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珞背著趙樂卿朝東走了兩天。


    這兩天他們白天趕路,晚上便一起相擁而眠。


    路上,李天珞借閑暇時間苦練禦劍法術,對飛劍的掌控已經熟練了很多。


    借助飛劍,他輕鬆打到不少野味,總算解決了吃飯問題。至於喝水,則主要還是靠吃野果解渴。


    這天上午,兩人終於離開了樹林。


    李天珞把趙樂卿放下,扶著她站好,他看著遠處的大片農田感歎道:“終於出來了!”


    趙樂卿從早上起就有些悶悶不樂,李天珞跟她說話,她也總是心不在焉的。


    “你很高興嗎?”趙樂卿看著李天珞問道。


    “嗯,你不高興嗎?”


    趙樂卿語氣有些不耐:“高興,我高興壞了。”


    幾天相處下來,李天珞對她多了一些了解,看出她此刻心情有些不好。


    他正想安撫她幾句,突然注意到遠處天空有一道人影朝著這邊飛來,他改口道:“趙姑娘,那邊有人過來了。”


    趙樂卿抬頭朝那邊看去,看清來人後,表情變得有些複雜:“是燕姐姐,我過來前給她留過口信…”


    話音剛落,燕雨微便從天而降,落在趙樂卿身前。


    燕雨微伸手拉著趙樂卿的胳膊,離開李天珞身邊,她仔細打量著趙樂卿,語氣緊張道:“你沒事吧?”


    “沒事。”趙樂卿搖了搖頭,她看燕雨微還想多問,打斷道,“我們等會再說吧。”


    說完,她轉身看著李天珞道:“我要走了……”


    “嗯,再見。”李天珞揮手告別。


    “你沒什麽想說的嗎?”


    李天珞想了想,抱拳施禮:“多謝趙姑娘救命之恩,我一定會…”


    “不是這個。”趙樂卿打斷他後麵的話。


    “保重?”


    “不是。”


    “注意身體,趕快去看大夫?”


    “不是。”


    李天珞看了一眼燕雨微,發現她沒有看向這邊,他小聲道:“我不會告訴任何人這些天發生的事的。”


    “……”趙樂卿搖了搖頭。


    李天珞皺眉苦思,實在想不到趙樂卿到底想聽什麽。


    “她總不會是想讓我對她表白吧?想讓我負責?我也沒做什麽吧?”


    他沉吟了一會兒,猶豫道:“難道你那天早上就醒了?”


    “哪天?”趙樂卿不解。


    李天珞看她的樣子,知道是自己想錯了,他趕忙轉移話題:“沒什麽。趙姑娘,我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麽要說的了,總之,祝你一路順風,咱們有緣再見。”


    趙樂卿沉默了一會兒,直到燕雨微扯了扯她的胳膊,她才迴過神來:“我走了。”


    “嗯,再見。”李天珞再次告別。


    燕雨微等兩人談完後,直接拉著趙樂卿淩空飛起,朝著來時的方向飛去。


    李天珞看著漸漸遠去的趙樂卿,忽然感覺心裏有些不舍起來。


    他搖了搖頭:“……”


    李天珞告別了趙樂卿之後,先是確認了一下方向,隨後,便朝盧桓莊園的方向走去。


    他現在身上的傷已經基本好了,又有飛劍傍身,也不怕盧迪會對自己動手,便打算過去找找自己的行李和馬匹。


    “這麽些日子一直在樹林裏鑽,又弄了一身血,也沒有衣服換,都快成野人了。”他心裏自嘲道。


    接著,他想到自己這幾天沒換衣服,趙樂卿可是換過幹淨衣服。晚上,兩個人抱著一起睡,她也不嫌棄,還總往自己懷裏鑽。


    他倒抽一口涼氣:“嘶,此女恐怖如斯!”


    李天珞一邊走一邊想著心事,這兩天他也感覺出來了,趙樂卿肯定是對他有些別樣的感情,但是,他想不明白,這感情到底從何而來。


    而且,他也不知道,自己對趙樂卿到底是什麽情感。


    走了一個多時辰,他終於再次迴到盧家莊園。


    李天珞站在莊園門口,隻見此刻莊園的大門正敞開著,門口散落著不少衣物。


    他抽出自己的長劍,小心翼翼地走進莊園,一入大門,眼前的莊園如同經過一場土匪的洗劫,雜物散落四處,一片狼藉。


    李天珞在裏麵轉了一圈,發現此刻莊園裏已經空無一人。


    莊內的房子都被翻找過,能搬走的基本都搬走了,剩下的多是一些帶不走的家具之類。


    他照著記憶裏自己逃走那天的路線走了一遍,很幸運,在莊園圍牆附近找到了自己丟失的行李。


    行李包袱被雨淋過,外麵沾了不少泥汙。


    他打開包袱,裏麵的衣服已經髒了,他翻了翻,找到自己做宗門差事時,記錄的那疊紙,紙被水泡過,上麵的字跡已經有些模糊了。


    李天珞心想:“看來得重抄一份了。”


    他抬頭看了看天色,此時已經到了下午,陽光很足,他想了想,決定在這裏暫住一天。


    李天珞找到盧家莊園的水井,打了水,洗完包袱裏的衣服。


    等衣服曬幹後,他洗完澡,換上幹淨的衣服,做完這些,時間已經到了傍晚。


    李天珞收拾好自己的東西,迴到幾天前睡過的那間客房,這裏也被人翻過,不過可能是因為沒有什麽值錢的東西,東西大部分都保留了下來。


    他稍微收拾了一下房間,把翻亂的被褥重新鋪好,躺到床上,準備早點睡覺。


    也許是很久沒睡過床了,他很快便進入了夢鄉。


    睡了不知多久,李天珞隱約間聽到外麵有人喊叫的聲音,他猛然驚醒,從床上坐起來。


    他仔細聽了一下,那聲音似乎是個男人,正在大聲喊著,“盧兄”“香主”。


    李天珞略一思索,找了條手巾遮住臉,輕輕推開門,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找去。


    他循著聲音,來到後院。


    李天珞躲到一處假山後麵,探頭觀察,沒一會兒就看到潘安禮從主屋裏走了出來,站在屋門口,似乎在想著心事。


    他知道靈氣境初期修士能感應到一丈之內的靈力波動,就算躲著不出去,等潘安禮走過來也會發現他。


    李天珞略一猶豫,確認這裏隻有潘安禮一個人後,便邁步從假山後走出。


    潘安禮突然看到一個人走了過來,吃了一驚,趕忙放了個靈盾術,護住全身。


    他大喝一聲:“站住!你是誰?”


    李天珞啞著嗓子:“我還沒問你是誰呢?”


    他話音剛落,就聽潘安禮疑惑道:“咦?你是張發奎?”


    李天珞有些意外,想不到自己的變聲這麽失敗,一下子就被人聽出來了,他略一猶豫,繼續道:“張發奎是誰?我不是什麽張發奎。”


    “別否認了,你這聲音我一下就聽出來了。”潘安禮得意道,“想不到,你竟然在這裏。”


    李天珞看他認準了自己是張發奎,也不再反駁,繼續啞著嗓子道:“既然你已經認出了我的身份,看來是留你不得了。”


    “等等!”潘安禮趕忙出聲。


    “怎麽?你還有什麽話想說?”


    “閣下雖然是靈氣境中期修為,比我高了一個小境界。但是,你心裏應該明白,這麽一個小境界的差距,其實並不大。而且靈氣境修士本來就沒有太多攻擊手段,咱們兩個無冤無仇,何苦以死相搏呢?”


    李天珞隨意道:“你怎麽知道我殺你要以死相搏呢?”


    “閣下和我一樣都是散修出身,咱們散修是什麽情況還要我多說嗎?咱們又不是大宗弟子,法術什麽的隨便學。我們真的犯不著無緣無故地互相拚殺。”


    李天珞沉默了一會兒,歎道:“本來是可以放你一馬,但是,你和萬千籌、盧桓他們是一夥的,所以,隻能…”


    “等等。”李天珞話還沒說完,就被潘安禮打斷,“別動手,我還有話要說。”


    李天珞原本是想製住潘安禮,把他帶迴去當作指認盧桓他們的證人。


    “你還想說什麽?”


    潘安禮趕忙道:“你那天和於劍飛一起到莊園把蘇夫人偷走了,你不好奇他們現在的情況嗎?”


    李天珞沒想到他會提起這個,皺眉道:“他們怎麽了?”


    “你先保證,不對我出手,我就告訴你。要不然,你就算殺了我,我也不會說的。”


    “好,我答應你。你說吧。”李天珞確實有些好奇。


    潘安禮想了想,開口道:“那天萬千籌迴來之後,發現被騙,立刻親自帶人前去追趕。因為蘇夫人曾經丟過一次,萬千籌便在她身上留了一些用來追蹤的手段。就在昨天,萬千籌已經把他們抓迴來了。”


    聽了他的話,李天珞吃了一驚,他皺眉思索了一會兒,問道:“他們現在在哪裏?”


    “萬千籌覺得城外莊園也不安全,又搬迴富盛樓了。”


    “你今晚來這裏是為什麽?”


    潘安禮並沒有迴答,而是問道:“你真的不會對我出手?你不會說話不算數吧?”


    “我張發奎從來都是說一不二,你迴答了這個問題,我就放你走。”


    “我是來找香主求藥的。”


    “什麽藥?”


    “具體什麽藥我也不太清楚,隻是聽說那種藥吃了能讓凡人喪失神智…變得如同聽話的木偶一般。”


    聽了他的話,李天珞心裏一動,想起自己從香主身上找到的那瓶丹藥,心裏猜測,該不會就是那瓶藥吧?


    “還好我沒有自己試藥。”他暗暗後怕。


    潘安禮說完之後,見李天珞一直沉默不語,他試探著問道:“我可以走了嗎?”


    “等等。”


    “怎麽?你想反悔?你真以為我怕了你不成,真打起來,你不見得就能贏我。就算我打不過你,想要逃走,你也不一定能攔得住。”潘安禮怒道。


    “你先別急。你是騎馬來的嗎?”


    “是,你什麽意思?”


    “馬給我,我就放過你。”


    潘安禮略一猶豫:“馬在莊外,你自己去取吧。”


    李天珞點點頭,臨走時,他看著潘安禮認真道:“年輕人,我勸你還是離萬千籌這種人遠點,好自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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