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果掙了掙,卻被箍得更緊,耳邊是唿唿的風聲和自己慌亂的心跳聲,樹葉的暗影在窗欞上亂晃。


    黑衣人一隻手鉗製著玫果,另一隻握著森森長劍的手垂著,一陣帶著甜香的血腥氣撲鼻而來。


    “把窗戶關上。”黑衣人的聲音冷漠無情,但絕對可以讓人把他和夜闖女子閨房的淫賊劃出界線。


    玫果瞥了眼垂在他腿側的長劍,劍身比普通長劍窄了有一指多,泛著與她的烏金短劍類似的暗澤光芒。能用這樣的劍的人,絕對不是泛泛之輩。落在這樣的人手裏,隻能見步行步,不能鹵莽。


    順服的關上窗戶,手還沒有縮迴來,院外傳來嘈雜的腳步聲,直覺這外麵的喧鬧聲與在身後困住她的人有關,正思索脫身之計,身體已被對方翻了個方向,麵對麵的被對方壓在窗邊的牆壁上。


    黑暗中透進火把的光亮,風聲中夾雜著人聲,“他受傷了,跑不遠,給我搜。”


    “把路口堵住,等他毒發。”


    “一定要捉活的,上頭交待過了,要活的。”


    黑衣人仍捂著她的嘴,而另一隻手始終垂著,警惕的側目關注著院子外的動靜。


    玫果身子緊貼在黑暗的角落,對方沒辦法看見她的樣子,而她卻能借著窗欞外透進的火光,看清來人。


    露在黑色麵紗外的眼,深邃而明亮,卻淡漠得讓人生寒。


    心裏一動,難道是他?


    乘他沒注意,極快的拉下他的麵紗。可惜對方反應快得讓她無法想象,明明他專心於外麵的動靜,卻在她還沒看清他的樣子時,捂在她嘴上的大手已經蒙在了她的眼睛上,剛獲得自由的嘴,卻被冰涼的柔軟覆住,再次失去了自由。


    她的身體瞬間僵硬,心跳也亂了分寸,小臉在他的大手下快速的燃燒。然後臉上的滾燙隨著他冰冷的唇降溫,最後全身都泛起了寒意,這世間一定不會再有比這個吻更冷漠的吻了,可以從一個人的唇上一直冰到內心最深處。


    他噙住她的唇,沒有任何動靜。她可以感覺到他的視線一定仍緊盯著窗外,這種詭異的氣氛在屋內蔓延開了。


    玫果眨眨眼,用長睫毛掃著他的手心,試圖打破這讓她感到寒冷的氣氛。


    按在她眼上的手略略鬆開了些,卻僅限於她的睫毛碰觸不到的地方,並不放開她。


    她伸手在他背上寫字,你放開我,我不叫。


    對方不理睬。


    她又寫,我不是想擺脫你,隻是你的吻太冷漠,讓人太難受,我不喜歡。


    覆在她唇上的唇動了動,可以感到對方側看著窗外的臉轉過來正視著她。


    二人就這麽僵持著,玫果仍在他背後寫字,你快放開吧,我沒被你殺死,卻快被你凍死了。


    對方一動不動,但他的身體卻在慢慢僵硬。


    就在他的唇略為鬆動,象是要放開她時,傳來拍門聲。


    “肖大夫,肖大夫,有沒有人闖進你這兒?”


    尚沒有完全離開她的唇的唇迅速壓了下來,比剛才更緊的噙住了她。


    拍門聲更急了,“肖大夫……肖大夫…….開開門……”


    玫果忙在他背後快速的寫著,你不放開我,迴應他們,他們會破門進來的。


    對方的唇遲疑著略為放鬆。


    她又寫,放心,我不會出賣你。


    他象是下了決定賭這一局,頭一偏,放開了她的唇,身體卻仍緊緊抵著她,不容她自由。


    “沒有人應,難道沒有人?”


    “不應該啊……換班之前,我娘還來過拿藥……”


    “是不是出事了?”


    “進去看看。”


    一陣跑開的腳步聲,想來是退開了準備前衝來撞門。


    玫果忙大聲叫道:“別把我的門撞壞了,是誰這麽吵啊。”玫果為了方便,對外說與肖恩是兄妹,所以城裏的人都以為她姓肖。


    “肖大夫在呢……”外麵停下了準備撞門,“肖大夫,有沒有可疑的人闖到你這兒來?”


    “我剛睡下,就被你們吵醒了,沒有人來過,是出了什麽事嗎?”玫果能聽到他長鬆了口氣,微微一笑,倒也佩服他的定力,這樣的情況,也沒有心跳加快。


    “沒事,沒事,我們在捉拿刺客,不打擾了。”


    腳步聲向下一間房子走去,火光也在窗欞上消失,門外又恢複了安靜。


    蒙在她眼睛上的手拿開了,同時抵著她的身體也離開了。


    “對不起,在下多有冒犯,實非得己,請姑娘見諒。”


    二人在黑暗中相互對視,黑暗中也隻能看個大概的輪廓。


    玫果看著黑暗中的輪廓,聽著這個聲音,腦海裏是剛才所見的冷漠的眼,暗暗苦笑,這世界實在太小。如果換成另一個女人,這麽吻了人家,就一句冒犯就算了?


    對方等不到她的迴答,以為她氣惱著他,又淡淡的說了聲,“對不起。”轉身走向窗戶,單手去開窗。


    “你的傷需要處理。”玫果伸手按住窗戶,“你傷口的毒再不處理,你走出去,要不了多久就會毒發,你最終還是逃不掉。”


    對方靜立著,側過臉看向陰影中的她。


    “我是大夫,我不會問這些傷是怎麽來的,我的責任就是救死扶傷,你處理了傷口再從這裏出去也不遲。”


    對方遲疑了片刻,淡漠的聲音有了一絲溫度,“多謝。”手從窗戶上拿了下來。


    玫果摸黑走到桌案邊,點燃蠟燭,“過來在蒲墊上坐下。”


    隨著眼前一亮,他看著眼前苗條的身影反而愣住了,剛才他的手觸及她臉上的肌膚,細滑似雪,已知對方是個年輕的女子,這時真正麵對,反而不自在了,慢慢後退,大有溜走的跡象。


    “怎麽?剛才色膽包天的敢吻我,現在卻成了縮頭烏龜了?”玫果搖頭笑了笑,這男人反不如她大方。


    他後退的腳停了下來。


    “你殺人的時候也是這般猶豫不決?過來坐下。”玫果整理著繃帶,小刀在火上烤著。


    他硬著頭皮,慢慢走到蒲擴墊上坐下,別開臉不敢看眼前的人。


    玫果斜眼看著那張俊朗消瘦的臉,微笑搖頭,“把衣服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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