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岩山被人燒了?大龍一聽,震驚、心痛、憤恨、焦急,一時間心裏五味雜陳,難受至極。但他極力壓抑著海嘯般的情緒,瞪大雙眼,十分急切地問:“你有沒有問清楚,山上那些人都去哪裏了?”


    那人說,“我到靈岩山下邊一個酒店打聽了,酒店掌櫃說,那些去燒山寨的人下山後在酒店喝酒慶賀了呢,喝高興了,他們說是梁山上的人。靈岩山上的人,男男女女的都被趕下山,往北走了,往哪裏去,誰也不知道。那酒店掌櫃說,那個酒店就是靈岩山寨開的,隻是梁山上去的人不知道,才沒受株連。”


    大龍一聽,眼瞪得更圓更大,幾乎要冒火了。梁山上的人?他在離開靈岩山的時候,給花榮說好了的,不能禍害留在山上的人,也不能燒山,花龍答應了的,為何梁山的人又去燒了呢?不行,不管自己將來如何,要搞清楚這個事,那些弟兄跟自己都有深厚交情,特別是像小五、大膽、王闖,都是救過自己命的,更有自己的兩個美女,給了自己無限的快樂,給了自己這一生迄今為止再也沒有過的幸福,難道他們被梁山上去的人燒死了?要是那樣......大龍的牙齒咬得哢哢直響。半天,他稍稍冷靜下來,突然想到,幸好,靈岩山下哈哈六的酒店沒被燒掉,最起碼還留下了一點點;又一想,火燒靈岩山,隻有爹有這個動機也有這個能量,安排人去燒山,一定是爹為了斷絕自己的後路,才這麽幹的。不行,一定要問清楚!


    自從宋江安排專人跟隨大龍的一個多月時間裏,從來自各方麵的信息看,大龍安定了,已經看不出任何想要離開梁山的征兆,父子間的交流也平和了許多,並且也頻繁的多了。這天休息,本來,宋江吃過早飯就去公務房,可是剛要走,就聽大龍叫道:“爹,想問你個事,行麽?”


    自從大龍來到梁山,很少主動找爹說話問事兒。一聽大龍這話,宋江既覺得稀奇,又很是高興,就停下腳步說,“什麽事啊?你問吧。”


    大龍說:“你能到叔這屋裏來嗎?”


    大龍不想讓爺爺看著他們父子即將上演難以預料結局的戲碼。宋江轉身走進宋清的屋裏,又坐在那把椅子上,等著大龍發問。大龍單刀直入,問道:“爹,梁山上派人去靈岩山燒山,你知道嗎?”


    宋江抬了抬眼皮,說:“你問這幹什麽?你怎麽知道的?又不在那裏了。”


    宋江此言一出,大龍已經大體有了點數,但還不能確定,便說,“是啊,我不在那裏了,並且我也不想迴去了,可那裏的人都是我的知己弟兄。我得到一個消息,是從濟南府迴來的人告訴我的。人家說靈岩山被燒了,我覺得不會是別人去燒的,隻有咱梁山上的人有這個本事。因為靈岩山易守難攻,除了咱梁山的人能上去,官府都奈何不得。我隻是想知道,是不是咱梁山的人去燒的?我想知道,我那些好弟兄怎麽樣了,沒別的意思。我現在隻想在這裏好好學武練武,學一身本事,做一個名副其實的梁山好漢。”


    宋江一聽大龍這話,心裏有了底,就直言不諱的說,“打開天窗說亮話吧,是你們迴來之後我派人去做的,總共就去了二十幾個人。梁山人找到了一條你們不知道的登頂天路,不需要從山前那條天險磴道就能上去。”


    自己的判斷完全正確。大龍的心裏已經著火了,可是他出奇的鎮定,極力壓住心中的怒火,強裝自然地說:“爹,還是咱梁山人有本事啊,還是你厲害呀。那些去燒山的人迴來沒告訴你,靈岩山上那些人都上哪去了?該不是都燒死了吧?”


    宋江說,“我給他們叮囑過,他們迴來也告訴我了,沒有燒死人,把人都趕下山去了。至於去了哪裏,我怎麽知道?我派出的人也不知道,燒完山就迴來了。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一個人也沒燒死。我也明白,咱們闖江湖的人,講江湖義氣,在一塊待過的地方,有的都是過命的交情,他們若燒死了靈岩山的人,我也無法向你交代。我如果不能向你交代這事,我豈不是對不起你呀,你又怎麽能安心在這裏呢?我在江湖這麽多年,這點規矩不懂得不明白?”


    大龍說:“謝爹了。我就問這事,你忙去吧。”


    宋江走了,大龍陷入了沉思。他覺得爹做事是真絕。爹說沒燒死一個人,可通過這事,前前後後他已經不相信自己的爹了。他也弄明白了一個道理,就像古書上說的,打仗真真假假虛虛實實,看來這為人做事也得這樣。太實在、太透明、太直接了,就會被人抓把柄、就會被人利用,往往一事無成。由此看來自己的老爹絕不是很多梁山頭領認為的,那麽重交情、那麽的仁義、那麽的豪爽、那麽的大方慷慨,其實自己這個老爹很黑,隻不過他的這種黑是暗地裏的,是在笑臉掩蓋之下的。


    靈岩山被燒,極大的刺激了大龍,大龍也對自己在梁山的生存發展以及今後的前途,做了認真思考。他覺得,他爹現在雖說是個二寨主,但是從他了解的情況看,他爹實際上已經掌握了梁山的大權。不出意外的話,不久就會成為梁山老大。沒有爹在梁山,就不會有人待見他,他也不會在梁山上生存下去;可是隻要有爹在,他就永遠隻是爹的兒子。除了這個身份,他什麽都不是。從小他就喜歡當老大,從十二三歲起,他已經習慣了當老大,可現在他成了一個宋江的兒子,一個無關緊要的小人物。不管到哪裏,人家隻稱他是宋江的公子。他除了跟著史進學武練武,其他無所事事,爹也不讓他參與任何別的事。盡管自從那一次鬧大了之後,父子兩個互相忍著,沒有再發生大的衝突,可他明顯感覺,爹對他似乎除了享受那個爹的稱號和名分以外,並不關心他。他感覺不到父親跟兒子那種血濃於水的關係。而一旦爹要是出個意外,他宋大龍眼下所擁有的條件和待遇都將不複存在;即便老爹不出意外,他也永遠隻是一個宋江的公子,人家對他都是敬而遠之,沒人拿他當迴事兒。由此他就想到了在縣城的時候,聽宋大膽、還有其他幾個小朋友說過,當官的孩子,人家明裏怕、暗裏罵,真心的恨。而一旦老子失事,或者老子死掉,兒子就會淪為人人喊打和人人瞧不起看不慣的東西。他宋大龍是要立誌當龍的,他為什麽要走這條路?天下這麽大,難道他隻有在梁山上才能過下去嗎?不!他在靈岩山的時候過得很是舒服;來這裏的最重要目標之一就是來找親娘,哪知親娘已經死了;來找爹?爹卻整天冷冰冰,根本就不待見他,並且剛來的那一段,除了訓就是說教。想來想去,他覺得必須離開這裏,必須去闖自己的天下,也必須去找到自己的弟兄,找到自己的女人。


    至於用什麽辦法離開梁山,大龍在不斷觀察著形勢,也在研判著,尋找時機。他看準了,那個銅鎖已經成了他的鐵哥們。他要在銅鎖身上繼續下功夫,到了必要的時候,讓這個銅鎖替自己辦事,助自己成功。


    主意打定,他便開始策劃。這天晚飯,宋清在家吃飯。飯後,大龍挽著宋清的胳膊走出院子,沿著外麵的一條環山路散步。此時,正是隆冬時節。這年的冬天,沒有下過一場像樣的大雪。天雖然很冷,但路上好走;兩人穿的挺厚,並不覺冷。一邊往前走,一邊閑聊。大龍問宋清:“叔啊,那一迴我掉到水泊裏邊,李俊叔叔把我的二十兩銀子交給我爹的事,你還想著嗎?”


    宋清:“哦,想著呢。不是你爹收起來了?”


    大龍:“那是我自己的,我從靈岩山帶迴來,就是想留著,等我長大了成親的時候,不用花爹的錢,免得讓爹為難。你看哈,爹現在呢,是山寨的副寨主。我要是花爹的錢,這就說不明白,人家也會說閑話。你也在山寨,那薪水也不多,我過了年就是十八虛歲了,都該成家了。我想求你,能不能給我爹說一下,把我的銀子還給我?爹要是想用,我再給他嘛。反正都是一家人,我隻不過是自己保存著,連我都是爹的兒子,何況我那點銀子哩?爹要是貪圖我這點銀子,那我也就不說什麽了。”


    宋清一直在聽大龍說著。聽到這裏,宋清才說,“你的心意我明白了,我有空的時候跟你爹說一下。你爹呢?也不是貪圖你這二十兩銀子,他就是怕你手裏有錢亂花揮霍,養成一個不好的毛病。”


    大龍用誠懇的語調說:“叔啊,我就在這梁山上。我就是想亂花,我能往哪裏花?再說我是那亂花錢的人嗎?我是咱宋家的後代,宋家有亂花錢的傳統嗎?沒有吧?我會過著呢。”


    宋清:“好了好了,我會給你爹說的。”


    其實大龍手裏還有三十兩銀子。但是他想,能夠多搞到些銀子更好,多上二十兩能解決很多問題了。他帶上五十兩銀子,出去之後,無論吃穿住行,或者找到了弟兄們,為他們辦點事什麽的,也不為難嘛。可要隻有這三十兩的話,免不了捉襟見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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