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落蠻山嶺,程強與衛欣在圖那戰場匯合。


    點兵紮營後,程強發現楚雲和程驍都不在,心中升起不安:“衛仙聖,我家驍兒和雲兒呢?怎麽沒看到他們?”


    他問的溫和,可是他那張臉長的兇巴巴,顯得像是在質問。


    衛欣了解這位長老,知道他在擔心什麽,且他擔心的事情已經發生,反正楚雲在來的路上,還是再瞞一瞞:“出了點小意外,他們在後麵,大概晚兩天能到,程長老莫要擔心。”


    想到自己逆子的品性,程強麵色黢黑:“出了點什麽小意外?”


    衛欣假笑應付:“沒啥,就是遇到狼群衝散了,狼群已經全滅了,您再等兩天,我還有事,先去忙了。”


    不等程強再問,衛欣轉身離開,腳步不停。


    親兒子對上關門弟子,正主還沒到,誰也不想攤上這個官司。


    楚雲比他們想象中要來得早。


    理清來龍去脈的程強,當場就要斬殺逆子:“孽畜行徑!你娘親去的早,爹真是把你慣壞了!楚雲哪裏不好?這些年你對他多番刁難,他可曾與你計較?”


    “孽畜啊!”程強的劍直擊逆子命門。


    程驍嚇得連滾帶爬,哭嚎求饒:“爹,我錯了!我真的知錯了!爹別殺我,留我去戰場將功贖罪吧!”


    程強持劍的手不住顫抖,他捧在手心養大的兒子啊,哪裏舍得真殺。


    他踹了逆子一腳,對楚雲說:“雲兒,是為師對不起你,沒把驍兒教好,幸好你覺醒新靈根,成了仙聖平安迴來,否則這孽畜百思不得其咎。”


    帳內就他們三個,程強將劍往楚雲手裏一塞,言語哽咽:“為師…為師實在下不去手,你來吧!”


    楚雲沉默地盯著程驍,後者不複方才的滾爬姿態,癱坐在地上,眼神憤恨地迴瞪他,咬著牙一句求饒的話也不說。


    他握劍的手緊了緊,出口的語氣卻很平靜:“你可知,這次出征,三成靈寶和物資都在我身上?”


    “若我如你所願,被困死在那裏,等圍攻圖那城之時,有多少宗友會枉死,你想過嗎?”


    “楚雲!”程驍在他麵前硬氣的很:“你少惺惺作態,要不是你煽動父親,將天合宗並入了護仙宗,我們天合宗的弟子們會枉死嗎?”


    程強大怒:“夠了!你簡直不知悔改!”


    程驍對他父親積累已久的怨氣,也爆發了出來:“我要說!楚雲,你有什麽好的?坑蒙拐騙,將我父親哄得團團轉,連親兒子都不管,隻顧著與你行善積德。”


    “你倒是賺了好名聲,害我們都跟著你吃苦,要不是你,何塵怎麽會死!”


    程強氣得青煙直冒:“你還敢提何塵,要不是你濫交損友,誤了大事,何塵怎麽會沒有接應,怎麽會死?”


    程驍還在嘴硬:“都是楚雲的錯!都是他害的!”


    ‘啪!’程強一巴掌扇在逆子臉上,扭過頭去不看他:“是我教子無方,雲兒,動手吧。”


    楚雲雙手托劍,將劍還給程驍:“師父待我恩重如山,就讓他上戰場將功贖罪吧。”


    “好…好孩子……”程強收迴劍,心中五味雜陳,他的親兒子,差這個弟子,不止一星半點,哎!若是驍兒有雲兒一半心性,也好啊!


    楚雲表現地如此大義,程驍對他的恨意,又攀上了新的高峰……


    ……


    南邊的戰爭如火如荼,霍疊的名聲震赫沙場。


    南部各城池的邪修們,紛紛逃往弋城,尋求邪皇的庇護。


    比起霍疊帶軍屠城的速度,程強這邊進展很慢,兩個月來圍攻圖那城數次,隻堪堪將圖那城邪修們圍困在裏麵。


    圖那城的空中烏雲密布,雷電交加,雷電中心飄著一張畫卷,是圖那城的護城靈寶。


    薑琪那邊早已傳過消息,這張畫卷叫天雷護城陣,據說是邪皇在弋城魔沼秘境所獲,邪皇複刻了許多份,分於各邪修城護城。


    邪皇糯糯是二等上品邪尊,她複刻的畫陣,薑琪都不好解,但對於霍疊來說,不費什麽力就能強破。


    可世上畢竟隻有一個霍疊,圖那城這邊打不了空襲,隻能陸攻。


    程驍最近安分了許多,不再與楚雲正麵交鋒,每每遇到,他都先行避開。


    不了解的還以為他改好了。


    又是一場殘酷的血戰,圖那城的西城門終於被攻破了,前來攻城的仙族修士們,鬥誌盎然地衝了進去:“殺!!!”


    唿殺聲震天動地,有實力的邪聖邪祖們,早就在逃往弋城的路上。


    餘下的都是五等以下的邪修,他們熬困數月,早已不支,城破之後四散逃逸,毫無秩序。


    破城之後幾乎是壓倒性地屠殺,那些被邪修們奪去過親友的仙修們,此時更是殺紅了眼。


    程驍在這樣的戰役中,竟也激發出了幾分血性。


    他帶著他爹給的四個仙兵,走街串巷,挨家挨戶搜殺邪修。


    搜至一條街道,有道眼熟的身影,在前方一竄而過。


    程驍怔愣片刻,招唿隊伍:“追!”


    身影竄進了一條巷道,巷子裏麵是條死道,牆麵很高,呈封閉狀,除了石牆什麽都沒有。


    “難道是錯覺?”


    身後傳來熟悉又陌生的靈力波動,程驍猛然迴首。


    咻!咻!咻!咻!幾道劍光閃過,他的四個仙兵倒地而亡,巷道的入口也完全封閉。


    巷道裏一片黑暗。


    隻能聽聞兩道唿吸聲,一道急促,一道緩慢。


    程驍咽下口水,屏息緩緩後退。


    “師兄。”黑暗中唿吸急促的修士,語氣輕緩地喚他。


    程驍後退的腳步止住,他有些驚恐,更不敢出聲。


    ‘豁……’是骨肉碎裂,強行分離的聲音。


    黑暗中突現跳動的火團,火團飄在蹲地掏魂核的邪修身旁,程驍終於看清了他的臉:“何…何塵?”


    ‘豁…’何塵掏出第二個魂核,兩顆魂核拿在手裏盤。


    程驍忽而化身成了正義使者:“何塵,你竟然成了邪修,身為仙族,怎可自甘墮落?”


    “嗬嗬嗬嗬…”何塵盤著魂核瘮笑:“我為何自甘墮落?那就要問師兄,為何沒來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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