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就要跌落水裏,身體一頓,被他打橫接住。


    玫果驚魂未定的捂住胸口,而罪魁禍首卻帶著玩意的笑,象是透過了麵紗看著她驚慌失措的表情。


    等她迴過神來,使勁捶打著他的胸脯,“你這個混蛋。”


    他眸子驀然一黯,抱住她的手臂緊了緊,隨即將視線移開了,徑直往河對麵趟去。


    “你為什麽總要戲弄我?”玫果兩隻小手揪住他的胸衣衣襟,想到剛才差點在眾官兵麵前出醜,差點氣岔了氣,如果不是在眾兵麵前,她真能一巴掌給他摑過去。


    當他伏低頭看向她時,她心跳卻突然漏跳一拍,將臉別開,不敢與他直視。


    “因為你很可恨。”他在她耳邊壓低了聲音,“能讓你發火,我覺得心情大好。”他的確寧肯對著她的怒顏,也不願對著冷如寒冰的她。


    在他伏低身體的時候,他的鼻息讓她耳邊陣陣麻癢,心跳頓時亂了次序,臉也火辣辣的燙。但在聽到他的話後,豎起了眉毛,猛然迴頭,“你真是變態的。”


    “嗬……隨你怎麽說。”她身上傳來的陣陣似蘭非蘭的幽香,讓他心裏一蕩,這味道如此熟悉,眼裏多了些複雜的色彩,盯緊咫前的那方白色慕離,慢慢伸出手。


    玫果極快的抓住他的手腕,象豎起了針毛全神戒備的貓,“你做什麽?”


    “我……”弈風一個嚀叮,神智清醒過來,眼底深處飛快的閃過一抹失落,垂下手,“對不起,在下失禮了。”


    那一閃而過的失落,擊碎了玫果聚起的怒氣,也不再為難他,輕輕一掙,在馬上坐直身來,看著她的馬車正被一群士兵抬起渡河,“這兒這麽深的水,為何沒橋?”


    他輕晃了晃頭,卻揮不去腦海裏的影子,不明白為什麽和她一起,總會想到那個人,箍緊她的腰肢,防止她滑下馬背,“這條小溪本來極淺,前幾日氣候有些反常,豔陽暴曬,導致這附近的雪山上的雪水融化,才漲了水。”


    “你是說這附近有雪山?”玫果驚喜的迴頭看向他剛毅的下巴。


    “是。”他奇怪他們二人竟能這樣平和的說話。


    “我們去看看,好不好?”看雪山,看雪蓮可是她一直以來的心願。


    “我們?”弈風掃過她臉上的慕離,隔著慕離仍能感到她的笑顏。


    玫果沒發現他話中之意,“是啊,我們去吧。”


    她難得的和顏悅色,讓他心情大好,嘴角上揚,“為什麽要去看雪山?”


    “我想看雪蓮。”


    “呃?”


    “那麽嬌柔的花瓣,卻能生存在最惡劣的環境,我做夢都想看看它們是什麽樣子,帶我去吧?”玫果急切看著他,不知什麽時候自己的手已經緊緊抓住他健壯的手臂。


    “雪蓮…….”弈風嘴角泛起一抹溫柔的笑。


    隨著他嘴角綻開的笑意,玫果的心慢慢飄遠,“那我們去了?”


    “不行!”他嘴角噙著笑,眼裏卻沒有一絲猶豫。


    “為什麽?”玫果臉上的笑僵住了,她早該知道這個變態男人是不會這麽好說話。


    “現在是雪融的時候,雪山上很容易崩塌,不能冒這個險。”他絕不允許玫果在這途中有任何意外。


    “我們小心些,不會有意外的。”玫果不死心的哄著。


    “不行!”弈風想也不想的否認了,天災**的事,哪能是小心就能解決的。


    “當真不行?”玫果聲調開始轉冷。


    “不行!”他薄唇輕啟,聲音低沉,卻不容她再有討價還價的餘地。催馬前行,手臂箍緊,防止她做出什麽過激的舉動。


    玫果失望的慢慢放開抓緊他手臂的小手,甩臉,不再看他,如果他帶她去了,那才不正常,這個變態男又怎麽會在意她的感受和夢想。


    隨著手臂上的壓迫感的消失,弈風的心也空了一塊。幽亮的眸子暗沉下來,將她丟進已過到對岸的馬車車箱裏。


    玫果拋開窗簾,咬牙切齒的吼道,“姓弈的。”


    “有事?”弈風若無其事的轉過頭瞥視著她。


    “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郡主請說。”


    “有些話,難道你想我當著所有官兵吼出來嗎?”玫果佯裝為難的皺了皺眉頭。


    弈風略為猶豫,仍靠近了車窗。


    “頭低點。”


    他睨視了她一眼,伏低了頭。


    玫果在他的臉湊近車窗時,極快的抄起車中靠枕向護在車前的他臉部擲去,砸死你。


    靠枕停在了窗前,慢慢放低,露出弈風帶著調侃的壞笑,“這就是郡主要跟在下說的話?”


    玫果見偷襲失敗,伸手搶迴靠枕,狠狠的將車簾拉下,躺倒下去,塞住耳朵,臉朝下埋在枕頭裏,將弈風可惡的朗笑聲擠出耳膜。


    過了好一會兒,不再聽到窗外有什麽動靜,才翻轉過來身來,望著晃動著的車箱頂,琢磨著到了虞國怎麽擺平弈風這個讓她討厭的家夥。


    “小嫻,你說末凡為什麽不肯幫我?”以他的才智,不會想不出萬全之策。


    “末公子是小姐的二夫,他對小姐的其他夫郎都處處維護著,又怎麽會去得罪小姐的正夫?”


    “是因為不敢得罪嗎?”以他的為人,不該是怕事之人。


    “末公子處處以大局為重。”


    “大局!”玫果抽了抽嘴角,苦笑,“沒有愛情就是這樣。”


    小嫻迷惑的看向她,“末公子,並沒有別的女人。”


    玫果笑了笑,小嫻從小生活在這個年代,哪裏會明白一對一的愛戀,“如果愛一個人,是接受不了別人來分享愛人的。末凡之所以可以這樣全不在意,就是因為我與他之間沒有愛戀。”


    “末公子對小姐那麽好…….”


    “他對我好,隻是因為我與他之間的身份。”玫果知道她沒辦法明白那種感覺,也不再多說,慢慢合上眼。


    小嫻見她有了倦意,為她挾好薄被,也縮過一邊靠坐在車箱上打盹。


    玫果一覺醒來,尚沒睜眼,一股淡淡的清香飄進鼻息。


    睜眼,側目,看向香味的出處。


    “雪蓮!”玫果一骨碌爬起來,不敢相信的看著枕邊放著的兩朵含苞欲放的花朵。


    一陣風吹過,透著淡淡綠色的白嫩花瓣顫抖中露出醬紅色的花蕊。


    玫果使勁閉上眼睛再睜開,鼻息間的幽香仍在。


    她再不遲疑,將雪蓮捧在手上,揭開車窗,馬車已經停在一家客棧門前。


    輕快的跳下馬車,尋找著弈風的身影,看了半天隻看到衛子莫的晃悠著指揮官兵,卻不見弈風。


    小嫻迎上來看著她手中的雪蓮,“太子已經返迴普國了。”


    “他走了?”玫果身體輕輕一顫,湧上陣陣失落,他就這麽一個招唿都沒有的就走了?不甘心的看遍了隊伍的每個角落,隨著失望的加深,心裏變得空蕩蕩的。


    “嗯,太子將雪蓮放在小姐枕邊就迴去了。”


    “衛子莫為什麽沒跟他迴去?”在她記憶中,這個衛子莫跟弈風簡直就是穿一條褲子的人,走到哪兒都是連在一起的。


    “太子將衛將軍留下來保護小姐,已經安排好客房,小姐進去沐浴更衣吧。。”


    玫果訕訕的收迴視線,埋低頭看著手中的雪蓮花,輕咬著唇瓣,他說容易碰上雪崩,卻自己去了…….他明明與自己水火不融,為什麽又會為她去采摘雪蓮?他到底為什麽要這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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