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路。


    一架馬車緩緩前行,兩側有數十名佩刀甲士同行開路。


    在月秦古國出行能有這種陣仗的,絕對不是簡簡單單有錢就能辦到的,由此可見馬車中的人身份何種高貴。


    一縷微風略過,驚起簾子,短暫露出馬車裏一男一女的身影。


    前麵集市亂做一團,馬車不得不停下。


    簾子被輕輕掀開,探出一道青年臉龐,即便是彎曲著身子也能看出他高挑秀雅的身材,衣服是上好的白色絲綢,繡著雅致竹葉花紋的雪白滾邊和他頭上的羊脂玉發簪交相輝映。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說的大概就是他這種人。


    公子胡蘇輕聲問道:“前麵發生什麽事了?”


    佩刀大統領王侯迴答道:“像是有人鬧事。”


    公子胡蘇道:“去看看。”


    佩刀大統領向前走去,定睛一看。


    是一前一後,兩個男人在追趕,因為速度過快,驚得集市十分喧鬧慌亂。


    隻聽後麵那個抱著糖葫蘆棒的男人一邊追一邊喊道:“別跑,給錢。”


    而前麵那位白衣公子置若罔聞,隻顧往前跑,似乎也是在追什麽人。


    佩刀大統領王侯拔刀攔路斬向那位奔跑的白衣公子。


    隻見白衣公子腳尖一點,輕鬆躍起兩丈高,就要從馬車頂一掠而過。


    “放肆。”王侯大喝一聲,隨即也一掠而起,對那道白衣身影接連斬出七八刀。


    刀刀生猛,切有分明收斂了不少的刀氣在兩側建築上留下不深不淺的劃痕。


    被無故攔路的張山心中直道無辜,交手幾招之後,不得不飄然落地。


    佩刀大統領往後也隨之落地。


    兩道視線交錯,氣氛劍拔弩張。


    這時,糖葫蘆小販才趕至,見此有人甲士出手,連忙道:“大統領,此人吃糖葫蘆不給錢,請替小民做主。”


    張山一聽一打量,看來攔住自己路的人是個大官,委實有點運氣背啊!


    張山立即露出笑意,和生和氣道:“都是誤會,誤會。”


    佩刀甲士冷眼旁觀,隻因扶蘇島有自己的規矩,依法治國,絕不偏頗,所以他在等他們對峙,水落石出後,才好準確無誤的像公子胡蘇稟報處理。


    糖葫蘆小販朝王侯說道:“大統領,你看我的血糖葫蘆交到他手上的時候明明有七顆,他還給我的時候卻隻有六顆了。”


    王侯冷冷望向張山,張山連忙道:“大統領,真是誤會,我絕對不是那種吃了東西不給錢的人。”


    “大統領,證據確鑿啊,他就是那種吃了東西不給錢的人,請您為我做主。咱們扶蘇島一向公平法治,這種人必須嚴懲,以儆效尤。”糖葫蘆小販義憤填膺道,真是扶蘇島的好公民啊!


    “你還有什麽話好說?”王侯舉刀指向張山。


    “剛才我確實準備買一串血糖葫蘆,老板交到我手裏的時候也確實是有七顆,但是突然有一陣風吹過,我手裏的血糖葫蘆就少了一顆,而且我的錢袋也不見了,我也是受害者。”張山解釋道。


    “你的意思是風把血糖葫蘆吃了?還偷了你的錢?”小販道。


    顯然,張山的解釋蒼白無力,畢竟那道身影不是什麽人都能看見的。


    “……”張山無奈。


    案情幾乎已經水落石出,王侯從來不是什麽優柔掛斷之人,為扶蘇島正法是他的職責之一。


    他當即揮出一刀,斬向張山。


    張山當然不可能束手待斃。


    兩人又交起手來。


    乒乒乓乓聲此起彼伏。


    馬車內。


    “我下車看看。”胡蘇道。


    女子點頭不語。


    胡蘇下車,望了望打鬥中的二人,朝一名隨行甲士問道:“怎麽迴事?”


    甲士把剛才所見所聽一一匯報。


    聽完後,胡蘇喊道:“都住手。”


    王侯當即聽令收刀立於胡蘇身側。


    張山拍了拍手掌,望向那位和自己一樣穿著白衣的青年,也覺得驚豔無比,無論是衣服配飾的奢華程度,還是從氣質來看此人都渾然天成。


    仿佛這世間公子,就該是他這副模樣。


    張山下意識衝他抱了抱拳,不過很快就後悔了。


    “我跟他抱什麽拳,難道是被他的氣質征服了?!”張山心中暗道。


    胡蘇迴了一個抱拳禮,輕聲問道:“方才的事,我已經聽說了。你說是一縷風帶走了血糖葫蘆和你的錢袋,對嗎?”


    “是的,其實那一縷風是小偷帶來的。”張山點頭道。59書庫


    “那你剛才怎麽不說?”佩刀大統領王侯出聲道。


    “我說了你們也不信啊!”張山無奈道。


    “那為何現在又肯說了?”胡蘇問道。


    “公子氣質渾然天成,不似凡人,我覺得你可能會信,所以就說了。”張山如實道。


    “就這麽簡單?”胡蘇打量道。


    “就這麽簡單。”張山鄭重點頭。


    “那好,若你所言屬實,我自當為你主持公道。”胡蘇道。


    “多謝。”張山再次抱拳。


    小販見這家夥和公子胡蘇了這麽多,覺得自己的處境很不利,趕忙插了一句,“公子,剛才我就隻看見他,你不能聽他一麵之詞。”


    胡蘇抬了抬手,小販便立馬閉嘴。


    公子胡蘇,扶蘇島的主人,誰敢在他麵前造次?


    “是否有證據?”胡蘇繼續朝張山問道。


    “沒有,小偷手法嫻熟,應該是一個慣犯,來去如風,未曾留下絲毫證據,我剛才就是在追他。”張山道。


    “慣犯!?”胡蘇略作思忖,朝王侯說道:“扶蘇島可有未曾落網的盜竊行家?”


    王侯想了想,說道:“確有一人。此人名叫石阡,輕功極高,早年還未到扶蘇島的時候在神州國就有梁上聖手的綽號,這些年在島上也犯了不少事,府衙抓捕數十次都被他跑了。”


    “竟然是他。”張山心中驚道。


    胡蘇點了點頭,伸出手道:“取些錢來。”


    王侯迅速遞過一遝錢。


    胡蘇拿著那一遝現金,走到小販麵前,遞過去說道:“扶蘇島不安寧,是我管理不當,這些錢就當是給你補償,你便不再計較這位公子吃了血糖葫蘆不給錢,可好?”


    小販看了看那厚厚的一遝現金,賣一年糖葫蘆也賺不到這麽多錢。


    還計較個屁啊!


    他當即諂笑著接過錢,“謝謝公子。”


    胡蘇揮了揮手,這小販便美滋滋的離去了。


    果然財大才能氣粗。


    胡蘇給小販的錢比自己錢袋裏的錢都多,張山說不羨慕那是假的,畢竟他雖然挪用了小三僵屍的存款,但還是很窮的。


    “公子,我是不是……”


    張山也準備嚐試著要點精神損失費補貼一下貧苦生活。


    結果話還沒說完,胡蘇就說道:“我觀公子器宇非凡,本領高朝,也非常人,定是家世顯赫,不知是出自哪個世家?”


    這就帶高帽子,擺明是不想給錢唄!


    這點心思張山還是能會意的,暗暗撇嘴,微笑道:“公子說笑了,在下一屆寒衣罷了。”


    “寒衣?”胡蘇打量著張山的著裝。


    張山尷尬笑道:“借的!借的!”


    “原來如此。”胡蘇也不知是真信還是假信,隻是又說道:“財物失竊當去府衙立案,需要我幫忙嗎?”


    立案?


    那也太麻煩了吧。


    張山抱拳道:“不勞公子費心了,我自己尋找便是。”


    “如此也好。”胡須道:“不過,石阡輕功超群,公子若有他的蹤跡,最好還是上報府衙,一同抓捕,以策萬全。”


    張山微微點頭。


    胡蘇轉頭準備迴馬車,突然迴頭道:“對了,忘了請教公子尊姓大名?”


    “公子莫要稱我為公子,在下張鼎山。”張山無比汗顏,同為公子,則相形見絀。


    “胡蘇。”胡蘇不是江湖人,隻是微微欠身,彬彬有禮。


    胡蘇掀開簾子上車時的動作都極為優雅。


    果真是謙謙君子,溫潤如玉。


    在他麵前,所有自稱公子的人都要自慚形穢。


    簾子背後露出半張美妙絕倫的臉蛋。


    張山心中一驚,還未看清,簾子又落下。


    馬車和甲士緩緩遠去。


    張山站在原地,盯著馬車離去的方向,久久沒有迴神。


    是她嗎?


    應是看錯了,她應該在慶市做她的冰山女總裁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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