


    他驚詫她的表現,帶著睡意的慵懶之態慢慢消褪,審視著她臉上的喜悅,自帶了她迴來,除了拜堂那晚,不曾見她如些興奮過。


    玫果垂下眼眸,捧著他的臉,湊近他,咬了咬他的唇,“瑾睿。”


    他愣了愣,“你怎麽了?”


    玫果笑了笑,攬緊他,將臉埋進他的頸窩,嗅著他身上的那般竹香,“沒什麽。”心飄出了胸腔,在九霄雲外旋舞。


    過了一會兒又問,“今天晚上有星星嗎?”


    “有,有很多星星。”他撫著她的秀發。


    “那明天該是一個好天氣。”玫果抬起頭看著眼前完美無瑕的俊顏,傻傻的笑,手指卷著他耳邊墨黑的發束。


    瑾睿看著她的眼,黑眸中閃過迷惑,然而雖然點著蠟燭,但終不能將暗影中的她看得真切,“嗯。”


    “那崖上,能看到日出嗎?”玫果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著他,這時的他溫暖的如同春風和絮。


    “能,在那崖上能看到太陽從山腳下升起,天邊絢麗多彩,好看得緊。”瑾睿心裏隱隱的痛,暗歎了口氣。


    “我想看日出。”她一下輕一下重的咬著他的唇。


    “好,等你眼睛好了,便帶你去。”他不知她今晚是怎麽了,唇上的癢癢痛痛,卻讓他腹間升起一抹燥動。


    “我想天亮就去。”玫果做夢都想與他在天空中翱翔。


    “好。”雖然她看不見,但他也不願拂了她的意思。


    這一晚,她摟著他笑了一夜,他納悶了一夜。


    天沒亮,他牽著她的手爬上崖頂,崖頂上一片漆黑。


    玫果站在崖邊吸了口新鮮空氣,透心的涼讓她精神一爽。


    轉過臉,看著他冷清的側影,手指繞上他被山風吹起的長發,唇邊綻開了笑。


    他轉頭看她,自從她半夜醒來,就一直在笑。突然發覺她的眼眸和平時有些不同,特別的明亮,待要細看,她已轉開臉看向天邊升起的一線光明。


    “瑾睿,快。”


    玫果驀地轉身,提了裙幅,奔向木棚。


    瑾睿愣杵在了原地,她奔向木棚的方向準確無誤,“果兒,你……”


    玫果麻利的抖開遮覆滑翔機的厚布,拋落一邊,看著愣杵在那兒的欣長身影,晨風吹開他額前流海,天邊的晨光在他身後失了顏色。


    她眼裏帶著笑,推著滑翔機,“快過來啊,我要和你一起飛。”


    他怔忡的走到她身邊,一把拉起她,審視她的眼。


    玫果往橫裏跳開,不讓他看,扶住滑翔機扶杆,“快,一會兒來不及了。”這時天邊已泛起了五彩光芒。


    在這之前,她已教過他如何駕駛這架滑翔機。雖然他並沒當真駕著飛上高空,但試飛時的矮坡到是飛了好幾遍。


    他將她固在懷中,握緊扶杆,暫時壓下心裏迷惑,“你當真可以?”


    玫果迴頭朝著他笑著點了點頭,在二十一世紀時,她不知試飛過多少次,這點把握還是有的。


    滑翔機順著風飛出懸崖,飛向五彩繽紛的天空。


    “真美。”玫果環視著放射著晨光的天空,重見光明的感覺真的很好。


    瑾睿全身一震,收迴視線,低頭看她。


    玫果迴過頭迎向他的視線,“和你一起飛,一起看日出真好。”


    瑾睿凝視著她的眼,眼裏蕩開了漣漪,“你的眼。”


    玫果湊近他,吻了吻他的唇,“你比離開弈園時,更俊……俊得讓我自卑了……”


    他近距離的看著她的眼,她瞳仁轉動,閃著光芒,不再黯然無色,果然……“什麽時候看見的?”


    “昨天夜裏。”她又咬了咬他,他眼裏的驚詫和狂喜讓她很有滿足感,沒妄瞞了他這麽久,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


    他轉開臉啞然一笑,自己竟然沒發現她搞的小動作。


    移了移手,將她更緊的固在懷裏,咬咬她的耳墜,引來懷中嬌驅輕輕一顫。


    玫果咬唇嬌笑,“別逗我,小心我們一起掉下去,做一對鬼夫妻。”


    他眸子暗了下去,“真夫妻都剛剛開始,怎麽能去做鬼夫妻,有我,掉不下去。”順著她的麵頰往下尋著她的唇,覆了下去……


    世間萬物在玫果眼前消失,隻有他,整個世界中隻有他……


    而他的世界也隻有她……


    絢麗的天空,他們象大鵬一般翱翔,直到接近地麵,他才放開她的唇,驀的鬆了手,攬緊她的腰,躍下地麵,任滑翔機自行往前滑落。


    雙足剛一著地,將她飛快的轉過身,細看著她的眼,過了許才,才慢慢吻上她眼,輕輕摩挲,久久不肯離開,“告訴我,從什麽時候開始有的反應。”


    玫果瞞了他這麽久,害他一直擔心,心虛的‘呃’了聲,“不久,也就個把來月……”


    他納悶的望了望天,一直想不通那毒刺為何會失效,結果是被她算計了一道,那毒對壞死的眼睛固然有效,反之全無藥效。


    驀地將她牢牢箍在懷裏,伏低頭,“這般哄騙我,怎麽罰?”


    玫果舔舔唇,歪了歪頭,“罰我一輩子給你洗衣做飯。”


    瑾睿偏頭笑了,她近來因為懷孕的原因,口味越來越挑,他每日都要挖空心思才能合得了她的心意。她自己做飯,不知她自己能否吃得下,重新看向她,唇邊仍噙著笑,“好。”


    玫果心滿意足的在他懷裏轉過身,同他一起望著天邊晨光,今天將是一個新開始。


    等太陽完全升起,他們才將滑翔機送迴木棚,手拖手的迴去了,門外已經有人等候。


    看到來人,一個相貌甜美的女子,十**歲,一頭秀發已挽了簪,玫果雖然不覺得過於意外,仍是微微一愣,試著問,“銀杏?”


    銀杏看著瑾睿和玫果五指相纏的手,心裏酸得難受,“我還沒說話,姐姐便知道是我來了,可見姐姐的聽力越來越好了。”


    瑾睿放開玫果的手,進了廚房準備早餐。


    玫果也不解釋,取了簷下草藥,進行晾曬,“是有什麽不舒服嗎?”銀杏已是成了親的人,不應該無事再往這兒跑。


    銀杏奇怪她舉動為何變得如此利索,不再象以前那般摸索著進行,“沒,隻是我成親那日,不見姐姐和睿大夫前往,怕是姐姐和睿大夫還怪著我和我娘,所以過來看看。”


    玫果轉頭看她,其實這個銀杏並不討人嫌,隻是不該喜歡她的瑾睿罷了,笑了笑,“他的性格,你也多少該有所了解,他不喜歡熱鬧,應酬。而我又是個瞎子,讓我們去參加婚禮,不是為難我們嗎?我們不去並不是因為是你的原因,任是誰成親,他也不會去湊上這份熱鬧的。”


    銀杏哪能不知,也不過是找個借口罷了。


    玫果為她斟了茶,“到是你的夫君對你可好?”


    銀杏接過茶杯,愣住了,看著她的眼,漆黑明亮,美得叫她這個女子也難移開眼,“你的眼……”


    玫果淡淡一笑,“他給我治好了。”


    銀杏手中茶杯‘當’的一聲跌落地上,摔成幾片,茶水濺濕了她的繡花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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