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貴妃篡著手心,聲音怨毒無比,“本宮要用他的命來償還本宮兒子的命!”


    前方兵權不知如何歸宿,魯國的虎視眈眈,加上張貴妃的怨恨和手段,她心裏真的慌起來。她從來沒有遇見過這麽撲朔迷離的局勢,和這般飄若浮萍的命運。在這一刻,她終於和蘇澤的生死綁在了一切。從此福禍相依。


    從白玉台階上一步一步往下,腳步越來越沉,兩人長長的裙擺拖地而過,月前,她還和蘇澤嬉鬧著說,要蘇澤賠她新衣。幾分小兒女的嬌態轉眼消失,眼下又是生死茫茫。


    他是驍勇善戰、腹黑沉穩的晉國太子越琮,亦是陪著她長大的蘇澤。權力的路一步比一步難走。她看不懂皇帝,但她卻知道在此事上唯一能相信的就是皇帝,因為皇帝不會要蘇澤的命,因為皇帝和她一般的希望蘇澤能夠贏。


    張貴妃扭過頭,她今日的妝容格外的豔麗,紅唇輕揚,諷刺道,“趙綾公主不過是越琮娶來,將來對抗衛國的棋子。難道公主至今還不知道。公主還如此費心的為越琮奔走?”


    趙綾語氣始終是淡淡的,“是不是棋子,不勞貴妃費心。我與太子的感情也不勞貴妃操心。”


    張貴妃大罵道,“你這個蠢女人,被衛國皇帝擺布了那麽多年,連著江山社稷都輸個幹淨,如今還要被越琮榨幹最後的血嗎?越琮這個男人陰鷙狠心,不會有什麽真心的。”


    趙綾臉上始終很平靜,看不出生氣的痕跡。一如平日溫和的模樣。


    張貴妃冷笑,“不得不說公主就是公主,活的天真爛漫,被人捧在手心裏,實則愚笨不堪。”


    趙綾也冷笑起來,“我曾經疑惑過,我到底是要蘇澤幫我複仇還是什麽原因,可是在他失蹤後,張貴妃提點,我才發現,或許這麽多年兜兜轉轉,我愛的人一直是他!”


    麵對趙綾根本不放棄蘇澤,張貴妃沒有辦法,隻是竭嘶底裏的吼道,“趙綾!你不要後悔!”


    她迴過頭看了張貴妃一眼,暗暗的捏緊了手心,她今生隻後悔一件事,最後悔一件事,便是遇見顧北城,其他事情一概不後悔。


    她要去尋他了,千裏茫茫,萬裏人海,兵戈四起,她都是要去尋他的。


    蘇澤?你在哪裏?


    我該如何找你?


    家書看了一遍又一邊,捏皺了手上的家書,又打開這張鄒巴巴的紙,蘭花、蘭花。這兩個字在心裏打轉。


    趙綾伸手,“將地圖給我!”


    為何蘇澤偏偏要提這蘭花,可是其中有何奧妙。到底是他設了什麽局還是他真的失蹤,生死未知?


    西南軍區靠著魯國邊境有一座城,便是喚作蘭城,不管是不是,她都必須要去這裏找找,這是她唯一的線索了。


    晉魯幾番派人交涉,魯國並不承認扣押了晉國太子,可是太子的失蹤又令他們無法抵賴。晉國這邊再三施壓,魯國皆是不承認。晉國皇帝下了旨意,若是三日尋不到越琮,就發兵魯國。


    黃昏時分,趙綾遞到蘭城,這是邊境處的一座小城,並不適合藏人。派人搜尋無果。由此線索便是斷了。她獨自一人走在空蕩蕩的一座城裏,憂上心頭。


    趙綾咬牙道,“備車,我們去西南軍區,見慕楠將軍。”


    她不知道蘇澤的大舅父究竟是做了怎樣的選擇?但她無路可走,見到他的舅父好歹多一條生路。至少可以探清蘇澤究竟是在魯國人手中還是在其他地方。


    慕楠將軍身著厚重的盔甲站在行營前查看地圖,士兵撩開門簾。趙綾率先開口,用極親熱的口氣,“大舅父。”


    慕楠轉過身來,比起蘇澤在京城中的二舅父,這位大舅父身材魁梧,長得也是一副兇狠的模樣。身姿筆挺猶如寶劍,整個人看起來也銳利十足。


    見她喚他舅父,自然也知道眼前這個女人就是太子妃了。“皇上已經命三日後攻打魯國,你來做什麽?”


    趙綾答道,“我來尋他。”


    慕楠很是不客氣,哼道,“婦道人家!戰場豈是女人待的地方!”


    趙綾也懶得辯駁,如今蘇澤失蹤生死未知,而眼前的舅父是敵是友都不知道。可是正如皇帝所說,她唯一的切入點就是慕楠,慕楠自然是看不起她這樣的弱女子,但這也會成為慕楠鬆懈的理由。她一個女人混入軍中,勢必要比許多皇帝的人混進西南軍區更容易。


    趙綾欠身道,“綾羅知道自己不過是一介弱質女流,但求舅父讓綾羅留在軍中等消息。”


    慕楠看著軍情,也一副煩悶的樣子,頭都不抬的翻看軍報,“隨你!隨你!”


    出了帳子,榕青抱怨道,“這將軍好生無禮。”


    久在邊域的將軍難免粗狂了一些,但趙綾也不在乎。現在得到慕楠將軍的首肯,有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留在西南軍中。


    跟著就有人將趙綾領進帳子裏,西南軍中的左翼軍是皇帝的人,除了皇帝的令牌誰人也調不動,趙綾吩咐左翼軍的將軍替她將送信的梁大人帶來。


    那將軍有些遲疑,“娘娘這樣可會打草驚蛇?”


    趙綾咬牙,無奈道,“如今太子的蹤跡都沒有,總是最後一搏!”她心急如焚,卻偏偏沒有半點法子。隻能抓住所有能抓住的線索。


    梁大人被帶來帳子裏,趙綾問,“你為何要給我寫信?”


    太子失蹤的消息自然會有人傳到宮中,那麽這個梁大人為什麽要寫信送在蘇澤平日給她的家書之中。


    梁大人老實答道,“宮中軍報傳迴去再到娘娘手中太慢了,臣隻是想率先報給娘娘。”


    趙綾反問他,“我不過一女流之輩。何須如何?”


    梁大人麵不改色,“娘娘若是尋常的女流之輩,敢一個人闖一個未知的西南軍區嗎?”


    趙綾提高了聲音看著他,“妄議西南軍區,懷疑西南軍區的戰士,可是死罪!”


    梁大人扣頭,“臣不敢。”


    “隻是那日臣陪著殿下去的行營,也是殿下身邊的人要臣通知的娘娘。”


    趙綾道,“你把那天發生的事情全部都告訴我。不得半句有假。”她可不信蘇澤好生生一個大活人會平白無故的消失在眾人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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