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子,進來坐,聽說你爸住院了,好了沒?醫院那邊咋說的?”譚老爹端著茶瓷缸喝了一口白開水,有些擔憂。


    “勞伯父掛念,我父親好多了,就是心髒有些不好,得動手術”馬港鐵說起父親,臉上掛起了一抹愁容,爸的病來勢洶洶,多虧了沈同誌那一顆上好人參,沈同誌可真是他們家的救命恩人啊。


    可是繼而想到在沈鴿的嘴裏,譚家人人多勢眾欺負她,臉上的熱絡又冷了幾分。


    劉桂花對於剛才外麵的動靜可不知道,她轉頭就瞧見小兒子的冷臉,還有小閨女穿的亂七八糟的模樣,當下揪著閨女的胳膊拉著她迴屋,一把將她頭上花花綠綠的發卡全給擼了。


    “閨女,你腦子進水了,剛子就在外麵,你打扮的這是個甚鬼樣子?”


    譚菲菲本就是被嬌養長大的,讓她學會討好一個人已經很困難了,更何況這個隻見過一麵的未婚夫居然勾搭上了她最討厭的大嫂沈鴿,越想越生氣,氣成一隻河豚“哼~,我為他打扮一早晨,連口飯都沒吃,可他呢,居然跟沈鴿拉拉扯扯,不清不白的,我還委屈呢”


    劉桂花當場就氣的一巴掌拍在閨女的後勃頸“說什麽呢?沈鴿是你大嫂,有沒有禮貌?”


    “你大哥剛走,你就編排你大嫂的是非,我看你就是嘴欠,等著你大哥迴來收拾你”劉桂花將女兒的頭發攏起來,別到腦後,一把的麻花稻草,怎麽看都別扭。


    “媽——,我親眼看到的兩人抱一塊了,你女兒我受了這麽大的委屈,你不安慰我,還向著沈鴿說話,到底誰才是你女兒啊”譚菲菲將頭一扭,再也不理媽了。


    劉桂花將她這般小家子,伸手猛地戳了她的額頭一下“你個死丫頭,沈鴿一個孕婦,她能幹啥?剛子的人品還信不過?我看你就是閑的慌”


    “對啊,沈鴿是孕婦,馬港鐵再怎麽樣也不會喜歡上一個懷著孕的女人,或許,真是我誤會了——”譚菲菲被劉桂花一語驚醒夢中人,恍然大悟,說不準還真是沈鴿沒站穩跌倒了,馬港鐵隻是路過然後扶她起來而已,是她大驚小怪?


    這般想著,又肯定了一下對象的人品,一股子愧疚上來,譚菲菲坐不住了,貓著腰出屋,然後歪著頭透過門縫去看屋裏的馬港鐵,長相清俊,身材健朗,眉宇間滿是剛毅,越看越帥啊。


    早就察覺到有股毫不隱晦的視線在他身上打轉,馬港鐵不經意的轉過頭迴看,隻見譚菲菲趴在門縫裏眼神直勾勾的盯著他,仿佛他是什麽大肥肉一樣,又想到她剛才欺負沈鴿的一幕,眼角有些隱晦的嫌惡。


    “剛子,你和菲菲也老大不小了,我看啊,趁早選個黃道吉日,你們把婚結了,我和你嬸子也放心,你覺得這麽樣?”譚老爹很是喜歡這個年輕人,和大兒子是戰友,人品靠得住,最關鍵的是他自己出息,轉業後幹了國家幹部,有份體麵工作,養活一個家不成問題,這麽好的女婿落他們家了,想想都高興的不行。


    誰知馬港鐵聞言,頓時沉默了一瞬,垂下眼簾,有些不敢去直視對麵譚老爹的眼神,推諉道“伯父,你也知道我家的情況,我爸重病,實在離不開人,我工作醫院兩頭忙,空不開手,我的意思是,婚期咱們再往後推一推,等我爸把手術做完,我的工作也穩定了,我們再談這個事兒,您看,行不?”


    對於馬港鐵的迴話,譚老爹雖然有些不滿,可畢竟治病做手術迫在眉睫,他也不會非逼著女婿今天給定個日子“隻要你心裏有成算就行,今年耀祖過年迴來,還問你哩”


    “我知道,他給我寄了信,讓我照顧一下嫂子”前一句話是真的,後一句話是他自己加上去的,就算沈鴿不是兄弟的妻子,他也會關照這個救命恩人。


    譚菲菲親口聽到馬港鐵這麽說,頓時找到了原因,他對她說話那麽重,語氣那麽冷是因為她對他和大嫂不信任的緣故,嗯,一定是這樣。


    在心裏自發為對象找好了理由的譚菲菲,此刻是真的完全一顆芳心落到了馬港鐵的身上。


    “咳,那這樣吧,菲菲,你去帶著剛子到咱們村的水塘那邊轉轉,吃午飯了再迴來”有心想要女兒女婿培養一下感情,加深對彼此的印象,譚老爹在兩人走後,又拽了一下四兒子“你去跟著,別讓你妹妹被混小子占了便宜”


    譚耀明震驚的瞧著自家爹“讓他們出去的人是你,不放心他們的人還是你,老爹你精分的厲害”


    出了房門,正遇上進屋的楚辭,譚耀明悄悄將老爹放在庫房的一把弓給偷拿了出來“阿辭,我們去荷塘那邊轉轉”


    大雪封山,山上的動物們都沒吃的了,最近村裏人已經組織村民守夜,以防野狼下山咬人。


    荷塘池邊上,一對年輕男女說這話,走在前麵的男人頗有些不耐煩,身後的女子笑容雀躍,言談熱切“馬同誌,你怎麽不理我啊”


    “你想要我說什麽?”馬港鐵停下了腳步,身後的譚菲菲一個不注意,撞到了他的後背上“你停下怎麽不說一聲”


    “我停下了”馬港鐵被她那嘴角的笑渦閃了一下眼睛,繼而問道“我聽說你們家有個叫楚辭的,她平時欺負沈鴿嗎?”


    譚菲菲怒了一下嘴“算不上欺負吧,隻是正當還擊而已,沈鴿和楚辭以前是好姐妹來著,後來啊……”


    “你說沈鴿陷害楚辭,這不可能,我相信沈同誌的人品,她絕對不是這樣的人,與此相反,我倒是覺得巧言令色的楚辭才是一個心機深沉的人,每一次都不早不晚的將沈鴿推入地獄,而她穩坐釣魚台”馬港鐵皺著眉頭說道,沈同誌的處境實在是太危險了,譚家人不作為,居然還包庇惡毒女人,他們可真是有眼無珠,不行,這件事得讓耀祖知道,他不能眼睜睜看著沈同誌被欺負。


    “馬同誌,就算你答應我哥照顧沈鴿,可你也不必摸黑阿辭啊,你不知道,她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人,比我,比沈鴿不知道聰明了多少倍,書上有句話叫圍觀全貌,不予置評,你這是偏見”譚菲菲據理力爭,可饒是如此,依舊無法撼動馬港鐵的主觀意識。


    這邊,馬港鐵和譚菲菲對沈鴿和楚辭是好還是壞驚醒了激烈的口水鬥爭,而反觀當事人,一個打了一個噴嚏後,靠躺在床上打開油紙吃點心。


    另一個和大明開始了打獵之旅。


    池塘後麵的山坳處“咯咯咯”大雪封山,出來覓食的動物不少,譚耀明從口袋裏掏出一枚炮仗,引燃了,扔在山裏,砰的一聲,驚得動物們的叫聲此起彼伏,絡繹不絕。


    “快,左下方”楚辭充當千裏眼,順風耳,精準的匯報位置。


    而譚耀明手持彎弓射野雞,嗖的一下,一支箭離弓而出,眨眼間射中了獵物。


    “抓到了,大明,真厲害”楚辭在一旁拍這手,滿臉的興奮和雀雀欲試。


    譚耀明在林中奔了過去,拿起野雞,咧開一口的大白牙,轉眼,一隻野雞動空中落下,身上還中了一支箭,譚耀明抬頭一看,眼睛瞪圓了,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裏擺,居然是阿辭在射箭。


    箭法精準,一箭一個,轉眼已經四五個獵物到手,阿辭太牛了,有木有。


    “你在做什麽?”用完了剩下的箭,楚辭放下弓,卻見林中煙霧漫漫,大驚,難道林中著火了?


    “離下午飯還早,我們偷偷開小灶”譚耀明拍掉身上的土塊,他今天早上就見阿辭吃的不多,現在應該餓了,便想著給她打打牙祭。


    “你以前經常野餐嗎?”楚辭見他熟練的拔毛,處理,好奇的問了一句。


    譚耀明有些沉默“我父母喜歡野營,以前小時候經常帶著我出去郊遊,久而久之就學會了”


    “對不起”楚辭有些愧疚,她貌似提到了不該提的話題。


    譚耀明搖頭道“沒關係,我都已經從陰影裏走出來了,其實他們的感情很好,我小時候一度以為,爸媽才是真愛,而我隻是個意外,可當意外來臨時,我多麽希望,他們也能像以前開玩笑那樣,將我給拋出去,而不是選擇救我,犧牲自己的生命”


    “阿辭,我想家了”以前,他用忙碌來麻痹自己,隻是閑暇時想一想京都,想一想親朋好友,可現在他卻異常想念那個冷冰冰的家。


    “大明,不管這個世界有沒有盡頭,不管你會是何等模樣,我想告訴你,在你的身邊一定有我”火堆旁,楚辭伸出手,拭去大明眼角的淚痕,然後在心底發下最真摯的誓言,我一個人流浪,從清辰到日暮,而後期望與你,從天光乍破到暮雪白頭。


    “能吃了嗎?”剛才還不覺得餓,可烤雞的香味溢出來,楚辭的肚子就唱起了空城計,金燦燦的油脂滴落在火堆裏,讓人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再等一等”


    譚耀明撕下一片肉,塞進阿辭的嘴裏,看著她咬著腮幫子吞下,連帶著將他的兩根手指都吮了進去,末了吧唧嘴,顯然還沒嚐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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