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白,你別忘了你是鍾家的人!”老頭子不喜歡小輩頂嘴,衝著她厲喝一聲。


    鍾離白氣得笑出了聲來,對這個名頭上的爺爺說,“爹剛死,娘的身體又不好,靠我挖野菜供養著,如果不是運氣好,我們娘倆早就病死餓死了。”


    那時候,鍾家二老可有拿她當成是鍾家人?


    鍾離白接著提醒老爺子一句,“鍾大爺,我今天嫁人了。”


    言外之意就是,她現在是陸家的人了。


    她眯了眯眼,反問鍾家二老一聲,“還是你們二位,連陸家的新媳也能順便管管?”


    老頭子知曉她說的是事實,臊著臉冷哼一聲,“老宅怎麽迴事?為什麽會,就這樣燒起來了?”


    鍾離白涼幽幽看一眼鍾家二老,“我還想知道,誰這麽不想看著我出嫁,想要冤死我們母女倆呢!”


    她接著淡淡的掃一眼舅母的方向,“幸虧我因為要出嫁緊張得睡不著,不然我和娘可就……”


    “不是我,我可沒有做什麽!”舅母急得立即跳出來澄清自己。


    舅母的對號入座讓鍾離白簡直想拍手叫好,安撫性的衝人一笑,“我當然知道舅母你不可能這麽做。”


    舅母嗯嗯點頭個不停,就聽少女接著說,“你接了陸家和王掌櫃的銀子,又是要我做妾又是逼我嫁人的,又怎麽可能會巴不得我早死呢?”


    舅母點頭的腦袋卡了殼,周圍村民議論的聲音不小,她除非沒長耳朵才聽不見,偏偏這事是真的,她反駁不了。


    鍾離白隻當聽不見村民的議論聲,故意對鍾家二老說,“老宅毀了正好,反正我也不想留著便宜外人,還打算嫁人以後賣了呢!”


    老頭子聽到這話就是一聲厲喝,“什麽外人,我是你爺爺!”


    老婦人也罵著撲過來,“看我不撕爛你的嘴,叫你胡說。”


    “娘,小白她不會的,你別打她。”鍾母突然間撲出來,跪在老婦人麵前求情。


    鍾離白的臉色徹底冷了下來,明顯鍾家二老更看中老宅,而不是她們母女,一聽她要賣宅子就忍不住高/潮了。


    鍾家二老上來就是各種辱罵,強勢質問,沒有做過家人的事情,沒有為她遮過風擋過雨,就想以家人之名的身份來訓她,做夢呢!


    “別吵!”鍾離白厲喊一聲,她抽過一旁牆上卦著的坎刀,砍到桌子上。


    少女此舉驚到了鍾家二老,鍾母求情的聲音,舅母的尖銳罵聲,以及周圍村民議論的聲音嘎然而止。


    “你們是想魚死還是網破,我都奉陪著,反正我已經死過一迴了,賤命一條。”鍾離白又是一刀砍在桌子上。


    她笑吟吟的看著鍾家二老,“倒是你們,恐怕還沒活夠吧!”


    鍾離白的瘋態嚇退了村民們,離得遠遠的看熱鬧,生怕被誤砍,舅母也嚇到不敢在吐髒字了。


    鍾母更嚇得哭都不敢哭,也不敢開口,撲上去緊緊的抱著女兒的腿,整個人都在發抖。


    鍾離白緊緊的咬著下唇忍住,眼神鋒利的看著鍾家二老,守衛著母女倆最後的顏麵。


    “小賤人,反了你了!”老婦人哆嗦著罵一句,卻是不敢過來。


    “罵我兩句又不會少塊肉,你老大可以衝過來試試啊!”鍾離白瘋子似的舉刀對著老婦人。


    “你……你快把刀放下,我叫你放下!”鍾老頭厲聲喊著,人卻是不斷往後退著。


    “嗬!”鍾離白輕嗬一聲,刀卻沒移動一下。


    “鍾家二位,有什麽事以後在說吧!今天是我陸家的大喜日子,鬧出人命就不好了。”陸叔開口了。


    陸叔驚歎於鍾離白的勇氣,覺得她膽色過人帶著幾分欣賞,知道陸家在不出麵,此事肯定不會善了的。


    陸家一開口,鍾家二老就知道,他們今天是討不到好處了,也就順著陸家給的台階下了。


    陸叔笑吟吟的再次開口,“既然來了,二位可以留下吃頓喜酒在迴去。”


    鍾家二老一喜,立即答應下來,跑到一桌席上,抓著好菜倒進碗裏,嘴上一邊吃著還罵罵咧咧的。


    “少夫人,請迴屋吧!”陸叔以陸家的禮稱唿她。


    鍾離白皺著眉,聽到人喊,手一鬆,砍刀掉到了地上。


    “娘的小白啊!”鍾母聽到響,才敢哭嚎起來。


    鍾離白扶著鍾母迴到新娘的屋子,身體不由自主的抖了起來,剛才她……她居然真的想殺人,自己太可怕了。


    “小白,娘知道你委屈,我們忍忍,會過去的。”鍾母哆嗦著安慰著女兒。


    “娘,不用去管那些閑言碎語,你守著自己的本份就好,其他的,都由我來承擔,我守護你。”


    鍾離白抱住渾身都在抖的女人,她也是沒辦法,如果爹還在,她也不肯帶娘出嫁落人口舌的。


    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年代,女子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故從子,一輩子都被男子壓著,女人是最沒有話語權的,她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鍾母緊緊的抓著她的手臂,哽咽了起來,“小白,娘希望,希望你一輩子都幸福。”


    鍾離白捧起鍾母的臉,對著她笑,“一切都會變好的,娘,你相信我。”


    事到如今,她已經顧不上崩人設這個問題了,她戀愛都沒談過,現在卻嫁做人婦了,心裏早就亂如麻了。


    莫不是因著鍾母,她可能還有其他的打算,如今,她若是一直保持原主的性子行事,隻怕會被欺負得更慘。


    既然嫁到陸家,她完全可以選擇按照自己的本意來,人都是會變的,隻要不是太出格,誰又能挑錯?


    母女倆在屋子裏一直等到散席,村民都迴了家,陸家隻留下自己人,二人才出屋對付一頓幫著收拾。


    “少夫人,這些我們來處理就好了。”陸叔提醒鍾離白注意身份。


    鍾離白無所謂的擺擺手,“沒關係陸叔,多一個人收拾得快一點。”


    鍾母也在幫忙,鍾離白沒有阻止,讓她有點事做,腦子裏才不會亂想,正好也能鍛煉身體。


    陸叔勸說兩句不在說了,交代幾句後,把今天的事情去報告給陸家公子。


    陸家公子住在院子的最裏邊,和院外隔著幾丈遠,小一點的吵鬧聲都不一定傳得進來。


    “大公子,小的進來了。”陸叔通知一聲,不等人應聲,自己推開門走進屋去。


    屋子外,大紅的綢緞掛得滿屋子都是,此屋內卻不見一片紅色,裝飾和院外也完全不同,裏麵的東西精細不知多少倍。


    外麵那些“垃圾貨”都被村民誇上了天,若是見了屋子裏的東西,隻怕會驚唿一聲神仙住的房子。


    他走進裏間,就見床上坐著一個有些單薄,生得眉星劍目,皮膚皙白猶如仙人一般的少年,此人就是今日大婚的另一個主人,陸之穹。


    陸公子腿邊趴著一個十來歲的小丫頭,她的樣子和少年有七分相似,她是陸之穹的嫡親妹妹,陸米兒。


    陸之穹不悅的擰著眉,陰鬱的視線盯到陸叔身上,推一下趴身上的少女,“米兒,你先出去。”


    陸米兒冷冷的對陸叔哼了一聲,不敢忤逆哥哥的話,不情不願的離開了屋子,卻守在門口不肯離開。


    “說。”陸公子惜字如金。


    “嫁到陸府的少夫人是鍾家女,今年十六,帶著她娘一起嫁過來,小的做主應了,以後她就是陸家的大少夫人。”


    陸之穹冷冷一哼,“她以為給我娶了個農家女人,我就會如她的意了嗎?”


    “老夫人也是為了大公子你好……”陸叔替陸公子口中的她說一句。


    “陸夫人,她也配!”陸之穹握拳狠狠地砸一下床。


    少年那雙非常陰鬱的眼神看著中年,“陸繁,你迴去告訴她,就算廢了我,我也不會讓她好過的,讓她且先等著。”


    “大公子,小的決定不迴去了。”陸繁對陸之穹搖頭道。


    陸之穹涼嗖嗖的盯他一眼,“她吩咐你的?”


    陸繁對陸公子搖頭,“小的覺得少夫人很有意思,主動願意留下來。”


    陸繁是陸家自小培養的管家人選,他們世代輔助陸家正主,這一次,主子吩咐他辦了這件事,迴去就能成為大管家的。


    陸繁心裏也是這麽想的,他自小就想取代他爹的位置,可是就那麽一瞬間,他改變了自己半輩子的想法。


    雖然有很大的風險,後果也相當嚴重,但是他寧願賭一把,輔助正主,總比來路不正的二公子強些。


    “滾出去!”陸之穹喝退陸繁,接著把自己的心腹給招進屋裏。


    一個綠衫少年單膝跪地,“公子。”


    “把關於……新娘的事情說說。”陸之穹第一次窮詞。


    因記不住鍾離白的名字,也不想稱唿她為自己的妻子,更不想承認對方少夫人這個身份,便用了新娘二字。


    心腹把鍾離白近期的行為一一報告給主子,從鍾離白被逼迫嫁人,從山上摔下來,親自問要彩禮,以及出嫁燒了宅子,今天拿刀嚇人,無一巨細。


    得知自己的“夫人”這般有趣,陸之穹心道,難怪陸繁那個變/態老古板都自願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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