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嫻急步走來,衝玫果點了點頭。


    玫果會意了笑了笑,二人走到平時那幫子夫侍喜歡聚在一起的別院,縮身於一座假山後的大石上坐下,身後是波光鱗鱗的淺水窄溪,溪邊盛開著想留住秋天中最後的一抹暖意的各色野花,溪水聲剛好可以掩去她的唿吸聲,如果不走到這假山後,絕難發現這兒還有人在,即使是被人發現,也隻會認為她們是在這兒賞花戲水。


    而假山上的洞隙,可以將看盡別院裏的每一個角落。


    她們坐定不久,冥紅,離洛等人便三三兩兩的走來,到了這別院,仍如往常一般各自散開,或對弈,或舞劍。


    在這別院的丫鬟閑著無事,加上這玫果這些夫侍都不是刻薄的人,對下人並不加以約束,這些丫鬟對他們也不懼怕,如同往日一樣,聚在一起,交流聽到的各種趣事八卦。


    不過今天的話題自然和剛迴來的玫果處處有關,到後來竟說到玫果私去邊界的事,李成的名字也就被抬了出來。


    她們的聲音並不大,但隻要有心,便能勉強聽得真切。


    瑾睿依坐在幾株秋菊旁的躺椅上,依然清瘦,精致的五官不帶任何色彩,冷清得如同鬆枝上的白雪,低垂著眼認真的看著手裏握著本線裝書籍,對身邊事物全漠不關心,仿佛這院中隻有他自己一個人。秋風拂開他額前留海,露出光潔無暇的額頭,兩鬢的長發攏到腦後,仍用黑玉小梳扣住,發稍隨風飄飛。


    玫果有片間的失神,他這份安靜與她錯誤的穿越時第一眼看到那個池邊的男人的感覺如此相似。目光迷離,思緒慢慢飄遠。


    直到小嫻用手肘碰了碰她,才迴過神來,隨著小嫻所指的方向看向冥紅。


    冥紅停下手中的長劍,抱著手臂曲起一條腿靠在丫鬟們不遠處的亭柱上,看著腳邊正在搬家的螞蟻。但當丫鬟們說到玫果被擒時,濃眉微皺,眼裏閃過一抹擔憂,至於說到對方帶頭的將領居然是李成時,卻沒什麽反應。


    玫果再看向正在對弈的離洛和慕秋。


    她對離洛的記憶還停留在他第一次給自己侍寢放蛇的那晚,而慕秋的記憶也是在剛醒來的第二天與他搶奪鳥窩的時候。


    在這之後就隻是在瑾睿的竹屋失火時,隱約象看到這麽兩個人,但當時的情形卻沒讓她會去留意這兩個人。這時看到,卻與兒時全然不同了。


    在剛到這個世界時,與慕秋爭奪鳥窩,隻顧著怎麽弄他下樹,加上他當時一臉的怒容,對自己橫眉冷對,竟沒能看真切他的樣子,這時看到,才發現他麵頰消瘦,出奇的俊朗,帶著股儒雅之氣,隻是明亮的眼睛裏少了些什麽,淡漠得象對任何事,任何人都提不起興趣,與瑾睿的清傲又有所不同。如果不是那份過份的淡漠,真讓人覺得他是極為可信可親的男人。


    離洛那身豔紫色的長袍,與佩衿的花色長袍足以鬥豔。他的桃花眼再加上佩衿的狐狸相,二人真可以一起唱一出bl版的梁山伯與祝英台—兩隻花蝴蝶。他的模樣到是比四年前更為俊俏,與正站在他身後看他們對弈的佩衿一比,這一攻一受就出來了,他攻,佩受,一點不用含糊。


    玫果暗呸自己一口,做正事的時候,卻在這兒胡亂yy。離洛用手關節撐著下巴,全神貫注的盯著棋盤。慕秋拈著一粒棋子,苦思這棋該落在哪裏。


    二人顯然對丫鬟們的話題並不感興趣,隻關心手下的棋局。


    佩衿卻是一心二用,在觀棋的同時,不時掃向正談得眉飛龍舞的八卦女。在聽到太子救玫果的時候,微偏著頭,仔細凝聽,而說到李成被殺之時,反而和冥紅一樣沒什麽反應了,又迴過頭觀摩棋局。顯然他對太子的好奇遠大於李成的死。這與他長年滾打在宮廷中到十分相符,永遠關心皇族中人。


    最終玫果大鬆口氣的坐迴石,李成與他們都沒有關係,那弈園也可以脫了勾結李成的這份嫌疑。


    直到黃昏將盡,冥紅等人才相繼離去。


    “除了末公子,他們全在這兒,實在看不出他們有什麽不妥當的地方。”小嫻見他們脫了嫌疑,雀躍的幾乎跳起來。


    她的話卻讓剛剛安心的玫果暗吸了口冷氣,除了末公子…….打了個伶仃,不可能,絕不會是他,不管他對自己有什麽目的,但對自己卻是百般照顧,事事周全,無論如何也不該去懷疑他。


    殃殃的迴走,大老遠的見佩衿在她的寢室外徘徊。


    見她迴來忙一臉歡悅的迎了上來。


    “有事?”玫果睨視著他,即使是末凡沒事也不會往她這兒瞎逛。


    “我拿到解藥了。”佩衿從懷中取出小瓷瓶,遞了過去。


    “呃?”玫果眼睛瞬間睜大,閃著驚喜的光芒,從他手中接過尚帶著體溫的瓷瓶,兩步並兩步的進了屋。


    將瓷瓶湊到鼻子前聞了聞,一股似有似無的淡淡的青竹香飄進鼻息。


    倒出幾滴無色液體在容器裏,再湊近鼻息時,卻沒有了味道。


    奇怪,玫果再拿起瓷瓶,湊到鼻間,仍是那股淡得象是風一吹便會消失的青竹香。


    取出帶迴來的井水,倒入裝有解藥的容器,晃了晃,再進行檢驗時,果然已沒了毒性,大喜過望,抬臉對正緊張的看著她的佩衿笑道:“這次你可立了大功了。”


    佩衿長鬆了口氣,“這是佩衿應該做的。”


    “隻有這一瓶嗎?”


    “隻有這一瓶。”


    “可是這一小瓶解藥,能不能解得了那一井的水?”玫果看著那個小小的瓷瓶,不無擔憂。


    “公主不必擔心,我已經向他說明了情況,他隻給了我這一瓶解藥,想必一定可以解去井裏的毒性。”


    “剛才我檢查毒性的方法,你可看明白了?”


    “看明白了。”


    “那就麻煩你親自跑一趟,帶著解藥去化去井裏的毒性,要確保沒有一點毒性,才可以通知村民們飲用井水。”


    佩衿大喜過望,玫果肯將這事交給他辦,說明對他已有了初步的信任,“佩衿一定不負公主所望。”


    玫果笑了笑,將小瓷瓶遞給他。


    小嫻等佩衿離去,又在門口探頭看過,確定沒有人能聽到她們談話,才問玫果,“小姐當真相信他?”


    “這件事,他不敢馬虎。”


    小嫻歪著頭想想,也的確如此,突然一拍腦袋,“哎呀,有件事,我差點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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