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靜小院前,裏三層,外三層圍滿了人群。婦人們羞紅著臉偷看著門前的英俊男子們,男人們卻糾結著眉頭,一臉憤憤不平。


    眾人交頭結耳,指指點點,或迷茫,或不屑,或羨慕,或欣賞,表情各異,宣鬧不已。


    一串震天鞭炮聲在火光中響起,婦人們慌忙掩住懷中小兒的耳朵,半大孩子在鞭炮附近拍手跳躍。四頭黃金獅子頭在舞獅人的頭頂眨眼,廝磨,做著各種可愛表情。


    一塊鬥大的草書著“俊男坊”的鑲金大匾,在二十幾雙俊目的注視下,緩緩上升,最後在工匠的一陣叮叮當當中於幽靜小院的門牌之上落地生根。


    鞭炮過後,圍觀人突然安靜下來,自動讓出中間道路。


    一頂頂或大或小的轎子在家丁,丫頭的擁護下,姍姍而來。停在俊男坊大門前,少少也有一兩百頂轎子。


    如此大的排場,讓圍觀人群詫異不止,越加議論紛紛。


    一個個衣著光鮮華麗的婦人,小姐從轎子中走出,眾人更是睜大雙眼,吃驚不小。


    這些轎子中出來的人,從富貴家小姐到各官員的夫人小姐,就連王爺府上白發蒼蒼的管事老祖宗都上場了。


    北王府中的老祖宗樊夫人望著龍飛鳳舞的“俊男坊”三個大字,露出欣喜之色。


    再看末凡禮貌而分寸恰當,不卑不抗的招唿應酬,更對這俊男坊多了幾分好感。


    對身後眾女子道:“這俊男坊有點意思,我這老太婆還真要看他們能搗鼓點什麽名堂出來,走,我們進去看看去。如果他們真搗鼓得好,以後這俊男坊就有我老太太照著了。”


    當下在末凡的扶侍下先行入內,而身後眾多女子一批批向裏間走去。


    家丁,丫頭卻被招唿進了側室休息。


    著男裝小廝打扮的玫果縮在二樓陽台角落,看著最後一批人群進入俊男坊,大大的黑眼睛被臉上肌肉擠成了一條弧線,開張大吉。


    她知道下麵的事,末凡會安排得很好,不用自己操心,也樂得輕閑看熱鬧。


    直到外麵的熱鬧是沒什麽可看了,才想到樓下去客串一下,湊湊熱鬧。


    正欲提腳入內,被身後突然暴響起的又一陣鞭炮聲嚇得差點摔下樓去。


    心裏好生奇怪,我們的鞭炮不是放完了嗎?


    迴頭見對麵久無人居住的別院大門被一些家丁打開,一麵鬥大的包著紅布的大匾緩緩上升,在工匠手中紮下根基。


    四隻猛獅相互躍來,於樓下翻滾爭鬥,四周觀眾連聲叫好。


    玫果更是奇怪,這是哪個達官貴人落座於此。


    探頭出去張望,隻見圍觀者又自覺得讓出中間道路。


    春香樓的眾女子兩個一排在嫣然和冰心的帶領下跚跚而來,最後於樓下站定。


    玫果暗道,此人好大的排場,居然把春香樓的所有招牌姑娘全請了來,倒要看看是何方人物如此大麵子。


    待眾姑娘站定,一頂頂轎子也在家丁的擁護下緩緩前來,也不下一二百頂轎子,在小路邊分兩排停住,一個個身穿便服的達官貴人從轎子中走出。


    抬頭看到“俊男坊”幾個字,臉上神色各異,但都沒說話,安靜地原地等候。


    那些達官貴人,上有候門,下到知縣,平日裏風光得緊,這時卻個個凝神靜氣,安心等候。


    玫果的好奇慢慢擴張,到底是何方神聖有如此大的派頭,能讓這些人如此恭敬。


    這時人群中走出一個騎著高頭大馬的人來,頓時令四下增輝。隻見他滿麵春風,陽光得意,卻是衛子莫。


    玫果心裏一緊,看到春香樓的姑娘也該想到他會來。


    一個念頭在腦海裏浮過,頓時一驚。


    難道對麵院子是他買下的?


    想到他與弈風的關係,如今與這俊男坊成了街坊,隻怕以後難免有碰頭的機會,心中暗暗叫苦。


    一陣上樓的腳步聲,樊夫人帶領著眾女子擠上閣樓,想來也是被門外的宣鬧驚動,出來一看究竟。


    玫果被這一大群人的湧入,擠到陽台的最角落。


    她深深吸了口氣,讓自己盡量縮到人後,免得被下麵之人看見。


    可是身子剛剛動了動,又被擠了迴去,緊緊貼在欄杆之上,而且正好麵朝著對麵的那大招牌,想再移動半步都是不可能的了。


    樓下的北王抬頭看到樊夫人,又看了看“俊男坊”那大招牌,神色古怪,隨既忙恭敬道:“不知母親大人在此,孩兒失禮了。”


    樊夫人哈哈一笑,“不防不防,你忙你的,我樂我的。”


    北王忙應了聲,“是。”


    樓下眾達官貴人也有不少於這閣樓之上認出自己府中女眷,臉色也是紅紅白白。


    而樓上眾女有樊老夫人撐著腰,毫無懼色,反見樓下眾人大白天公然和春香樓女子一起,反有些冷麵冷眼之色,心中暗暗不平。


    玫果正被擠得呲牙裂嘴之際,人群中又走出一匹白色大馬來。


    馬上之人雪白長衫,腰間束著條繡金白腰帶,將原本完美修長的身材印得越加挺拔灑脫。漆黑的長發用一根織金絲帶隨意捆綁,調皮地在微風中飄舞,一張絕俗的臉聚著天地合一的靈氣,卻又英氣逼人,這不笑的時候,竟流露著一股王者之氣,俊逸的麵頰帶著慣有的冷酷剛毅,令人不敢直視。


    玫果看著樓下那仿佛天人般的男子,歎了口氣,他果然來了。


    腳下一個踉蹌,如不是被眾女擠著撐著,隻怕早已坐倒在地。


    心裏一陣狂跳,本想盡快溜到裏間去,可腳卻象釘在了地板上一般,一步也邁不動。


    從上而下,又是如此近距離觀看,怎麽也無法否認他竟是如此出眾,可惜這完美皮囊下竟包了個淫蕩的靈魂。


    玫果暗歎可惜,可是眼睛仍不聽使喚地粘在他身上,固執地不肯移開。


    身後女人們也被他絕色風采吸引,交頭結耳,切切私語,均在猜測這是哪家公子。


    弈風幼隨師學藝,十五歲被皇上留守軍中,隻是在大慶大典之日方難得迴一次京,近日方被召迴封為太子。


    冊封慶典又在晚上,看得並不真切,京城中識他之人自是少之又少。


    弈風縱馬行到大匾之下,一躍身,已抓住蓋在大匾上的紅布,身輕如雁,於空中一翻身,迴眸間已看到俊男坊二樓陽台角落上的玫果,眼內閃過一絲戲謔,隨即眉頭一皺,原本冷峻的臉越加冷了三分。


    待他輕飄飄地落迴馬上之時,樓下暴起一陣擊掌之聲。


    玫果被巴掌聲驚醒,往對麵大匾看去。


    一看之下,眼睛嘴巴同時大張,不可思議地揉了揉眼睛再看,那大匾之上明明白白寫著“春花秋月”四個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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