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差!三目?


    為什麽是它?


    手持陰叉的三目,站在老人的身後,它神色冰冷,手起叉落!


    老人的頭顱被削飛,三目手中的陰叉寒光閃爍,猶如附著上了一層蒙蒙的水霧。


    但這可不是什麽水霧,而是老人的魂魄。


    地府的陰差分三六九等,手裏的陰叉就是他們的階級證明,三目手中的陰叉為三等,它能夠直接覲見閻羅王,並且是鬼王出身,實力強勁。


    這陰叉則不簡單。不僅僅對魂魄有著額外的,不可愈合的傷害,還能夠吸魂。


    進了陰叉的魂魄,想出來就不是這麽容易了。


    “好久不見啊三目兄。”我對他強行擠出笑容。


    對於這老人。如果能夠讓它往生更好,畢竟落到三目這等鬼差手裏,大概率是要魂飛魄散了。


    畢竟魂魄逗留在陽間久了,可是壞了地府的規矩,再像老人這般已經成為魂魄狀態,還逗留在陽間為害一方,被打入十八層地獄直到魂飛魄散都是便宜他了。


    “好久不見,唐錦深你什麽時候去見?童傀你什麽時候去拿?你在陽間的時間可不多了。”三目一邊收著周圍藏在狂風裏的魂魄。一邊平靜的對我說道。


    我倒吸了口涼氣,這被鬼惦記上可不太好啊。


    但沒辦法,我已經跟閻羅王那老頭達成交易…雖然沒有見過閻羅王的真麵目,但是從他說話的方式猜,閻羅王肯定是個老頭吧。


    “我在十合這邊的事情辦完,就立馬去中原找童傀行了吧。”我無奈攤手道。


    “好,你的壽命還有半年,能不能續命就看你自己的選擇了。”三目道。


    他的臉上沒有表情,語氣也一直是個陰嗖嗖的調調,所以我不知道他到底是在開玩笑還是在說真話。


    等等?


    鬼差會開玩笑嗎?


    “我謹記。”我皺眉道。


    我很疑惑,難道我的壽命真的隻有半年嗎?


    感覺這三目可不是在危言聳聽,如果閻羅王真想收了我的命,何苦去看什麽生死簿上寫的時間,直接讓我出場意外,我便無力迴天了。


    看來這童傀,是拿也得拿,不拿也得拿了。


    留給我的選擇就隻有兩個,拿到活,拿不到死。


    我現在有些後悔,如果當初第一次聽到唐門中人談論童傀的時候,我去問問唐項禹,一切不就都清楚了嗎?


    唉。


    三目收了魂,對我抱拳後,便化作黑色鬼氣。飄進地下。


    在三目走後,段黑的表情已經凝固了。


    就這一晚上見到的東西,就已經夠段黑後半輩子在黑鐵寨裏,用來嚇那些好奇心旺盛的小孩子了。


    “沈…沈,沈老弟?剛才那三隻眼睛的,又是什麽東西啊?”段黑吞咽了口唾沫,神色顫抖,顯然是三目將這個一米九的漢子嚇得不輕。


    “地府的陰差,相當於陽間的刑偵吧?”我有些猶豫,不知道這個比喻恰當否。


    段黑打了個寒顫,神色依舊害怕。


    我笑笑,拍了拍段黑的肩膀笑道:“不用害怕。誰百年之後都長那樣。”


    “額,我死後也會有三隻眼睛?”段黑一激靈,眼中閃過一抹猶豫。


    我一臉茫然,段黑這一句話倒是讓我起了疑心,一邊安慰段黑不會變成三隻眼,一邊開始思索,三目到底是什麽東西?


    三目的身體是人不錯,但是它的眉心卻有著第三隻眼睛,難道三目是不同於人類的種族?


    看來下次再見,要問它一下。


    跟段黑攙扶著緩步走出森林,再抬頭看向天,天空雖然依舊被夜幕籠罩。但卻已經沒有了席卷夜幕的狂風。


    “我們成功了!”段黑嘶吼一聲,打破寧靜。


    他激動的跑向寨子,對著寨子大喊!


    “我們成功了!沈老弟成功了!再也沒有殺人的狂風了!”


    人性就是如此,壓抑了段黑三十餘年的狂風終於消失,他徹底激動了,他在黑鐵寨裏狂奔,叫喊!


    “出來啊!出來啊!我沒事!你們看,我發出這麽大的聲音都沒事!”段黑拍著那些緊鎖的門。興奮的大喊道。


    過了一陣,總算有膽子大的寨民將門打開,他們發出了聲音,下意識的看向天空。


    總算是發現籠罩夜魔的狂風消失,他們激動得不知所措,一時間竟啞然。


    直到寨中德高望重的老人,帶著興奮且悲憤的語氣呐喊後,眾人才開始歡唿雀躍。


    “終於!我們黑鐵寨終於能在夜晚裏算活著了!”


    在段黑的領頭下,眾人開始點燃久違的篝火,開始曼舞歡歌!


    我坐在不遠處,嘴角帶著絲絲微笑,能夠見到這黑鐵寨的人這麽開心。我不知怎地內心有種滿足感。


    隻是可惜,那老人在被三目殺死後,身體就變成飛灰消失,魂魄也被三目帶走。我問不出什麽有價值的東西。


    至於那石壁上的小篆,則是被我和段黑合力用石頭化花,像老人這樣的事情,便不再會發生了。


    我看著人群。不由得皺起眉頭,那個穿著打滿補丁的紅衣老嫗,此刻正緩步朝我走來。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正臉,據段黑說,她是瘋子,但是她的表情此刻卻充滿了平靜,看不出一絲瘋癲。


    “你能,幫我找孩子嗎?”這是老嫗走過來,對我說的第一句話。


    我愣了一秒,隨後問道:“你孩子叫什麽名字?”


    “你能幫我找孩子嗎?”老嫗依舊重複著這一句話。


    “我能幫您找,但是您孩子是男是女?叫什麽名字你得告訴我啊。”我說道。


    老嫗呆滯的點點頭,從皺巴巴的紅色棉衣裏摸出了一張嶄新的黑白照片。


    我接過來的時候愣住了。


    這照片的嶄新程度,比起剛打印出來的時候相差無幾。


    但是…二十年前,老嫗的孩子就已經失蹤了啊。


    三十年前她的老公鄭耀石也是被狂風所殺。


    所以這張照片,至少存在了三十多年了。


    上麵是一家三口的合照,男瘦女美。一歲左右的孩子雖然看著比較瘦,但是精神頭好。


    “好,那這張照片我就收下,會好好保管,直到找到你孩子的。”我對其點頭道。


    老嫗轉身便走,也不知道她有沒有聽到我說的話。


    在這坐一會,段黑拿著一疊報紙朝我走了過來。


    他憨笑道:“沈老弟,辛苦錢。我們拿不出多少,除了保證活下去的開銷外,每家每戶都將積蓄給你了。”


    我當即推辭:“這怎麽行,這可是段老哥你們村子裏的積蓄,我不能收!”


    “怎麽不能收,你解決了狂風,就相當於救了我們所有人的命啊。”段黑義正言辭道,並且將這疊報紙塞進我的懷裏,隨後一聲不響的走了。


    看著段黑決絕的背影,我不由露出一抹苦笑。


    將這疊半隻手都能抓住的報紙攤開,裏麵的都是一角五角,最多是一塊的錢幣,黑鐵寨的經濟狀況很難,基本算是與世隔絕,一趟去黑江的大巴,都需要五塊。


    而我手裏的錢幣,粗略一數有十塊錢左右。


    本想將這些錢還給段黑,但是害怕段黑覺得我瞧不起他,便將這錢塞進口袋。


    順帶在寨子裏轉了一圈,找了幾個三十幾歲的男子借點陽火,讓自己的身體不至於這麽虛弱,畢竟在失去三把陽火後,我時常感覺到身後傳來詭異的風聲。


    弄得我經常起雞皮疙瘩。


    並且當我再次來到徐高家中,那位最開始不給我開門的人,將門緩緩打開了。


    一個瘦弱的婦人,看著我虛弱的咳嗽兩聲問道:“沈大師,你來找徐高…是他做了什麽錯事嗎?”


    我皺了皺眉,徐高不是死了嗎?


    難道家裏人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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