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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蔣正華張了張嘴,想到還在補習班的小兒子,一下子就不安起來,“曲含我這邊有事,忘了告訴你了,我沒和蔣堯在一起。”


    曲含聞言,沒有抱怨蔣正華,而是擔憂的問:“你那邊怎麽了?事情很急嗎?”


    蔣正華痛苦的說:“夢琪自殺了。”


    曲含在那端驚訝一下,而後趕快說道:“你不用擔心堯堯,我給堯堯老師打個電話,一會我過去接他,你好好處理家裏的事。”


    蔣正華欣慰的點了點頭,哽咽的說:“謝謝!”


    這就是曲含和王正菊最大的不同,曲含總是善解人意,溫柔體貼的,而王正菊......想到王正菊蔣正華不由的看了過去,正好對上王正菊幽怨的目光,王正菊問:“誰給你打電話呢?是不是那個賤人嗎?”


    蔣正華眉頭微蹙,還沒等說話王正菊就像瘋子一樣衝了過來,一把奪過蔣正華手裏的電話,對著電話罵道:“你這個賤人還有沒有禮義廉恥?給人家當小三當情婦就這麽有成就感?你兒子知不知道你這麽賤?知不知道你破壞了別人的家庭?你祖宗十八代的人都讓你丟光了。我告訴你,不管你是誰,你敢犯賤我都不會讓你好過。我的夢琪沒了,你的野種也別想好過,千萬別放他一個人出來,要不然......哈哈哈!我讓他生不如死。”


    蔣正華臉色鐵青的搶過王正菊手裏的電話,四目相對蔣正華眼底是惱怒是厭煩,王正菊眼底是怨毒是狠厲。


    王正菊輕輕的笑了,笑聲扭曲陰冷,她說:“蔣正華你女兒的屍骨還沒涼呢!你就在她麵前談情說愛,你就不怕晚上做噩夢?”


    王正菊的語氣陰深深的,蔣正華下意識的後退一步,臉色難看的瞪著王正菊,斥責道:“你發什麽瘋?”


    王正菊笑,笑聲陰冷,“我發瘋?我告訴你蔣正華,我要是發瘋也是被你逼的。”


    蔣演頭疼的捏了捏額頭,帶著沈藍飛走了出去。


    來到醫院院裏,蔣演從兜裏拿出一支煙點燃,他眉頭一直深鎖眼底也帶著茫然和恐懼,沈藍飛見狀眼底不由的多了一抹心疼。


    蔣演抽完一支煙,突然拉過沈藍飛將沈藍飛緊緊的摟在懷裏,低聲的說:“我們兩個會一直好好的,對不對?”


    想到蔣安路和秦亞茹的婚姻,再看到蔣正華和王正菊,蔣演真的怕有一天他和沈藍飛也會這樣,隻要想到有一天兩個人要怒目而視,蔣演的心就緊緊的揪了起來,說不上多疼但是特別難受。


    沈藍飛懂得蔣演的害怕,不由的心底一軟,伸手環住了蔣演的腰,頭靠著蔣演胸口,與蔣演十指相扣,堅定的說:“我們會一直幸福的。”


    蔣演將頭埋在沈藍飛的脖頸,手上的力度一點點收緊。


    兩人相擁片刻,蔣演的手機響了起來,是蔣老爺子。


    蔣老爺子和蔣安陸一家已經到了醫院,蔣演放下電話拉著沈藍飛的手說:“爺爺還有......我爸和我媽過來了。”


    聽見秦亞茹過來了,沈藍飛眼底閃過一抹慌亂,蔣演捏了捏沈藍飛的手,在沈藍飛耳邊說:“別怕,無論站在你對立麵的人是誰,我都會堅定的和你站在一起。”


    蔣演的話,讓沈藍飛眼眶發酸,心低瞬間流淌過一股暖流,伸手迴握蔣演的手,開口說:“走吧!別讓媽媽他們等太久。”


    幾個人在停屍間門口碰了麵,沈藍飛主動打招唿,“爺爺,爸,媽。”


    蔣安陸態度和以前一樣,像一個和善的長者。


    秦亞茹看了沈藍飛一眼,沒有點頭示意,不過也沒有說難聽的話。


    蔣老爺子沒什麽精神,朝沈藍飛點了點頭,“藍飛謝謝你過來。”


    沈藍飛禮貌的說:“我是夢琪的嫂子,送她一程應該的。”


    蔣老爺子說:“有心了。”


    幾個人進了停屍間。


    半個小時後,蔣夢琪的屍體被拉去火化,遺體告別時,王正菊哭的歇斯底裏,差一點要跟著蔣夢琪一起去了。


    蔣老爺子身體不好見不了這場麵,蔣演和沈藍飛便陪著蔣老爺子先迴了老宅。


    蔣演扶蔣老爺子去臥室休息,蔣老爺子拉著蔣演的手不放,不知道是生病的原因,還是蔣夢琪的死對老爺子打擊太大,老爺子一貫犀利的目光,變得晦澀沒有一絲神采,老爺子說:“阿演,你要好好保護這個家。”


    蔣演抓著蔣老爺子的手,安撫道:“爺爺您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這個家。”


    老爺子點了點頭,又問道:“沈藍飛肚子有動靜嗎?”


    蔣演說:“還沒有,不過您放心我和沈藍飛正在努力。”


    蔣老爺子聞言笑了笑,“那要加油,咱們這個家該有點喜事了。”


    安撫好蔣老爺子,蔣演拉著沈藍飛的手出了老宅,坐在車裏沈藍飛給方小穀打了電話。


    電話響了五聲,才傳來方小穀略帶揶揄的聲音,“造完小人了?”


    沈藍飛問:“去醫院了嗎?”


    方小穀頓時被轉移了話題,“去了,孩子很健康。”


    沈藍飛問:“準備什麽時候辦婚禮?”


    方小穀頓時傲嬌的說:“我是無所謂了,就是有些人有些急不可耐,從醫院出來就去了婚慶公司。”


    沈藍飛說:“我怎麽聽到一絲炫耀的味道。”


    方小穀果斷的說:“你沒聽錯,我就是在炫耀。”說完不等沈藍飛說話,自己先笑了起來,笑著笑著又帶著哭腔,沈藍飛說:“注意點情緒,你這樣容易影響孩子。”


    方小穀說:“我和戴一凡領證了,我從來沒想過,我這麽隨便就嫁人了,關鍵還是嫁給戴一凡。你說,他那麽優秀,以後不會後悔吧!”


    沈藍飛實在是get不到方小穀多愁善感的點,“你的多愁善感,到底是因為就這麽嫁給戴一凡便宜了他?還是覺得戴一凡娶你,你占了便宜?”


    方小穀吸了吸鼻子說:“我們倆都便宜不行嗎?”


    沈藍飛不厚道的笑出聲,“是挺便宜的。”


    方小穀反應過來,頓時懟了迴去,“你才便宜呢,你們全家都便宜。”


    蔣演聽見,側過頭對著電話說:“你可以傷及無辜,但是不能罵我媳婦。”


    方小穀聽見蔣演的聲音,微微有些驚訝,而後怒氣衝衝的說:“沈藍飛你還帶告狀的?你等著。”


    沈藍飛聽見踏踏的腳步聲,半分鍾後電話那端傳來戴一凡的聲音,“藍飛,我剛聽說蔣夢琪的事。”


    沈藍飛反應了一下,“挺可惜的。”


    沉默幾秒,戴一凡說:“要是沒有我......”


    沈藍飛立即說道:“和你沒關係。”頓了一下,“小穀現在懷孕,你要照顧好她的情緒。”


    戴一凡說:“我知道,我沒和她說。”


    連沈愛國和王正梅的事,戴一凡都沒有告訴方小穀。


    沈藍飛說:“這就對了,讓她當一個快樂的新娘子。”


    戴一凡說:“我能做點什麽嗎?”


    沈藍飛說:“你什麽也不用做,就是對所有人都好。”


    她沒說王正菊的歇斯底裏,王正菊現在的狀態已經把所有人都當成了殺蔣夢琪的兇手,今天遺體告別時,王正菊連蔣老爺子都罵了進去,現在戴一凡要是敢出現在王正菊麵前,王正菊絕對能把他當成兇手。


    戴一凡到是好說,方小穀剛懷孕,要是讓王正菊知道,指不定要出什麽事。


    掛了電話,沈藍飛看向蔣演,蔣演說:“夢琪的事,對爺爺打擊很大。”


    沈藍飛認同的點了點頭,“爺爺看上去精神不算好。”


    蔣演說:“嗯,藍飛我想和你商量點事。”


    沈藍飛看向蔣演,幾秒後沈藍飛說:“我們搬迴老宅住吧!”


    蔣演靜靜的看著沈藍飛,幾秒後眼眶一紅,蔣演別過頭去,低聲說:“謝謝。”


    沈藍飛沒有說話,伸手握住了蔣演的手。


    ......


    從葬禮上迴來,王正菊就去了蔣夢琪的房間,把蔣夢琪的照片都找了出來,從小到大一張一張的翻看,看見蔣夢琪小時候調皮的照片,王正菊仿佛迴到的那個時候,那時蔣正華還很愛她,蔣夢琪也很乖巧,唇角漸漸的勾起,唇齒間溢出笑聲。


    蔣夢琪十幾歲時的照片特別多,那時候蔣夢琪已經有了現在的模樣,清水出芙蓉能看的出來是個美人胚子。


    越往後翻,王正菊的心情越沉重,仿佛通過照片又看了一遍自己的人生,剛嫁給蔣正華時,她們夫妻很恩愛,漸漸的她們溝通越來越少,再往後蔣正華就開始對她不耐煩甚至是厭惡。


    已經幹枯的眼睛,再次流出眼淚,王正菊目光落在蔣夢琪洋溢著青春的臉上,心疼的仿佛被人用刀子用力的在上麵戳。


    所有照片看了一遍,王正菊又仔細的將照片都整理好,才從蔣夢琪的房間出來,還沒等下樓,就聽見蔣正華特意壓低的聲音,“小堯沒事吧!”


    不知道那邊說了什麽,蔣正華擔憂的臉上漸漸變得柔和,王正菊緊緊攥著自己的手,滿腔恨意無處發泄。


    她的女兒剛走,蔣正華就開始對兒子噓寒問暖。


    蔣夢琪走了,她的天塌了,她什麽都沒有了,可蔣正華還有兒子。


    同是夫妻憑什麽?憑什麽她孤苦無依,他卻還可以享受天倫之樂,王正菊越想越生氣,竟然生出了要和蔣正華同歸於盡的心思。


    蔣正華掛斷電話,拿著車鑰匙出了別墅。


    王正菊眼底恨意漸濃,她緊隨其後的跟了出去,看見蔣正華開車出了別墅,王正菊也上了一輛車,她學過開車但從來沒有開過,以前都是蔣正華開車帶她,後來蔣正華給她配了司機。


    可能是人在憤怒的時候,就會激發潛能,王正菊竟然順利的啟動車子,並且像個熟練的司機,一路跟著蔣正華。


    她眼看著蔣正華進了一幢公寓,在她要跟進去的時候,被保安攔了下來。


    王正菊坐在車裏,看著公寓,目光怨毒的盯著每一個亮著燈的窗戶,仿佛通過一盞盞亮著的燈,就能感受到家裏的溫暖,感受到家裏的歡聲笑語。


    她的女兒,現在躺在冰冷的地下,她坐在車裏,感受這世界上最孤獨的時刻,可蔣正華卻摟著他的小三,跟著他的野種,享受家庭的溫暖。


    憑什麽?


    憑什麽死的那個不是蔣正華的兒子,現在痛徹心扉的人不是那個小三。


    王正菊自虐般,一遍遍想著蔣正華和小三在一起的溫馨畫麵,她甚至閉著眼睛想象小三的容貌以及那個野種的樣子。


    那個野種一定長得很像蔣正華,就像蔣夢琪長得也很像蔣正華。


    想到蔣夢琪,心底的痛意就瘋狂的增長,這種痛意太過兇猛,淹沒了她所有的理智,隻剩下想讓整個地球都毀滅的決心。


    王正菊從半夜一直坐到早上,她沒有喝一口水,也沒有去過一次洗手間,就這樣像個雕塑般,坐在車裏,手緊緊的握住方向盤,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公寓。


    七點四十時,她看見蔣正華的車子開了出來,她深吸一口氣,啟動車子跟了上去。


    蔣正華的車速不快,可能是因為有孩子的原因,一路上都開的很穩,她左晃右動的到也不至於跟丟。


    十五分鍾後,車子在一所私立學校的門前停了下來,蔣正華下車幫男孩拉開了車門,男孩個子不高,後麵背著一個大大的書包。


    王正菊沒有想錯,這個男孩的確很像蔣正華,甚至連他的容貌和她昨天想的都相差無幾。


    最讓王正菊詫異的是,孩子的媽媽。


    那個三十幾歲的女人,麵容溫婉和她昨天想象中的女人竟然也相差無幾。


    王正菊握著方向盤的手不由的發緊,她啟動車子腳猛地踩下油門,朝著一家三口開了過去,王正菊的車速很快,幾秒鍾的功夫就到了一家三口眼前,蔣正華最先反應過來,伸手用力的推開孩子,又去推女人。


    學校門前響起一陣高過一陣的驚叫,王正菊再抬頭時,就看見蔣正華躺在地上,身下有血流了出來,四目相對時,蔣正華像看瘋子一樣驚恐的看著王正菊。王正菊坐在車裏雖然一身冷汗,但眼底卻滿是報複後的快感。


    女人腿扭了,反應過來趕緊爬到蔣正華身邊,“正華你沒事吧!”


    這時男孩也反應過來,“哇”的一聲哭了起來,“爸爸,爸爸您沒事吧!”


    王正菊聽見男孩的聲音,臉色頓時一變,車子掛了倒擋,蔣正華看出王正菊的用意,急促的對身邊的女人說:“曲含帶著堯堯走,快這個女人瘋了。”


    曲含反應過來,拖著扭傷的腿朝男孩跑了過去,王正菊啟動車子朝著母女倆開了過去,車子快要撞到孩子時,曲含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車子的碰撞,曲含瞬間飛了出去,孩子倒在一旁看著曲含哭著喊,“媽媽,媽媽。”


    孩子從地上爬起來,朝著王正菊的車子狠狠的踢了好幾腳,才朝著曲含跑了過去。


    王正菊靜靜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幕,心底沒有一絲開心的感覺,特別是在男孩踢車子時,她的心隱隱還有些痛。


    如果蔣夢琪還活著,她一定也會保護她。


    眼淚越流越多,眼前的事物漸漸變得模糊,耳邊隻聽見救護車和巡捕車的聲音。


    幾分鍾後,有人拉開了她的車門,她被帶了下來,有人問她話,可她的耳朵裏什麽都聽不見,她透過人群看著哭的撕心裂肺的男孩,這一刻她好像看見了自己。


    目光漸漸往下移,她的目光對上了女人的目光,女人的眼裏沒有怨恨,沒有挑釁,隻有悲哀,可憐,同情。


    嗬!


    這個女人竟然在可憐她。


    她有什麽資格可憐她同情她,她隻是個小三,她才是正妻。


    她的目光透過人群,尋找蔣正華,兩人目光相碰,竟然格外平靜,王正菊漸漸垂下視線,唇角溢出一抹笑。


    她想她大概是解脫了。


    她想如果人生還有一次,她再也不想嫁給蔣正華。


    不對,年輕時的她是愛蔣正華的。


    她會嫁給蔣正華,隻是不會給那個女人插足的機會。


    她不會再針對蔣老爺子,不會再針對蔣安陸,不會再針對蔣演,也不會看不上沈藍飛。


    她不會每天在蔣正華迴來時,和他講蔣老爺子是多麽的多麽偏心,不會說蔣安陸道貌岸然,看上去無欲無求其實心裏最陰險,她不會凡事都要讓蔣夢琪和蔣演比,更不會為了王正梅和沈茉莉厭惡沈藍飛,一心就像看沈藍飛倒黴。


    她會好好經營她的婚姻,她會好好教育蔣夢琪,讓她有正確的三觀,也會培養她的受挫傷,讓她不至於發生一點事,就承受不了,想要自殺。


    她要讓蔣夢琪堅強,像沈藍飛一樣堅強。


    嗬嗬!


    多麽可笑,她王正菊以前最討厭,最看不上的人就是沈藍飛。


    她覺得沈藍飛是這個世界上,最低賤最上不去台麵的女人。


    可是這一刻,她居然想讓蔣夢琪像沈藍飛一樣堅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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