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深甩給陸五一記眼刀,他心悅於她,想娶她為妻,怎麽就不踏實了?


    陸五覺得後背發冷,但還是硬著頭皮說道:“蘇姑娘有錢有顏有醫術,肯定不可能給人做妾室。”


    情愛這事兒,陷得越深,傷得越深,讓主子趁早斷了妄念才好。


    “做妾?”


    陸雲深目光深沉,他怎麽舍得她受這樣的委屈?


    “皇子的正妃要皇帝下旨指婚,你能許給蘇姑娘的最多就是側妃之位,可……我鬥膽說一句,側妃也就是說著好聽,在王妃跟前一樣執妾禮,會受委屈的。”陸五越說越小聲。


    他不該妄議天家,可不說不快。


    蘇姑娘那般美好的姑娘,不該蹉跎在後院爭鬥中。


    更重要的是進皇子後院的大多不是尋常人家的姑娘,真鬧出人命了不大好收場。


    陸雲深半眯著眼睛,這件事他在很早之前就做了決定。


    早到從初遇開始。


    三年前雲州水患,其中以奉城最重。


    他身負皇命,到奉城救災,等他趕到的時候城內瘟疫橫行,哀鴻遍野,真是慘不忍睹。


    他要賑災要要救治病人要安撫災民,但人手不夠,他隻能脫下錦衣華服,親自穿梭在災民中幫忙。


    可倒下的人還是越來越多,他也未能幸免,染上了瘟疫。


    更大的噩耗是為了防止瘟疫擴散,父皇下令封城,嘴上說不會放棄奉城,可實際沒有任何醫藥救援,連送來的米糧都遠遠不足一城所需。


    所有人都很絕望,處處彌散著死亡的氣息,幾乎讓人無法唿吸。


    他的意誌也逐漸被消磨,最後因病整日昏沉,昏倒在街頭。


    那一刻,他在想奉城完了,他也完了。


    好在一身粉紅身影及時出現,她帶著糧食草藥,更帶著生的希望,因為她是半夏。


    她站在高處大聲說瘟疫不可怕,可防可治,讓大家全力配合。


    他抬頭看她,她身染金光,像救世的仙女。


    之後他吩咐親兵全權聽從半夏的吩咐,自己混在人群中等待救治,封城的聖旨能這麽快下來,多半是他的緣故,他不該再有特權。


    半夏比他厲害,半日時間就安撫好人心,將染病的人聚在一處,發藥治病,組織健康的人灑藥消毒,處理屍體,照顧病人,將一切都安排得妥當。


    她很累,卻從不說累,還會抽空和病人聊天。


    有一次一個婦人說半夏神醫人美又善良,以後定能嫁個有錢有權的好人家!


    半夏卻說錢權沒什麽,但要一心一意隻愛她。


    從那一刻開始,他就想如果是她,一個就夠了。


    因為娶到她,已經是潑天的福分。


    而他後來所做的一切,一是為母後和溫家討個公道,二就是為了能自己選擇王妃。


    隻是……


    “主子,別傷心了。”


    陸五歎息一聲,造化弄人,也是沒辦法的事。


    陸雲深白了他一眼:“你多操心自己吧。”


    他隻是因為蘇寶兒把他當普通病人,一天才看他一次,有些失落罷了。


    外麵蘇家人個個摩拳擦掌,都想熬夜把蚌都開了,隻有蘇老爺子不讚成。


    “我覺得今兒弄這麽大動靜,明兒不分魚肯定有人上門問,反而會讓人瞧了去,再有就是咱不能糟蹋食物,不如養兩天吐了沙子再開,大家也好養足精神。”


    如果是一星半點倒也罷了,可這麽多蚌肉呢,浪費了多可惜。


    “家裏擺著這麽多寶貝,你讓我睡覺,這不為難人嗎?”


    蘇老二摸著缸裏的河蚌抗議。


    “寶兒,你說呢?”


    蘇老爺子看向蘇寶兒,詢問她的意見。


    “爺說得在理。”蘇寶兒忽略了老爹眨得快抽筋的眼睛。


    河蚌她養了近十年,不在乎等幾天。


    “家裏整天不離人,早開晚開都好說,我就擔心魚塘裏的。”蘇老大擔憂地說道。


    就算自家人嘴嚴實,不往外說珍珠的事,也會有人偷偷弄迴家吃。


    再有就是秦家,沒準兒會故意使壞。


    “過幾日官差撤了,我把醉仙樓的大黑接迴來。”


    這幾日村裏戒嚴,晚上沒人敢亂來,等大黑迴來以後,憑它比二哈高出不少的智商看住魚塘不難。


    二哈激動地汪叫了一聲,然後趕緊打住。


    它隻是被設定成狗,怎麽行為習慣越來越像狗了?


    二哈用爪子捂住狗臉,想靜靜。


    蘇家人在醉仙樓宴請賓客時蘇家都見過那隻大黑狗,站起來前爪能到人肩膀,還很機靈,有它在他們就放心了。


    商議好後肖氏在缸和木盆裏滴了幾滴油,這樣能讓河蚌更快吐出泥沙。


    晚上蘇老二固執地搬出被褥,準備在院子裏湊合一夜。


    剛躺下就見李氏抱著褥子過來。


    蘇老二感動得說道:“媳婦兒,我就知道你離不開我。”


    “沒見過你這般厚臉皮的,夜裏涼,給你送床被子。”


    李氏臉上紅雲朵朵,放下被子便匆匆迴房了。


    蘇老二抿抿唇,真是個絕情的女人。


    要不還是迴房睡?


    他看了一遍大缸,又閉眼感受了下,好像沒啥想法,他還是在外麵對付著睡一晚吧。


    這一夜蘇家人睡得都不安穩,天一亮,就起床開始忙活張羅分魚的事情。


    蘇寶兒一夜好眠,等她睡醒時家裏已經空無一人。


    不對,還有個躺在床上的離王。


    他的傷隻要照顧得宜就不會有問題,所以她吃過早飯以後直接去了魚塘。


    走到半道上,她突然被一隻手拉到樹後。


    蘇寶兒手上蓄力,就等到人跟前時揍他一頓。


    “寶兒,是我。”


    蘇寶兒扯了扯嘴角,他真該慶幸自己說得及時,不然不少要掛點彩。


    她的表情在秦子恆看來就是苦笑。


    他心裏一陣暗喜,他就知道她心裏有他。


    那天她肯定是被土池親,臉上掛不住,才會那樣咄咄逼人。


    秦子恆故作情深:“那張家權大勢大,他們要聘我為婿,我無法拒絕,可我一直心悅你。”


    “那你是想帶我私奔?”


    蘇寶兒眨了眨眼睛,看著無辜又天真。


    “你在蘇家嬌養著長大,我怎麽忍心你跟我過苦日子?待他日金榜題名,我定以正妻之禮迎你過門,隻是在此之前要委屈你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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