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玫果進宮與皇太後辭行。


    由於遠征,貴族家女子都有戴慕離麵紗防風塵的習慣,所以小嫻自然也給玫果戴上了慕離。


    從太後殿出來,便放下了慕離,在眾多侍女的陪同下漫步走向宮門。


    遠遠看見弈風騎在他的高頭大馬上,漫不經心的等待著。


    弈風看見從長地毯上緩緩走來的玫果時,停下手中把玩馬鞭的動作,唿吸突然一窒。


    盛裝的玫果,兩手攏在袖中輕捧在小腹間,端莊而清雅絕麗,就是皇家女兒也難得有這樣的氣質,實在讓他難以與平時所見的那個頑劣的小丫頭聯想在一起。


    依然是一身的白,白色外袍上用金絲彩線繡著百花齊放,五彩的金比線在陽光下折射著溫和的光澤,波光流動,仿佛將她包裹在霞光中。斜至肩膀的寬敞領口下的肌膚白皙的如胭脂美玉,實不明白為什麽會與她臉上肌膚有這麽大的差別。


    讓他想起太後說的,從來沒有見過這麽美的姑娘,光她這身氣質,的確難見第二人。


    走到近前,白色的慕離遮去了在他記憶中醜陋的麵容,完美得無可挑剔。


    玫果直接從他身邊走過,甚至沒抬頭看他一眼,就徑直登上架在車轅上的木梯,鑽進小嫻揭開的車簾。


    弈風看著車簾放下,心裏空蕩蕩的,他以為她惱他,憎惡他,在與他見麵時,會橫他一眼,或者呸罵他幾句,結果她什麽也沒做,淡漠得如同陌路人。


    “啟程!”


    “啟程!”


    “啟程!”


    “啟程!”


    一聲聲傳遠,護送隊浩浩蕩蕩的上了路。


    弈風一步不離的縱馬護在馬車邊,靜看著遮得密密實實的車窗。盼著她能揭開車窗說點什麽,可是車內除了偶爾傳出小嫻的問話,和她隨意的“嗯”聲,再沒有更多的動靜。


    一路上,就連午餐也是小嫻送到車內,她絕不踏出馬車半步。


    直到日落西山,到了指定的打塵的客棧,玫果才款款下了馬車,又直接進了為她安排的客房。


    弈風看著她的背影,想叫住她說點什麽,但終沒開口,煩躁的迴了自己的客房。


    衛子莫安排好事務,轉到他房中,見他悶悶不樂的坐在桌邊,奇了,“太子爺,你今天是怎麽了?早上出來還好好的,怎麽這一天下來,就晴轉陰了?”


    “就你多事,有這嚼牙根子的時間,不如去給我拿壇酒來。”


    衛子莫笑著坐到桌邊,“是因為平安郡主?”


    “我能為她?”


    “難道不是?”


    “當然不是。”


    “不是就不是吧,本來是想給你出謀劃策的,看來是不必了。”衛子莫懶洋洋的站起身往外走。


    “喂,你有什麽主意?”弈風頓時來了精神。


    “你不是不為平安郡主的事煩嗎?”衛子莫笑得非常欠揍的樣子。


    “去,去,去,不說拉倒。”弈風看他真走,又記忙叫住,“你還真走?”


    衛子莫這才笑嘻嘻的轉迴桌邊坐下,“對郡主動心了?”


    “沒有的事。”弈風拉下了臉,哈,對她動心?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衛子莫笑了笑,也不說破,“郡主心高氣傲,想讓她低頭,隻怕…….”他停了停,又笑道:“但郡主終是女人,內心總是柔弱的。”


    “她柔弱?簡直就是個悍婦。”弈風不能想象能翻牆出府的女人會柔弱。


    “這時候,她隻怕還沒休息。”衛子莫站起身,拍拍他的肩膀,向門外走。


    “她這次迴去是為了取消聯婚的!”弈風心裏猛然一抽,以前不是也擔心大婚,按理她解除聯婚,應該高興,結果真到這時候了,他卻沒高興起來。


    “你說什麽?”衛子莫驀然轉身,這時才知道事態的嚴重性。


    “她說過,這次迴去是求女皇解除婚約。”弈風故作輕鬆的把話說完,握著手心裏的茶杯‘啪’地一聲輕響,裂成了幾片。


    衛子莫看著他手中的碎片,“你沒阻止她?”


    “我說隻要女皇同意,我絕沒意見。”


    “你…….”衛子莫氣惱的坐下,“你為什麽要這樣做?”


    “為了子陽。”弈風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三太子?這是怎麽迴事?”衛子莫倒吸了口冷氣,去年皇上想賜婚與子陽之事,他也不是沒有耳聞。


    “我長年征戰殺場,她對我又何來意義?而子陽與她朝夕相處,早有情義。”他說得坦然,黑眸卻沉了下來。


    “郡主親口所言?”衛子莫越加心驚,這種事可大可小,小可以化無,大可以影響皇家聲譽。


    “這些話,她且會說出來。”


    “既然不是郡主所說,無憑無據,太子不該當真。”


    弈風靜看著手中碎片,過了許久,才道:“由她去吧。”


    “她當真心意已定?”衛子莫真懷疑太子打仗,打壞了腦子,這個平安郡主,是人人想求而不得,如今指婚給他,他卻就這麽放過了。


    “我試探過她,應該是心意已定。”


    “你怎麽試探的?”


    “我前天看到她去買首飾,要妤嬋有意從她手中搶了首飾,當著她的麵將妤嬋帶走,如果她有一點在意這場婚約的話,今天不會不為所動,結果……”


    “壞了,壞了……”衛子莫抓著頭,後悔沒告訴他那日天外天的事。


    “怎麽?”弈風看他突然這樣,也有些懵。


    “平安郡主知道妤嬋的身分,知道她是春香樓的姑娘,而且是被你包下的,你……哎……..”衛子莫急得來迴逛蕩。


    “你說什麽?她怎麽會知道?”


    衛子莫停下來,將那日天外天之事,細細說了一遍,“太子,我就不明白,這麽多姑娘,你為什麽偏要包著這個妤嬋,如果她是純良的,到也罷了,現在她仗著你的名義,招搖過頭了。”


    弈風覺掌心一痛,手掌已被碎片劃皮,將碎片丟在桌上,隨手拭去血跡。“罷了,我想靜一靜,你先出去。”


    衛子莫長歎了口氣,渡了出去。


    弈風將手肘撐在桌上,揉著發漲的額頭,她知道妤嬋的身分,那日之事,對她是何等的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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