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天邊落下了夜暮……


    玫果從小嫻手中接過密函,支開小嫻,燒毀的信函。


    更換了男裝,拿了小金弩,仍從廚房後的大樹爬出鎮南府。


    拍掉身上的灰,照著釋畫約定的地點去了,可是到了地頭上,哪裏有人在。


    撅嘴從鼻子裏哼了一聲,“大男人還遲到。”


    樹後傳來一陣踩著枯葉的細小悉嗦聲,從樹後轉出一個清新絕麗的美貌女子。


    就連身為女人的玫果,都忍不住多看幾眼。


    女子朝著她笑了笑,那笑顏比女人還媚。


    玫果暗歎,這簡直就象當年見過的泰國人妖。


    一想到人妖二字,猛的迴頭,再次打量那女人,這女人怎麽看怎麽眼熟,眉眼中不加掩飾的有著一股散漫勁,總算看出了眉目。


    走到她前麵,繞著她轉了兩圈,“釋畫?”


    女子歪歪斜斜往樹上一靠,抱著手臂,淑女形象就泡了湯了,“如何?”聲音雖然好聽,但分明就是粗啞男聲。


    玫果豎起大拇指,“讚,極品人妖,不去泰國真是可惜了。”


    “什麽是人妖?泰國又是哪兒?”釋畫不知這女人哪來這麽多怪名詞。


    “啊……這個人妖嘛,就是男變女……專門陪客人……咳…咳……”她想了想,還是不說的好,免得他突然反悔不扮了,“這泰國嘛,就是人妖聚集地……”


    釋畫眉頭慢慢擰緊,臉也開始拉長,最終忍了,站直身,“走不走?不走,我可要換下這身行頭了。”


    “走,當然走。”玫果也不分方向,抬步就走,唯恐他說不走了。


    走出幾步,不見他跟來,知道自己是走錯了方向,忙停了下來,往迴路張望。


    結果見釋畫騎了匹馬過來,衝她擺擺頭,“上馬。”


    以前玫果與別人共騎,都是坐前麵的,但想現在是男兒打扮,而他卻是女子打扮,便踩了馬蹬,坐到他後麵,結果發現自己坐下去,比他竟然矮了好長一節,平視過去,卻是他的脖子,完全沒了英雄美人的味道。


    釋畫也覺得別扭,伸臂過來,把她象小雞一樣提到身前,結果身後的美女仍是比前麵的帥哥高出許多,怎麽看怎麽別扭。


    他卻全然不在乎,一夾馬腹,馬匹衝入夜暮。


    直到遠遠能看見幾所房屋,釋畫才下了馬,拉著玫果上了事先停在隱蔽處的一輛馬車。


    車夫等他們上了馬,但縱馬前行。


    釋畫交待玫果就隱身在馬車中,他自會設法誘那人出來。


    馬車停在一所大屋前,門口一個打扮得極為風騷的婦人正伸脖張望,見釋畫下車,忙笑迎上來,“姑娘,可總算把你盼來了,客人都等急了。”


    釋畫微一曲膝行了個禮,媚眼一飛,捏著噪子,嬌滴滴的道:“有勞媽媽了。”


    老鳩滿意的打量釋畫,伸手去捏他塞的飽滿的胸,“難怪要這麽高的價錢,果真是一等一的好。”


    釋畫一陣惡寒,正要閃躲,但僅一瞬,反而挺胸迎了上去,要捏就捏吧,反正是饅頭,隨便捏。


    老鳩更是歡喜,看那樣子就象是撿到了一個大便宜。


    玫果在車裏看著,如果不是捂嘴捂得快,隻怕就笑出來了,再歎一聲,極品。


    老鳩要領釋畫進屋。


    釋畫卻不肯走,“讓我先見見客人,媽媽也該聽說了我的規距,我看不順眼的,可不接。”


    “當然,當然。” 老鳩忙向屋裏叫道:“客官,畫兒姑娘來了,要見您呢。”


    屋裏一個男人應了一聲,門口站出了一個人,也不靠近,站在那兒細細打量釋畫。


    那人三十來歲,長相也還算過得去,隻是那帶著三角形的眼裏即便是堆滿了淫笑,也滲著一股子的陰霾之氣。


    釋畫丟開了老鳩,拿著長簫,款款向他。


    “站住。”那人喝止釋畫,看著她手中的長簫,“把你的蕭丟過來。”


    釋畫假意不解,“爺,你這是……”


    “讓你丟就丟。”他全神注視著釋畫手中的長簫。


    光這舉動就知道是個極為小心的人,正如釋畫所說,如非遠程和慕秋這樣的人,真的很難一招致他於死地。


    釋畫裝作有些不高興,“媽媽,你這客人是什麽意思?這生意不做也就罷了。”說著轉身要走。


    老鳩忙拉住她,“畫兒姑娘別走,這位客官可是出得起好價錢的,隻是規距多了那麽點,你依著他過了這關,不就行了。再說這看看簫,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釋畫想了想,先瞟了眼那個人,再睨視著老鳩,壓低聲音,但卻剛好能讓那人勉強聽到,“既然這位客人這麽難服侍,那你說的價錢可得改改了。”


    這話一出,那人果然戒備心去了些,他第一眼看到釋畫就全身骨頭都酥了,隻不過他萬事小心已成習慣,即使是美人在眼前也不例外。


    見她要走,本有些心慌,這時聽她這麽說法,心下大喜,更是豎起耳朵聽她說些什麽。


    老鳩一聽價錢,臉上就有些不自在,但她一走了,別說價錢了,渣都沒得撈,隻得陪笑,“畫兒姑娘,想要什麽價錢?”


    “還是四六分,不過這四六得反過來了,我六你四。”釋畫矜持輕撫著長簫,也不催她。


    “這……” 老鳩心痛得象是掉了塊肉,“姑娘這價要的也太狠了……”


    那個人已經等得不耐煩了,“四六就四六,你以前六是多少,我照補給你。”


    老鳩一聽,頓時喜上眉稍,迴身拜謝,“謝謝大爺。”又轉頭問釋畫,“畫兒姑娘,這簫……”


    釋畫衝那人笑了笑,真是一笑百媚,那人這魂就沒了一半,“客官,你可要接好了,別掉在地上,弄髒了我的簫,今晚可就少了樂子了……”


    車裏的玫果抖掉了一身的雞皮,他不去做人妖,簡直就是沒有天理。


    不過那人就很受用了,一疊聲的道:“跌不了,跌不了。”


    釋畫橫開一步,給玫果讓出空檔,“接好了。”將手中長簫向他輕輕拋出。


    那人的視線便隨著長簫轉動,並沒注意到別處,在長簫下落之下,伸手去接。


    就在這時,隻聽‘颼’的一聲破風之聲。


    那人突然瞪大眼,仰天便倒,咽喉處正中一隻短箭。


    釋畫身形一動,將手簫接在手中,冷看著倒地的人。


    老鳩被突來的禍事嚇得兩眼一翻,正要大聲喊叫,釋畫手中長簫在她後背一敲,她撲地便倒,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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