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趙樂卿等人,時間已經接近正午,距離下班時間隻有不到一刻鍾了。


    李天珞獨自迴到自己的座位,想著剛才的事情,臉上帶著幾分沉思。


    孫明見狀,疑惑道:“怎麽了?趙師妹她不好相處嗎?她為難你了?”


    “沒有。”李天珞搖頭。


    “那你怎麽這副表情,難道陪三位美女讀書還讓你煩惱了?要不咱倆換換,我忙了一上午,都快累死了。”


    李天珞想了想,建議道:“要不你去找趙師妹問問,看看她同不同意。”


    “我還是不自討沒趣了。”孫明搖頭,他打量了一下李天珞,“奇怪。”


    “什麽奇怪?”


    “沒什麽,總之,我就是勞碌命。”孫明歎了口氣。


    “實在抱歉,麻煩師兄了。”李天珞拱手表示歉意,“下午我也來不了了,我要去百草園見陶神醫。已經說好了。”


    孫明苦笑一聲,道:“知道了。反正你在這也沒人找你借書。”


    李天珞辭別孫明,先去外宗食堂吃了午飯,然後邁步朝南市走去。


    他在南市轉了一圈,買了些水果、點心、糖果,打包裝好。


    路過一家匣子鋪時,他想起早上宋鈺說的話,略一猶豫,進去買了三個小木盒,裝了三顆糖果在裏麵,隨後放進懷裏。


    他買好東西,便提著來到月鑒湖邊的一個渡口處。


    百草園地處玉屏山東南山腳下,已經是內宗範圍,雖然從陸路走也能過去,但是坐船更快一些。


    李天珞上了船,此時,坐船去內宗的弟子並不多,船夫很快就開船了。


    湖上船隻不多,基本都是靈籟宗的船。


    月鑒湖雖然有水路和外麵相通,但是幾個出入口都布有陣法,一般凡人的船隻無法進來。


    隨著渡船緩緩前行,平靜的湖麵被打破,蕩起層層漣漪。


    微風拂過,帶來一絲清涼,吹散了湖麵的寧靜,也帶走了李天珞心中的一絲擔憂。


    李天珞站在船頭,眺望遠方景色。


    遠山如黛,雲霧繚繞,彷佛一幅水墨畫。


    湖麵上,一群白鵝悠閑地遊弋,偶爾有幾隻飛鳥掠過湖麵,激起一圈圈水波。


    船在茅津渡靠岸的時候,李天珞下了船,這裏離百草園已經不遠,步行一刻鍾就能趕到。


    他舉目望去,遠處一片片藥田鋪展在大地上,隨著地形起伏。


    各種草藥在陽光下舒展嫩芽,一陣陣藥香隨風飄來。


    靠近百草園時,伴隨著溝渠邊水車的吱呀轉動,能聽到潺潺的流水聲。


    李天珞提著東西走到百草園。


    看門的弟子遠遠就注意到他,由於已經來過很多次了,他們也比較熟了,互相打過招唿。沒有通報,李天珞便被帶了進去。


    不久,他便見到了這裏的主人——陶神醫。


    陶神醫看起來大約六七十歲,麵容清臒,留著一副短須,透露出一股仙風道骨的氣質。他的雙眼明亮,散發著精光。


    陶神醫旁邊還有一人,是他的孫女陶夭夭。


    她今年剛滿十九歲,身著淡雅的米白色衣裙,麵容清麗。看起來氣質文靜典雅,宛如仕女圖中走出的佳人。


    李天珞走進醫舍時,祖孫二人正坐在一張桌子旁聊天。


    李天珞上前一步,放下手裏的東西後,拱手施禮:“晚輩見過陶神醫。”說完他又轉向陶夭夭,“陶師妹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嗯,你來了啊,過來坐吧。”陶神醫對著李天珞點點頭,又轉頭看著陶夭夭吩咐道,“夭夭,你去泡壺茶來。”


    陶夭夭走到李天珞麵前,先是朝著他施了一禮,然後調皮地眨了眨眼:“師兄好,東西給我吧,我去泡茶。”


    “麻煩師妹了。”李天珞迴禮道。


    陶夭夭離開後,李天珞走到陶神醫身邊桌子的對麵坐下。


    陶神醫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開口問道:“最近沒睡好?怎麽沒精打采的?”


    李天珞搖了搖頭:“我最近睡得挺好的,隻是昨天有事,睡得有點晚,好像還做了夢。”


    “哦。修行還順利嗎?”


    “還是老樣子,引氣入體,注入丹田,一切都好,但是靈氣就是沒法存續,一停止運功就散了。”


    陶神醫捋了捋胡須,思索片刻,道:“你坐我這邊來,我給你把把脈。”


    李天珞猶豫了一下,起身走到他身旁的座位坐下,往上扯了扯衣袖露出手腕。


    陶神醫伸出三根手指搭在他手腕寸口脈上,閉目凝神,認真地診起脈來。


    陶夭夭端著托盤進來時,李天珞正在四處打量,看起來有些坐立不安的樣子。


    她嘴角勾了勾,邁步走到桌子旁,輕輕地把托盤放好,然後在陶神醫對麵的椅子上坐下。


    她笑眯眯地看著李天珞,不出聲,隻是用嘴型說道:“等會我們聊聊啊。”


    李天珞點頭答應。


    過了一會兒,陶神醫診脈結束,睜開眼,眉頭緊鎖。


    “爺爺,怎麽樣?”陶夭夭有些好奇,“李師兄他到底是什麽情況?”


    “脈搏平穩有律,氣脈通暢,循環有序,我實在看不出哪裏有不對的地方。”陶神醫一邊用手扯著胡須,一邊不解道。


    “爺爺你到底行不行啊?”陶夭夭嘟嘴道,“要不讓我給他把把脈吧。”


    “哼,你三世醫書都記不全,還想給人看病?”


    “試試嘛,診脈又醫不死人。我看書是少,但是知道的少想的也少,說不定讓我給碰上了呢。李師兄,你覺得呢?”


    李天珞笑道:“嗯,來吧。”說著把手腕遞了過去。


    陶夭夭正襟危坐,深吸一口氣,表情嚴肅地把手指搭在他的寸口上。


    沒多久,她咂咂嘴,然後搖了搖頭:“不妙不妙!”接著,她又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陶神醫有些驚奇,沒想到她真的能看出東西來,開口問道:“你看出什麽來了?”


    陶夭夭盯著李天珞,問道:“你昨晚是不是很晚才迴宿舍?”


    李天珞點頭:“嗯。”


    “你睡前是不是吃了兩碗熱麵?”


    “這你都能測出來?”李天珞一臉震驚問道。


    看到他震驚的樣子,陶夭夭忍不住笑出聲來:“哈哈!師兄你不僅眼睛不好了,腦子也變呆了啊。”


    李天珞不解,他眼睛怎麽又不好了。


    陶神醫搖了搖頭:“行了,別胡鬧了。”他給李天珞解釋道,“昨晚這丫頭跑出去,瘋了大半夜,估計是在哪看到你了吧。”


    說完,他歎了口氣:“唉,看來是我學藝不精,耽誤了你。天珞,你今年也二十了吧?”


    “嗯,”李天珞點頭,“神醫你不必放在心上。其實,我的情況我自己倒是有些想法。”


    “哦?什麽想法?”


    “我的身世,神醫你應該也聽說過一些吧。”


    陶神醫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


    “所以我想,我沒法突破靈氣境,也許並不是因為身體有病,而是因為心病,就是童年不幸導致的心理疾病。”


    陶神醫有些意外,沉吟道:“心理疾病嗎?這說法倒是有趣,古籍中也確實有一些相關記載。如果真是心病,那可就不是藥石可醫的了。”


    “所以說陶神醫你不必掛懷,也許哪天,我自己就好了呢。”


    陶夭夭接口道:“心病還需心藥醫,李師兄你的心藥是什麽?”


    李天珞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算了,不想這些了。李師兄,你嚐嚐這茶,是爺爺上個月托人從外地買迴來的。他自己都舍不得喝呢。”陶夭夭指著茶盤裏的茶盞道。


    陶神醫看著茶盞裏顏色很深的茶水,搖頭歎息道:“知道我舍不得喝,還泡這麽多?太濃了。”


    “唉呀,爺爺你買了又舍不得喝。上次那些雨前不就是放的久了,你自己也說口味不佳了。”陶夭夭笑道,說著她拿了一杯遞到陶神醫麵前。


    陶神醫拿起茶盞,皺著眉頭,品味起來。


    李天珞也拿起一杯,喝了一口,感覺確實不錯,他雖然不懂茶,也能嚐出這茶滋味甘醇,迴味悠長。


    陶夭夭也拿過剩下的那碗,也不怕燙,一口喝下大半。


    陶神醫看他倆喝茶的樣子,搖頭道:“品茶之道,講究的是先觀其型,感受茶葉的舒展與姿態;”


    “再聞其香,細品茶香中的層次與韻味;”


    “然後品其味道,品嚐茶水在口中的味道變化;”


    “最後迴味其中韻味,感受茶在嘴中的餘韻悠長。”


    陶夭夭臉帶微笑,聽他講完,開口道:“知道啦,爺爺你要是看病時也能像品茶這麽細致入微,那世上就沒有你看不好的病了。李師兄也能少跑幾趟啦。”


    陶神醫喝了一大口茶,歎道:“我早就覺得他其實根本沒病,沒病讓我怎麽治?”


    “爺爺說得對,爺爺最厲害啦,爺爺明察秋毫。”陶夭夭站起身,拿起水壺,給他把茶盞填滿。


    三人邊喝茶邊聊了一會閑事。


    過了一會兒,外麵有弟子進來,說有批藥材出了問題,需要陶神醫過去看看。


    陶神醫交代了陶夭夭幾句後,便急匆匆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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