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衛東看著梁海軍和嚴淮海的臉有些羞紅,真切地問道:“難道就此退休,還是有著什麽好的去處?”


    聽到趙衛東這麽問,嚴淮海和梁海軍反倒老臉一紅,有些支支吾吾地,不能說話。


    還是一邊的董鶴戳破了這兩位老領導的真實心理想法。


    “他們能去哪裏,肯定是去眾和服裝加工廠。”


    嚴淮海狠狠地瞪了董鶴一眼,似乎在責怪他的多嘴。


    沒錯,他們心裏另外的想法或者是另一個小心思就是打算去眾和服裝加工廠。


    其實眾和服裝加工廠算是標準的李係,熟悉的人都知道那眾和服裝加工廠肯定是李向前的嫡係。


    眾和服裝加工廠的前任老板是高奉年,高奉年和李向前的關係不用說,很早之前就和李向前打交道,至今李向前送給高奉年的舒同的書法還掛在眾和服裝加工廠的廠長辦公室裏。


    高奉年卻在今年元旦的時候,因為手底下劉福的貪財,撞見對方偷竊,而被殺死。


    之後,眾和服裝加工廠就由高奉年的兄長高長年暫時接管,並且由二把手薛誌勤擔任一切事務。


    薛誌勤和高長年對於眾和服裝加工廠的運作卻是獨木難支,高長年本來就不是適合商業模式的運作和管理,幾乎都是薛誌勤一個人在支撐。


    薛誌勤早就累了,他也需要能夠幫助他的人手,於是他就將橄欖枝拋向了嚴淮海和梁海軍。


    而嚴淮海和梁海軍在長安國營紡織廠內鬱鬱不得誌,新蔡係的上台把他們的生存空間打壓殆盡,於是他們也早就生出了擺爛,不再與其爭奪的意思。


    我融不進去你的新的蔡係,你新的蔡係也不把我們當心腹,我們一把老骨頭了,打不過,我們擺爛還不行?


    但是蔡晶顯然不是能夠看到手底下擺爛的人,哪怕是老人,哪怕是嚴淮海和梁海軍。


    於是,在蔡晶的內部施壓與外部的誘惑下,他們果斷地選擇了辭職。


    人都是趨利避害的,我擺爛你就搞什麽績效考核,末位淘汰製,到頭來,淘汰來淘汰去,不就是想留下那批所謂的心腹?


    當領導的永遠是第一,哪怕你幹得再差,手底下也有人恭維奉承你,你自己沒有功勞,手底下也會主動把所謂的功勞送給你。


    而那些末尾的打工的,什麽都沒有,你就排斥,搞什麽所謂的小團體,有新老派,有男女派,一個單位裏七八個人能有派係所謂的小團體好幾個,你說這不是扯淡?


    於是就有了淘汰來淘汰去,沒人替你幹活了,然後怎麽辦?招人,招人也幹不長,為什麽幹不長,你們內部都固化了,永遠是那麽幾個人留下了,就是那麽幾個人混子,所謂的老油子在那裏了,新人去就是給你們幹活的,你覺得新人能夠待得長?


    於是就有了出去賣保險的,遠走他鄉的,幹活的換了一茬又一茬,誰會跟你交心!


    嚴淮海和梁海軍麵臨的就是這麽個局麵,他們走才是對的,無論是誰來挽留都挽留不住。


    趙衛東更難辦了,不過,也許這就是蔡晶所願意看到的,蔡晶不是想革新?這些人,又怎麽可能會得到新蔡係的利益與好處。


    就算是嚴淮海和梁海軍背離了自己的初心,不去理會李向前了,轉投蔡晶的懷抱,蔡晶也不見得能夠待見你。


    人都是要臉的,要有所謂的傲骨和尊嚴的,所以嚴淮海和梁海軍毅然決然地選擇離職了。


    要說長安國營紡織廠離了他們兩個人就轉不動了?那顯然更不可能,永遠會有新的人代替他們,蔡晶聽到他們離職的消息能有多大的反應?


    你們該走走就是,不過,她看著趙衛東的表情,有些失落。


    看起來趙衛東還是對這些老人有些感情的,不過想想也是,畢竟都是十幾年的叔叔伯伯的,感情能是簡單的領導之情,同事之誼?


    蔡晶拍了拍趙衛東的肩膀,安慰了他一番。


    這個男人太過深情,也太重感情,要是換作她,哪有那麽多的事情。


    走了就是走了,甚至有可能下次見麵都是對家,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好好對待,嚴肅處理的那種。


    做領導的就是要有壯士斷腕的魄力的。


    嚴淮海和梁海軍才是能夠明白這些道理的,他們才會離開地這麽幹脆,要是說沒有一點的留戀和不舍也是不現實的,畢竟是工作了一輩子的地方了。


    但是那又怎麽樣?


    同事就是同事,走了就是走了,誰還舔著個臉再迴去?


    誰都知道這個道理,大家從此就算是分道揚鑣了。


    眾和服裝加工廠的門口,薛誌勤和高長年早就等著他們兩個人的加入了,


    對於高長年和薛誌勤來說,這兩個人的加入就是及時雨,這也是為什麽古話說:命運雞頭不做鳳尾。


    來到眾和服裝加工廠,嚴淮海和梁海軍才找到了自己應該奮鬥的地方,要說他們兩個人沒有點本事是不可能的,誰都有點本事,或多或少的問題。


    很多人卻不明白這個道理,一些人覺得自己幹的時間長,資曆老點就了不起了。


    甚至有那種從十八就開始幹的,幹到二十八,然後麵對同齡人就會覺得你還不如我!上那個破學有什麽用!


    大多數人都有這個思想,這叫做是缺失者自卑,意思就是說,在明知道自己不如別人一些地方的時候,就瘋狂地打壓批判別人有的而他沒有的。


    這種人可惡的很,偏偏生活中,這樣的人比比皆是,算是人的本性使然。


    嚴淮海和梁海軍看著迎接他們的高長年二人,有些不太好意思地低下頭,


    他們現在的心理活動很複雜,有一種古代降將十分糾結的心理。


    雖然高長年很重視他們,為了減輕他們的心理負擔還說什麽:“良臣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侍。”、“狡兔盡,良弓藏”之類的話。


    但是這種轉投別人的行徑,終究會成為他們一輩子的汙點,以及沉重的心理負擔,想要改掉確實不好改了。


    不過,那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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