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季野的親生父親。但是,不是我刻意隱瞞這個事實,而是,我在八年前的一次打架中,被人打傷了腦子,得了階段性失憶症。那段時間裏很多事,都從腦海裏剔除了。”


    袁森一臉冷靜地看著桌對麵的季潤芝說。


    季潤芝聽後,整個人猶如雕塑一般靜止在了那裏。


    當她見袁森第一麵的時候,她就有那種直覺——這個男人就是自己一直在尋找的那個男人——季野的父親。


    可是,認識他如此長時間,見識過他各種“卑劣”手段,知道郭啟濤跟他女人的那些事情之後,她在內心裏徹徹底底地放棄了之前那種想法。


    可如今,他竟然主動承認了?


    她覺得一切都是那般的不可思議。


    袁森看著石化住的季潤芝,微微皺了皺眉頭,身體微微往前傾過去,雙手在桌上交叉著說:


    “你應該很好奇我是怎麽知道的吧?其實,我是偶然間知道的。那次我去醫院,偶然間看到你帶著一個女人和小男孩,就好奇的跟了上去。跟到樓上的時候,我去問醫生你跟那個小男孩為什麽來醫院,醫生以為我是家屬,就跟我說了情況,我得知季野跟我是同樣的罕見血型之後,就配了型,然後成功了。再後來,我又去,醫生告訴我說,我是季野的親生父親。”


    麵前的板凳忽然“哧啦”一聲!


    季潤芝突然站起來,不等袁森反應過來,便轉身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袁森看著那大開的房門,


    忽然感到一種久違的輕鬆感。


    秘密,總會在其解脫的一瞬間,減輕人心裏的負擔。


    雖然季潤芝沒有說一句話,可是,袁森知道他跟季潤芝的關係,再也不可能是總裁和助理的關係了。


    但是,當承認自己是季野的父親之後。


    他忽然很想站到季野麵前,聽他喊自己聲爸爸。他不想讓季野像曾經的自己一般,隻有一個所謂的父親的稱謂,卻沒有父親的疼愛。


    他了解那種痛,所以,很希望給季野愛。


    可是季野會不會喊?季潤芝是否願意讓季野承認自己?


    這一切卻都是未知數……


    ——


    季潤芝從派出所裏跑出來之後,律師也從後麵跟了出來。


    “季總?”男律師指著相反的方向說:“我們的車在那邊。”


    “哦……”季潤芝的大腦跟空白了似的,跟在律師後麵上了車。


    律師在車上說了很多的話,但是,季潤芝什麽都聽不進去。


    她腦海中,總是不斷地閃現曾經的那些畫麵。


    失憶了……


    原來,他是失憶了?


    這麽狗血的事情,怎麽會發生在自己的世界裏?


    季潤芝坐在後座上,手指甲來迴地互掐,看著窗外龍城的夜景,整個人就感覺特別的恍惚,心思也不安的厲害。


    她忽然很想逃避,莫名的想要逃避。


    這下怎麽辦?我要如何麵對他?


    自己是郭芙蓉的小媽,可是他跟郭芙蓉還有著說不清的關係。


    自己也是郭啟濤的小媽,他現在卻又跟莫小菲一起對抗著郭啟濤!


    如此複雜的關係,該如何處理?該如何麵對?


    季潤芝躺在後座上,慢慢閉上了眼睛。可是,哪怕閉上眼睛,眉頭卻都始終在緊緊皺著。


    “季總,迴家對嗎?”司機問。


    “迴…迴家。”


    ——


    當季潤芝到家之後,車後方幾百米外的一輛車,開始慢慢掉頭。


    車上的老楊拿起電話,直接給郭啟濤打了過去。


    “喂?”郭啟濤接起電話,口氣生硬地問:“怎麽樣?季潤芝把袁森那傻逼救出來了?”


    “沒有,季總沒那麽大的本事。我托人問過了,這個案子不簡單,一般人都不讓查的呢。”


    “哼……我猜也是,袁森這個傻逼,這次算是栽進死胡同裏出不來了。這個白癡,他以為自己是誰吧?哼!真他媽的活該!”


    “就是,任行是誰啊?那也是他能打的人?”老楊說:“不過,看季潤芝的狀態是真著急了呢!”


    “她當然著急了,現在裕祥停盤了,就是想要停盤時候好好跟通天談談下一步怎麽合作!結果,這個傻逼袁森竟然把通天老大給揍了,這不是他媽的要我們裕祥完蛋嗎?!狗日的……這次,一定要把袁森判刑!如果不讓任行出氣,我們裕祥絕對會玩完!你們好好盯著,有什麽風吹草動的,趕緊聯係我。”郭啟濤命令道。


    “知道了!不過,莫小菲我們還沒抓到她呢……明天再去一次,應該能抓到。隻是,抓到她之後,怎麽辦啊?”


    “很簡單,把她關到家裏,軟禁起來!騷娘們,背叛了我,竟然還想要好日子過,她簡直是異想天開、白日做夢!老子玩不死她!”郭啟濤說罷,當即掛斷了電話。


    不經意間看到旁邊垃圾洞內撕碎的報告單,心裏就氣得想要罵娘!


    狗日的,自己竟然是死精症!


    他媽的!


    操!


    死精就死精,老子這輩子就他媽的就快快活活地過!


    快活,當然需要錢。


    等老子出院之後,季潤芝也好、莫小菲也好,都他媽的給老子等著!等老子掌握住了裕祥的大權,一個個的對付她們!


    隻是……隻是不知道通天那邊是怎麽考慮的。


    他們如果動真格的想要擠占掉原有大股東的股份後掌權裕祥的話,自己怎麽辦啊?


    可是,不讓通天入股,隻能停盤,裕祥的股票總不能一直停盤狀態呀。


    要是老爸沒死就好了,他肯定能知道任萬慶那個老鬼子的想法。


    這會袁森把任萬慶的兒子打了,任萬慶不可能放過袁森。


    不行,得給季潤芝打個電話,她可不能再插手袁森的事情!


    萬一讓任萬慶知道裕祥還要幫著袁森,肯定連裕祥一塊兒辦了!


    想定之後,他拿出手機就給季潤芝打了過去。


    電話響了很長時間之後,季潤芝才接起電話。


    “喂?你他媽的接個電話怎麽這麽慢?”郭啟濤冷聲道。


    季潤芝剛洗完澡,心情原本就不好,聽到郭啟濤這種聲音,當即惱火。


    “你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嗎?我是你媽……”季潤芝生氣地說。


    “切!好……小媽。這麽叫你,可以了嗎?”郭啟濤嘴角咧出一道惡心的笑,腦海中早就想好以後怎麽對付這個小媽了。


    老爸臨死前就是安排了他來看著這個季潤芝,所以,他早就想好怎麽“監守自盜”對付季潤芝了。


    “你給我打電話做什麽?”季潤芝一想到郭啟濤那惡心的臉,心裏就極為不痛快。


    “聽說袁森把任行給打了?你還去派出所想要救袁森?你他媽的腦子是不是有病?袁森跟你什麽關係啊你閑著沒事兒去救他!?”


    被郭啟濤如此一問,季潤芝當即不知道如何迴答了。


    她總不能說是為了自己的兒子才去救袁森的吧!


    “啞巴了?小媽……你要知道當前裕祥麵臨的情況,我搞不懂你前一階段是怎麽操盤的!我怎麽聽說,是你讓袁森操盤才讓裕祥股票跌成那個逼樣的?有這迴兒事兒?”


    “這個不屬於你過問的範圍。”季潤芝說。


    “操!怎麽不屬於!要知道裕祥是他媽老子的!你個外來人,還他媽的想怎麽搞怎麽搞啊!?老子是在住院,不是死了!狗草的玩意兒,我他媽的告訴你,等老子出院,老子要全權接管!!你他媽的要是不同意我接管,咱們就召開股東大會!我他媽的看那些股東還會不會聽你的!把裕祥搞成這樣,你他媽的還有臉了!?”


    聽到郭啟濤這暴怒的話語,季潤芝卻也不能像開始時那樣擺身份了。


    因為,她非常清楚裕祥當前所麵臨的的困境。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便是袁森。


    “袁森跟我什麽關係?你他媽的不知道嗎?竟然讓他來操盤,我看你腦子是進水了!就你這種人,你根本就不配掌權!我下周出院,你們一個個的都給我等著!”郭啟濤說罷,便掛斷了電話。


    季潤芝放下手機,整個人無力地躺在了床上。


    交權?


    放下一切?


    未來該怎麽辦?


    自己到底應該聽袁森的,還是要聽郭啟濤的?


    她忽然陷入了迷茫。


    ——


    東山派出所。


    晚上九點的時候,任家派人來了。


    推開審訊室的門時,袁森正在吃泡麵,抬頭瞄了一眼那西裝革履的人,一聲不語。


    旁邊的巡捕就介紹說:“這是被打一方派來的律師代表,成律師。”


    “……”袁森裝作沒聽見似的,繼續扒拉大碗麵。


    成律師坐下之後,便掏出了兩份醫療鑒定報告,“這兩份報告你看一下,都是重傷級別。”


    重傷?


    真是可以……


    這是想讓自己牢底坐穿啊?


    “有煙嗎?”袁森抬了抬眼皮,眼內的殺氣異常明顯。


    成律師雖然見過無數兇煞之人,可是迎上袁森的眼神時,仍是不由一顫。


    “這裏不讓抽煙。”


    “我問你有沒有……”袁森有些不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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