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麽啊。”龐白明顯不想說,且眼裏都是委屈。


    容顏其實也猜得到,不是被傅嘉盛欺負了,就是被傅嘉盛氣著了。


    他們那些男人啊,自以為是起來,真的讓人很火大。


    容顏也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先是把自家男人臭罵了一通,然後把傅嘉盛也罵了一通。


    龐白聽得目瞪口呆,對她一臉的崇拜:“顏顏,你罵人好厲害啊。”


    “厲害嗎?秦之意比我還厲害。”


    “那你們教教我吧!每次吵架我都吵不過傅嘉盛,我不知道怎麽罵人!”


    “他怎麽罵你了?”


    “他說我被談墨灌了迷魂湯,說我見色起意!”


    “噗——”容顏哈哈大笑。


    能把傅嘉盛氣得說出這些話的,大概也隻有龐白了。


    他舍不得打龐白,也打不過龐白,除了嘴上占點上風,其他的還真的什麽也做不了。


    容顏說:“罵人的本事你就別學了,下次你們一起來我家吃飯,我幫你懟傅嘉盛啊。”


    “我才不要和他一起吃飯。”龐白撇嘴,借著又說道:“我帶談墨來吧。”


    容顏:“……”


    我可不想我家發生兇殺案。


    先不說秦非同也是站在傅嘉盛那邊的,肯定不會待見談墨。


    而且傅嘉盛那邊要是知道她帶著談墨來庭院吃飯,還不得立馬帶人殺過來啊?


    到時候,搞不好就要血濺當場。


    容顏琢磨了好一陣,才想出來一個合適點的理由:“我們跟談墨都不熟,等以後熟悉了你再帶他來吃飯吧,要不然沒有話題聊,也挺尷尬的。”


    尤其秦非同那人,看談墨不順眼的話,估計不會給什麽好臉色。


    龐白也懂了她的意識,點點頭說:“好。”


    ……


    下午茶之後,容顏原本是想直接迴公司的,但是容照打電話來,說是容父在醫院,問她要不要過去看看。


    此時距離上次她和容照過去看容父容母,其實也沒有間隔多少時間。


    所以,容父如果不是病重的話,容照應該不會給自己打電話。


    她輕聲問:“他怎麽了?”


    容照:“應該沒多少時間了。”


    容父的身體以前還算硬朗,但是近幾年心結嚴重,上了年紀的人,一旦觸到了某個人,身體就會極速衰退。


    容照其實一直都知道,容父時不時地會去醫院看病,有兩次還在醫院住了十多天。


    他不是沒想過要把往事翻篇,畢竟是親生父母。


    可一想到家裏的那個女人,又實在是進退兩難。


    畢竟何故煙才是跟他共度一生的人,往後父母會先走一步,如果他和何故煙再有了芥蒂,這日子就更難過了。


    容顏和秦非同,也是一樣。


    所以容照說:“顏顏,你如果要來看他,單獨來,盡量不要讓秦非同知道。”


    “好,我知道了。”


    ……


    容父住的醫院,和秦之意住的醫院是同一家。


    容顏要過去,理由都不用找,直接說是去看秦之意就可以了。


    秦非同對此也沒有懷疑,還說要和她一起去。


    “你不是在上班嗎?”


    “出來一下不要緊,今天不忙。”


    “我一個人去也沒事啊,之意還要住一段時間,等周末了我們再一起去一趟唄。”


    秦非同想了想,迴她:“好,那我下班了來醫院接你。”


    “好的。”


    掛了電話,容顏就去醫院了。


    她先去看了秦之意,閑聊了一陣,然後就說下次和秦非同一起來看她,今天還有事,要先走。


    誰知,她剛起身,秦之意就叫住了她:“容顏——”


    “怎麽了?”她迴頭,眼神微閃。


    秦之意笑了笑,難得溫柔地說:“你今天過來,不是專門來看我的吧?”


    “啊……”


    “我聽說,你爸病重,也住在這家醫院。”秦之意直接點出了關鍵。


    容顏頓時不心虛了,而是變得有些尷尬,她喃喃道:“我也剛知道。”


    “我明白。”秦之意倒是無所謂,隻是提醒她:“男人有時候也很小心眼的,無論是親情還是愛情,對於他們來說,你沒有把他放在第一位,他就難受。”


    “曲洺生也這樣嗎?”


    “可不嘛,一天天的雞飛狗跳,我煩死了。”秦之意說完,樂得不行。


    雖然嘴上說著嫌棄的話,但是她的臉上、她的眼裏,全是甜蜜。


    她和曲洺生是真的幸福。


    因為她最終選擇原諒曲洺生的父母,選擇跟自己和解。


    但秦之意也說:“我才沒有原諒他爸媽,我隻是不想為難我自己,想起來那些事,我就會在心裏把兩個人罵一頓,但罵過了就算了,總不能追著罵,浪費自己的時間,也沒意思。”


    “那秦非同呢?”


    “秦非同是你老公啊,你應該更了解他。”


    頓了頓,秦之意又說:“但是非同跟我也不一樣,你看我,雖然被秦致遠害得很慘,但是他在我的成長過程中,並沒有傷害我,相反的,在知道真相以前,我一直認為自己是一個真正的公主。”


    我得到過很多很多的寵愛,所以才會在受到傷害的時候,有勇氣去抵抗。


    可秦非同,他從小就被拋棄,後來又遭受迫害,所有二選一的題目,他都是被放棄的那一個。


    他的人生中,也隻有容顏堅定不移地選擇他,為他至死不渝。


    所以啊,如果容顏最終也希望他去原諒容父容母,對他來說,等於有一次被放棄。


    委屈不算什麽,被放棄才是最可怕的。


    容顏明白她的意思,重重地點頭:“我會多考慮他的感受的。”


    從秦之意的病房出來,容顏去了容父的病房。


    容照有事,半個小時前就先離開了,裏麵除了昏睡的容父,隻有容母。


    看到容顏推門進來,容母有些驚訝,隨後眼裏就滾起了淚花,“顏顏……”


    “他還好嗎?”


    “醫生說不太好,可能、可能就這幾天了。”


    那還真是不太好。


    容顏心裏也難過,但是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隻是站在那裏,沉默地站著。


    人在痛苦和喜悅麵前,都是很被動的。


    強烈的情感帶來的衝擊,往往讓人難以招架。


    容顏看得出來,容母真的很傷心,因為容父一走,她在這個世上,等於是孤身一人。


    兒女都無法依靠,如同浮萍。


    曾經那麽好麵子、高高在上的容家主母,到了今天這個地步,當真是讓人唏噓。


    可是反觀容家,並沒有因為她和容父的退居幕後而衰敗,反而在容照的手中,更上一層樓。


    而何故煙是華容城何家的人,這一點也讓道上很多人不敢跟容家作對。


    曾經他們看不上且百般阻撓的兒媳,反而帶給容家很多榮光。


    容母起身走過來,握住容顏的手,問她:“顏顏,你能跟媽媽聊一下嗎?”


    “你……想說什麽?”


    容母迴頭看了眼,“我們去外麵說。”


    兩人來到僻靜處,容母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顏顏,你上次說的,不恨我和你爸了,是真的嗎?”


    容顏點頭:“是真的。”


    “謝謝你。”


    容顏一怔:“什麽意思?”


    “你爸一直擔心,她說的不恨了,其實就是安慰安慰我們,他昏迷前一直拖我跟你確認這件事,現在確認了,等我迴去轉告他,他也好安心。”


    “他……在乎我和大哥的想法嗎?”


    容母愧疚地笑了笑,“以前可能不在乎,但是這幾年下來,他總歸是想明白了,對於當初所做的事情,也早就後悔了,你和阿照都是我們親生的,怎麽會不在乎啊。”


    說到最後,容母的聲音有些哽咽。


    都是往事如風,偏偏到了他們容家這裏,往事卻如山,隔斷了他們的血緣親情。


    “顏顏,你現在和秦非同很幸福吧?”


    “嗯。”


    “準備什麽時候要孩子?”


    “已經在準備了,順其自然。”


    容母是過來人,自然明白她這句話的意思,神情頓時變得欣慰,笑笑說:“挺好,挺好的。”


    容顏覺得容母的反應很不對,但是她又不知道從何問起。


    母女之間以前還挺親密的,自從出事後,又幾年不聯係,如今就跟陌生人一樣。


    哪怕想要去靠近,中間也隔著一層隔閡,怎麽都靠近不了。


    容母隨後又和她說了一些心裏話,大抵都是說她和容父這幾年一直都在反省,容父要麵子,嘴上不肯說,但經常看到容父拿著她和容照的照片發呆。


    夜裏說夢話,也都是叫她和容照的名字。


    “我和你爸啊……”容母紅著眼眶,聲音莎莎地說:“曾經天不怕地不怕,什麽都敢逼你們去做,現在卻連求你們一個原諒,都不敢開口。”


    容顏動了動嘴唇,似是有話要說,最終卻又沒說出來。


    容母看著她,深深地看著她。


    兒子和兒媳婦很幸福,女兒和女婿也很幸福,他們終是擁有了屬於自己的完美人生。


    而她和容父,也該退場了。


    “我和你爸最後沒有給你們添麻煩,就好。”


    容顏當時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還以為她說的是近幾年沒有再打擾她和容照的生活,並沒有多想。


    直到三天後,她接到電話,說是容父和容母一起走了。


    她當時正在幫龐白收拾東西,因為龐白要搬家。


    手裏的盒子重重地落到地上,發出巨大的響聲。


    龐白從屋裏衝出來,看她呆滯的原地,緊張不已地問:“顏顏,顏顏你怎麽了?”


    容顏像一尊雕塑一樣,連眼珠子都不會轉一下,就那樣僵著。


    龐白嚇壞了,不停地叫她的名字,甚至都忍不住要打電話給秦非同了,容顏終於迴過神來了。


    她的臉色已經白了,說話聲音也很輕:“小白,我有點事要去處理,我、我不能幫你收拾了。”


    龐白看她都這樣了,當然不會還想著她幫自己出去,但也不敢讓她一個人出去,問道:“什麽事啊?你現在不能一個人出去,我陪你吧!”


    “不用了,你在這裏收拾,我自己去就行,我自己去……”


    “顏顏。”


    容顏還是堅持要自己一個人去,龐白無奈了,隻好給秦非同打電話。


    秦非同說:“你攔著她,我馬上過來。”


    龐白:“好!”


    半路上,秦非同也接到了容照的電話,跟他說了容父容母的事,“顏顏應該也知道了,你現在和她在一起嗎?”


    “在去接她的路上。”


    “好好看著她。”


    “我知道。”


    聽龐白的描述就知道容顏到底多傷心了,畢竟是親生父母。


    當初秦致雅死在他麵前的時候,他也有過傷心。


    而秦致雅並沒有和他一起生活過,容顏卻是容父容母一手帶大的。


    他能理解容顏的崩潰,也願意在這種時刻,無條件、無底線對她妥協。


    ……


    龐白一直守著容顏,等到秦非同把人接走了,她才鬆口氣,轉頭給談墨打電話。


    談墨自從被醫院開除後,就一直在找工作,但不知怎麽的,總也找不到。


    他沒錢了,總會明著暗著跟龐白說,龐白呢,就把自己存起來的那點錢用來接濟他。


    現在龐白也沒剩多少錢了,所以租不起房子了,她要搬迴龐家去住。


    容顏在這件事上勸了她很多次,但是一直勸不聽。


    傅嘉盛那邊呢,也不知道怎麽迴事,忽然就沒動靜了,好像真的不要龐白了。


    更甚至,某些花邊新聞裏,傅嘉盛還是男主角!


    龐白不是沒看到過這些花邊新聞,但是她認為自己不在意。


    是的,不是真的不在意,而是她認為自己不在意。


    再加上有談墨在龐白說一些有的沒的,傅嘉盛在她心裏的印象,真的是越來越差了。


    龐家那邊呢,也不太清楚她和傅嘉盛之間到底怎麽了,隻知道兩人的婚約沒有明麵上正式接觸,那對龐家來說,就是好事,所以也不敢輕易地去插手她和傅嘉盛的事。


    龐白不想搞清楚其中的彎彎繞繞,她現在就隻想交朋友,然後融入這個複雜的社會。


    她在談墨的幫助下,已經學會了寫簡曆,還開始投簡曆了。


    雖然……因為沒有工作經驗,投出去的簡曆都石沉大海,毫無音訊。


    談墨鼓勵她再接再厲,總有一家能看出她是一顆金子。


    龐白對此不相信,但沒想到,搬家的這天,還真的接到了一家公司的麵試邀請。


    她對這家公司的名字很陌生,不確定自己有沒有給他們投過簡曆,但是對方知道她的電話號碼和名字,甚至她簡介上出現過的信息全部知道。


    龐白想著,自己記性不太好,可能給他們投過,然後忘了吧。


    她迴複說:“好,我會準時來參加麵試的。”


    ……


    另一邊,秘書打完電話後,也迴複了傅嘉盛:“傅總,已經按照您的吩咐通知龐小姐了。”


    “嗯。”


    “那明天誰過去給龐小姐麵試?”


    “你去吧。”


    秘書:?


    不過就是走個過場,殺雞焉用牛刀?


    沒聽到聲音,傅嘉盛抬起頭來,冰冰冷的眼神筆直地射過來。


    秘書頓時一個激靈,連忙點頭說:“好的傅總!明天我親自去麵試龐小姐!”


    傅嘉盛揮揮手,示意她可以下去了。


    秘書走後,傅嘉盛把手機和筆扔在桌子上,沒了工作的心情。


    臭丫頭比他想得要厲害得多,不僅和談墨打的火熱,還知道出去找工作賺錢了。


    隻可惜,這些厲害都用在了自己身上,卻被那個談墨騙得團團轉。


    想必以後的工資,也會被談墨騙走吧?


    傅嘉盛根本不在乎這一點錢,他這段時間不去找龐白,就是等著龐白自己發現談墨的不對勁。


    而談墨從他這裏得不到錢之後,已經越來越按捺不住了。


    至於那些花邊新聞,也是故意放出去迷惑談墨的。


    做戲嘛,自然要做全套,且要效果逼真。


    扔在桌子上的電話響了起來,是周遲,問他:“傅總,晚上有沒有空啊?約一個?”


    “你這都結婚的人了,天天在外麵花天酒地,你老婆不管你啊?”


    “不管啊,說不定過幾天,我也跟你一樣,成為孤家寡人咯!”


    傅嘉盛一聽,頓時來了興趣。


    誰讓他們這些人之前笑話自己來著,有瓜吃那自然是要吃到底的。


    “怎麽?和你老婆吵架了?”


    “比吵架嚴重,跟我鬧離婚呢。”


    “那你怎麽準備啊?”


    “你問這麽多幹嘛?我問你晚上約不約呢!”


    傅嘉盛笑:“約啊!”


    為了吃瓜那不是也得約麽?!


    周遲也知道他心裏打什麽主意,但是他也抱著吃傅嘉盛和龐白的瓜的心思。


    掛電話之前,他神秘兮兮地說了句:“今晚的場,有神秘嘉賓哦!”


    傅嘉盛壓根沒把‘神秘嘉賓’這四個字和龐白聯係在一起,因為他們出入的那些場所,龐白是不可能去的,也沒人帶她去。


    她的女性朋友隻有容顏一個,容顏如果去那種地方,秦非同肯定要炸。


    可當他坐在包廂,正被一位美女糾纏著喂酒的時候,龐嘉就帶著龐白出現了。


    包廂裏當時沒人唱歌,背景音樂都關掉了,所以龐嘉的聲音就顯得特別清晰:“嘉盛,我把小白帶來啦!”


    龐白順著她的視線看了過去,隻看到一副活色生香的畫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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