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曼雲聽花如魚這麽問,心裏又開始猶豫,但是,想到花如魚剛才的狡詐,她在心裏給自己告誡:


    她都騙你一次了,這次一定有詐,不改,這個一定是。


    她堅定的說:“不改,就是這個。”


    花如魚好脾氣的說:“好,那女性的畫像,你選一個吧。然後,我一起公布結果?”


    柳曼雲看了看,最後,她看了花如魚好幾眼,選了一個和她的臉型有些相似的女人頭像,說:“就這個吧。”


    旁邊的人也紛紛說:“這個和錦家這個孫媳婦一看就是母女倆,長得最像,一定錯不了。”


    “對,我也覺得是這個。”


    花如魚心想,那四張男人的畫像,沒有一張是自己爸爸的。


    她隻是截取華家夫妻倆的相貌的其中一個特征,比如臉型,比如眼睛,比如鼻子,比如嘴唇。


    然後再選擇了村裏四個不同男性的樣貌,再結合一樣華家夫妻倆的一樣特征畫出來的。


    所以,每一張都和和柳曼雲夫妻倆有相像之處,卻又不是她爸爸的樣子。


    多諷刺可笑!


    親媽認不出自己的親兒子,卻在這大院裏宣揚了幾十年對兒子的愛和包容,還人盡皆知的。


    媽媽的畫像,倒是有一張是真的,可是選的也不對。


    誰讓她長得既不像媽,也不像爸,還不像有血緣的華容道和柳曼雲呢!


    花如魚聽大家議論了幾句,轉頭看向柳曼雲,說:“柳曼雲同誌,我最後一次確認,你選好了嗎?


    選好了,我就要公布結果了。”


    柳曼雲說:“你怎麽保證,你說的就是對的?”


    花如魚自信一笑,說:“這還不簡單,我這裏有兩張我們一家三口的全家福,大家一看便知。


    這年頭,大家都知道,照相不是什麽平常的事情,在我們農村,那就更少見的。


    所以,我拿出來的照片,一定是我們一家三口的全家福,大家認為呢?”


    大家紛紛點頭,表示認同花如魚這個觀點。


    “對,有的農村人一輩子都沒有照過相,這年頭照相就是在城裏也是少見的,很稀罕的事情。”


    “這點我也讚同,錦家的媳婦能拿出照片,證明這一家三口感情很好,在農村應該過的也不是很差。”


    “你們忘了,華家每年都寄去大筆錢財,他們當然不差錢。”


    “對,華家確實沒少寄錢。”


    花如魚從上衣兜裏掏出兩張照片,遞給錦奶奶,她說:“請大家小心傳閱。


    這兩張照片是去年和前年我過生日的時候,爸媽陪我照的。


    今年還沒來得及照,兩個人就相繼離世,離開我了。”


    花如魚說著,眼圈不自覺的就紅了,眼淚也掉了下來。


    錦天摟過她的肩膀,用那雙粗糙的大手,輕輕的擦過她的眼角,小心地擦拭著,安慰著說:


    “七七,別哭了,腦袋的傷剛剛養好,不適合大悲。


    嶽父嶽母知道,也不會願意的,他們一定更喜歡看到你歡歡喜喜的樣子。”


    花如魚點頭,努力收迴悲傷,哽咽著應著:“嗯。”


    錦奶奶看了一眼照片,眼底驚訝一閃而過,然後把照片遞了出去。


    照片在人群中傳了一圈,最後才到柳曼雲手裏,她接過照片,眼底全是不可置信,嘴裏呢喃:


    “這不是真的!


    這絕對不是真的!


    怎麽可能!”


    錦天趁她不注意,一把搶過她手裏的照片,交給花如魚,邀功似的說:“七七,我厲害不?有獎勵沒有?”


    花如魚一下子破涕為笑,說:“有,晚上可以點一道你愛吃的菜,我做。”


    錦天寵溺地說:“行,我備菜,你隻負責炒菜就行。誰讓我做不出你做的味道呢!我就愛吃你做的。”


    花如魚說:“天哥,我也愛吃你做的。”


    錦天說:“那你晚上想吃什麽,我做給你吃。”


    錦奶奶聽著兩個人的對話,滿臉的慈愛和笑容。


    人群這時已經炸開了鍋。


    “這怎麽可能?照片上的男人照片,最像華參謀長,大家發現沒有?”


    “確實,相貌堂堂,是華家幾個孩子中最像華參謀長的。”


    “那個兒媳婦長得也好看,看上去就知性溫婉,不像是個無知村婦。”


    “是啊,原來,那四張照片沒有一張是華家老三的。”


    “錦家這個孫媳婦,有點心機啊!”


    “你們是不是關注錯了重點,不是該注意柳曼雲選錯了,連自己的兒子都沒有選出來嗎?”


    “是啊,口口聲聲說重視那個兒子,怎麽會連兒子長什麽樣子,自己都不知道呢?”


    “簡直是個天大的笑話!”


    “就是,自己的兒子都死了,都不知道他長什麽樣子!”


    “大家是不是都忘了,他們連人家夫妻先後死了都不知道,還是錦家這個孫媳婦自己說的。


    這是不是更可笑,死了大半年了,夫妻倆沒有一個人知道的。”


    “看來,他們重視疼愛那個三兒子,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謊言。”


    柳曼雲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狡辯道:“花如魚,你拿著沒有你爸的畫像欺騙我,我怎麽能認出來?”


    花如魚譏諷道:“你連自己口口聲聲說的親兒子都認不出來,還反過來怪在我頭上?”


    柳曼雲強硬道:“我是你親奶奶。”


    花如魚也不客氣的懟迴去:“我認,你就是。我不認,你就是路人。”


    柳曼雲繼續強硬的強調:“你認不認,我都是,你手裏的照片就是最好的證明。”


    花如魚說:“我從來不知道我的爸爸不是花家親生的,我的爸爸到死也不知道自己不是花家親生的,包括我的母親。


    我的爸爸到死,都在渴求花家老兩口微薄的親情。


    你現在說我是你們家的孫女,證據呢?


    你要說照片嗎?”


    柳曼雲脫口而出:“難道不是。”


    花如魚嗤笑一聲,說:“可是這世界上樣貌相似的人那麽多,他們都有血緣關係嗎?


    就因為我爸爸和華參謀長長得像,就能證明他是你們的三兒子,我是你的孫女。


    請問,從頭到尾,我承認了嗎?


    還有,我問你的問題,我現在迴答一下,你聽好了。


    我的爸爸叫花建國,生日是 九月二十七日。


    我的媽媽也不是普通的農村婦女,嚴格來說,她是孤兒一個。


    她是被我爸爸救起來,後來養在師公家的,因為失憶,不知道家人,後來和爸爸有了感情,兩個人結婚的。


    再後來有了我,因為識字,成了村裏小學的老師,一當就是十餘年,直到去世。


    就連她的姓氏和名字,都是我師公起的。


    如果,你是我爸爸的媽媽,你那麽疼愛自己的三兒子,怎麽就不知道他的具體情況呢?


    還對他的妻子女兒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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