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澤伸手將她鬢邊的發弄亂,“一個人越是可憐,越是能讓人掉以輕心。”


    夜涼如水,她身披一件暗色鬥篷,快步從黑暗中走去。


    趙綾走到一處屋簷下,停下來,那屋簷下的蒙麵男子扯下麵紗。趙綾警惕的看向四周,“辛苦了。”


    赫連笑道,“能為娘娘效勞,是臣的福氣。”


    赫連將鑰匙遞給她,“昔日在草場險些傷了娘娘。是娘娘不計前嫌。”


    趙綾微微一笑,目光堅毅,“待有將來亂世那日,我定會保安平鎮一個平安。”


    “娘娘這邊請!”赫連領著趙綾往一條黑漆漆的小巷子走去。


    “娘娘,這穿牆之術乃是我安平鎮的獨門秘術。”赫連指著牆角邊一個毫不起眼的廢棄桌子。挪開那桌子,桌子下便是一個洞,沿著這個洞走去,便是越璃所在之處。這赫連族如何是避開眾人,在刑部周圍挖洞進了監獄,確實是本事。


    趙綾心裏輕輕歎道,蘇澤要想救一個人是多麽容易,要不以自己的身份出手殺一個人才值得他費了心思。


    “越璃?”她輕聲喚他的名字。


    這一次見到越璃,他似乎消瘦了許多,他微微閉著眼睛靠在牆邊,聽見她的聲音,他欣然睜開眼。


    越璃一把將她擁入懷中,好像擁著在夢中見到的人。


    他臉上的胡渣有些紮人了,而她沒有多的傷情離別或是感受,隻是說,“走吧!”


    趙綾拿出鑰匙,費力的將那把生鏽的鎖打開了。鐵鏈子掉到地上,砸的一響,可獄中的人似乎都被買通了,沒有一個人闖進來。趙綾忽然想要是蘇澤擺這麽大一個局,卻等不到那個入局的人是不是太有意思了。


    她還沒有想完,越然就帶著一隊侍從闖了進來。


    她見過那麽多次的大陣仗,隻覺得這次最為特別。這一次她就像一個棋局之外的人,看著棋局裏的人苦苦掙紮。


    越然頤指氣使,“將他二人關到水牢!”


    侍衛推著他二人走,越然嗬嗬的笑,“老五啊,三哥我正愁著沒有法子,你雖是下毒毒害父皇,可父皇終究是寵你的。可你現在私自逃跑,亂軍之中,我殺了你也是說得過去的。”


    趙綾和越璃被人推到水牢門口。事情卻扭轉性的變化,背後忽然一人將越然推下水中。


    越然一下子翻入水中,水裏忽然冒出氣泡,發出“吱吱”的聲音,越然麵色扭曲,發出痛苦的叫聲。


    她才發覺到水牢中的水被人換了。竟然是綠礬油,這種東西太可怕,聽聞江湖上的化屍散便是由此物做成。沒有人敢救,這東西一旦碰上了,皮膚就會潰爛。眾人隻是看著他,掙紮了幾下,撲通了幾下,全身潰爛,慢慢的就要融化了。


    蘇澤算是下了狠手,趙綾不禁往後退了幾步,那個在背後算計一切的男人實在是太可怕了。他竟是用這樣殘忍的法子殺了他。


    一個人的生死就是這樣的容易,她再明白不過這天下除了顧北城無可可與蘇澤抗衡。


    ......


    張貴妃哭哭啼啼的跑去禦前告狀。


    皇帝氣的扶著龍椅,一陣一陣發抖,“混賬!”


    蘇澤安靜的跪在大殿中,身子挺直,“兒子從前在蘇府的時候覺得自己渺小極了,走到這一步兒子也沒有想到過。”


    他依舊談吐得理,“兒子這一切都是張貴妃害的。她又有何臉麵來怪誰害死了她的兒子?”


    皇帝眉心擰做一團,臉部肌肉緊繃。


    蘇澤卻也不顧忌他是否怒極了,隻是道,“張貴妃根本沒有中毒,她不過是濕熱之症,而兒子下的是鴆毒。他也是想假借他人之手,除掉越璃,隻可惜最後死的是越然。”


    蘇澤忽然笑起來,“她明明可以繼續拿著多年前那樁欺君之罪威脅著母妃,可是我還活著是她最大的意外。可是她還想著父皇不知,她想早日除了越璃助越然上位,而兒子到時候根本無法辨明身份。她又能一輩子將母妃踩在腳下。”若不是昔年隨著蘇相來到晉國,意外間得知自己身份,不然這輩子都該是溫潤如玉的翩翩君子,也不會成為這樣一個狼子野心的人。


    蘇澤聲音中帶了些霸氣,“張貴妃欺君罔上,父皇明明知道。若是父皇忌憚著張家的勢力,兒子大可平了整個張府!”


    “父皇究竟愛著這樣一個毒婦什麽?”


    皇帝一巴掌打在他的臉頰,他一巴掌很重,打的他險些跪不住。


    皇帝轉身走到台階上,聲音壓抑,“朕駕崩之後,會讓張氏陪葬的。想來日子不多了,你且放了她。”


    皇帝背過身,歎了一口氣,“該給你的朕都會給你。朕說過,朕要你拿下俐城後。”


    蘇澤理性道,“父皇也清楚俐城和顧北城關係不一般。還需多些時日。”


    皇帝提點道,“趙綾和白珺玉深仇大恨,有她在,你依舊無須出手。”


    “父皇也知道,趙綾就是顧北城心頭的一根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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