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如魚往胡家的方向走了走,就看到拐角處幾個附近的鄰居正在聚在一起看著胡家的熱鬧,蔡嬸子也在其中。


    花如魚走過去,問:“蔡嬸子,什麽情況?”


    蔡嬸子側頭看了她一眼,說:“七七啊,這胡老大和張寡婦的事情,捅出來了。這不,革委會的人來抓人了。”


    花如魚驚訝的問:“啊?誰捅出來的?又有人舉報了嗎?”


    蔡嬸子說:“沒有聽說,估計是審問張寡婦,她招架不住那些革委會的折磨手段,自己招的吧?


    地缸子媳婦,你來的最早,你知道怎麽迴事嗎?”


    地缸子媳婦一臉亢奮的說:“我聽說,這都抓了好幾個了,這胡老大是最後一個,抓的全都是和張寡婦有一腿的。


    董大鼻涕、陳三迷糊、還有老關家的老大和吳老醜,全都被抓了。”


    “啊?”所有人倒抽一口冷氣。


    張寡婦是真能搞啊!


    她眉飛色舞的,頓了頓,又問:“大家夥兒,沒想到吧?”


    幾個人都不約而同的點頭。這誰能想得到啊?


    以前就是聽說張寡婦和誰誰誰有一腿,但是那畢竟是說說而已,誰都沒有抓到當場,不做數的。


    這次,革委會抓人,那必定是有人招供出來的,不是平白無故的。


    地缸子媳婦剛想說什麽,就看到革委會的人,強硬地抓著胡老大往外走,一邊走還一邊說:“再有阻攔,視為同罪,一起抓起來。”


    所有胡家的人都鬆了手,靠到後麵去,就連胡老大的老娘都不例外。


    笑話,她那麽大歲數,再被抓,她不要活了,這有個破鞋兒子,她也是活不好了,半條命算是交代在這裏麵了。


    胡老大被革委會的人強硬的抓走了,留下胡家一家子人愁眉不展。


    胡家結婚的大兒子和二兒子忍受著媳婦的咒罵,一聲不敢吭。


    胡家三兒子蹲在牆角,默默地抽著他從來不曾抽過的旱煙,嗆得一咳一咳的,最後連眼淚都流了下來,還在不停地抽著,一口接一口。


    到最後,他把頭深深地埋進臂彎裏,隻看到聳動的肩膀,整個人都是一抽一抽的。


    胡大嬸子還坐在她家的門口咒罵著:“胡老大你個遭瘟的,張寡婦你個騷狐狸,你們去死吧!你們怎麽不去死?……”


    反反複複就是那幾句車軲轆的罵人的話,她們這些圍觀的群眾都記住了。


    胡老大被抓走了,這熱鬧的中午休息時間也快結束了,幾個嬸子全都散了,往家裏趕去,還得迴家拿上家夥式,去上工呢!


    花如魚閑來無事,就拿著小馬紮坐在家門口,看著胡家的鬧劇。


    突然,等上工的人走的差不多了,胡嬸子她才拍拍屁股,迴到家裏。


    不一會兒,她就帶著三個兒子兩個兒媳,氣勢洶洶地往村子裏走去。


    花如魚一瞧,這是有熱鬧看啊!


    立馬鎖了大門,拿著小馬紮,遠遠地跟在他們一家人身後。


    有那沒上工的和年紀大的,看到胡家這一家子,也興衝衝地跟在後麵,這奇妙的隊伍就這樣組合在一起。


    直到有人驚唿:“這胡家一大家子去往的方向,是張寡婦家的方向啊!他們不會是想要去張寡婦家吧?”


    有兩個人聽她這麽說,一溜煙往迴跑去。


    胡嬸子帶著兒子媳婦氣衝衝就來到了張寡婦家,低矮的籬笆柵欄,胡嬸子家裏大兒子一腳踹開。


    然後一家人如入無人之境就進到院子裏。門上的鎖,拿著院子裏麵的木棒子,幾下子撬開。


    一家子人全都進到屋子裏,然後就聽胡嬸子一聲又一聲的吆喝:


    “這胡老大什麽都往這騷狐狸家倒騰,這水缸裏麵的的米麵,得有一半是咱們家的,老大,拿走。


    這熏幹肉,不就是我去年過年那塊,原來被胡老大拿到這裏來了。老大媳婦,收起來,這蘑菇也是,就是我丟的那幾串。


    隻聽屋子裏一陣叮叮當當地,不一會兒,胡家大兒子背著一個半大的麻袋往出走,一出來,就看到門口圍滿了看熱鬧的人群。


    他紅著一張臉,吞吞吐吐地說:“我們沒亂拿東西,拿的都是家裏頭丟的東西。都是我們家的,是我爸偷著拿到這張寡婦家的。”


    說完,人背著麻袋一溜煙地跑沒影兒了。


    屋子裏,胡嬸子撬開了張寡婦的箱子,拿著一個麻袋往裏麵塞,塞的全是新的布料吃食。


    還有一卷錢,她也沒數,估計得有百十來塊的,全揣進自己的褲子兜裏去。


    兩個兒媳婦看什麽都想拿,被她攔住,說:


    “這屋子裏的,咱們隻拿新的。剩下的,那幾家馬上會來,也得給她們留點。不然,隻咱們一家,就麻煩了。”


    胡嬸子說著,又把裝了半麻袋東西的麻袋遞給二兒子,說:


    “出去就快跑,送家裏去,和你大哥那些一塊鎖我那屋,你們倆就在家裏看著東西,別讓任何人動,看一眼也不行,包括你奶奶。”


    二兒子點完頭,背著麻袋就往外跑,迎麵撞上老關家一大家子人,他隻看了一眼,就跑出了院子。


    就聽胡嬸子在屋子裏叫嚷著:“你們幾個記住了,咱們隻拿咱們老胡家的,你爸從家裏偷拿出來的,別的,咱們一針一線都不拿。”


    兩個兒媳婦附和著:“是,媽,知道了。”


    “媽,這個板凳是咱家的,沒想到在這裏。”胡家大兒媳說著,就看到關家的人進來,逮著什麽拿什麽,一個鍋鏟都不放過。


    胡家三個人看到關家的人進來,隨手拿了幾樣東西,然後就往外走,一邊走,胡嬸子還說:


    “這敗家的老爺們,就連家裏的板凳都往這張寡婦家裏拿,就連菜籃子也不放過,真是把張寡婦當媳婦,把家不當家啊!


    我不想活了!我活夠了!”


    說著,人就坐在地上哭起來,兩個兒媳婦為難的拉起她,被他家三兒子背在背上,強硬的帶著她離開了這裏。


    走的很遠了,還能聽到胡嬸子鬼哭狼嚎不想活了的叫聲。


    老關家的人在屋子裏麵忙活著,屋子外麵的人就看到陳三迷糊的家人來了一大群,同樣氣勢洶洶地進到屋裏。


    不一會兒,屋子裏傳來兩家人的爭搶聲。


    “這是我家的!”


    “這明明是我家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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