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這話一說出口,談墨就知道他是傅嘉盛的人了。


    既然傅嘉盛這麽在意龐白,而龐白對自己又完全沒有懷疑,自己為什麽不趁機敲詐傅嘉盛一筆呢?


    反正錢先拿了,但和龐白還是繼續保持聯係。


    同時,把傅嘉盛有可能對自己不利的消息假裝無意地透露給龐白,龐白心思單純,身手又好,肯定會形影不離地跟著自己。


    如此一想,談墨的心裏,忽然就透氣了。


    他問道:“你們能給我多少呢?”


    “足夠還清談先生所有的債。”


    “好的,我答應你們的要求。”


    助理見他識趣,又想著他欺騙龐白本來就是為了錢,所以也沒有過多地懷疑。


    他拿出手機,分兩筆把錢轉到了談墨的賬戶,辦完事之後,還給傅嘉盛迴複了一個消息,表示事情已經辦妥。


    傅嘉盛還坐在裏麵吃喝,因為身體有傷,醫生讓他不要抽煙喝酒,可他不聽,非要喝。


    還說什麽——


    “今天是你們大喜的日子,連酒都不讓我喝,是不是太小氣了啊?”


    秦非同:“你還知道今天是我和容顏大喜的日子啊?那你在什麽發什麽瘋?”


    “因為你們不讓我當伴郎啊!”傅嘉盛抱怨道,還戲精附身,演得特別像,“我比莊重帥多了吧?我給你當伴郎又不會給你丟臉!”


    秦非同見招拆招:“就是因為你太帥了,會把大家的目光吸引到你身上,所以我才不讓你當伴郎!”


    傅嘉盛:“……”


    這種戴高帽式的結束聊天,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麽破解。


    秦非同和容顏在他們這一桌耽誤了挺長時間,後麵還有幾桌呢。


    本來想把他們這一桌放到最後的,但是秦非同聰明,知道最後再來給他們敬酒的話,肯定會被他們搞死。


    還不如中間來,後麵有人等著,他們也不好意思一直灌他們酒。


    秦之意笑著說:“你們也太賊了。”


    “是你們太狠。”


    不賊一點,玩不過你們啊。


    好在一桌人沒有再過多地為難他們,秦非同拉著容顏的手前往下一桌。


    龐白和莊重跟在他們身後,經過傅嘉盛的時候,傅嘉盛伸手扣住了龐白的手腕。


    一桌子的人都心提了起來,坐在傅嘉盛旁邊的曲洺生甚至直接出聲提醒:“嘉盛,別亂來。”


    今晚來參加秦非同和容顏婚禮的,都是臨平城有頭有臉的人,他真在這裏鬧出什麽事來,到時候不止他一個人丟臉,傅家和龐家都要跟著丟臉。


    坐在另一桌的傅嘉衍也立刻看了過來,冷厲的眼神筆直地落在傅嘉盛的臉上。


    傅嘉盛委屈極了,悶著頭半晌都沒有吭聲。


    自己明明還沒有同意解除婚約,那容顏就還是自己的未婚妻。


    幹嘛自己摸一下未婚妻的手腕,大家都要這樣看著他?


    傅嘉盛仰起頭來,看著龐白,問她:“你什麽時候迴來住?”


    龐白覺得他是神經病!


    她也是顧忌著現場人多,又不想給秦非同和容顏大婚的日子留下不好的印象,所以才沒有第一時間甩開傅嘉盛的手。


    誰曾想,這家夥竟然越來越過分,不但抓著她的手不放,還試圖想要摟她的腰。


    龐白急忙躲閃,又因為禮服的裙擺太長,她不習慣,一不小心就踩了上去。


    這不是送來的英雄救美的機會嘛!


    傅嘉盛心裏正高興呢,可他的手還沒伸出去,龐白已經被人扶著站好了。


    龐白還特別誠懇地對那人說了句:“謝謝。”


    莊重:“不客氣。”


    他說完這三個字,覺得氣氛不對,一轉頭,就發現傅嘉盛用一種千刀萬剮的眼神盯著他。


    莊重:“……”


    真是對不起,自己剛才隻是出於本能反應扶了一下,不是故意的。


    不過幸好傅嘉盛現在身上有傷,要不然很有可能會拖著自己出去‘切磋’一下。


    莊重無辜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默默移到了邊上。


    一群人無比同情地看了看他,隨即又特別嫌棄地看了看傅嘉盛。


    哎,這位傅總的追妻,才是真的路漫漫呐。


    ……


    婚禮結束,賓客都離去的時候,已經晚上十點了。


    傅嘉盛孤家寡人不想迴家,就慫恿秦非同出去嗨,說什麽最後一個單身夜。


    秦非同連眼神都沒有給他一個,直接一擊斃命:“跟你這種連女朋友都追不迴來的人沒話說,我忙著洞房花燭夜!”


    傅嘉盛:“……”


    周遲也鄭重地拍了拍他的肩頭,笑道:“龐白喝多了呢,你在這裏跟我們胡攪蠻纏,還不如去看看,龐白願不願意讓你送迴家。”


    這話倒是提醒了傅嘉盛,去得晚了,說不定容顏就安排人送龐白迴去了。


    他朝著休息室走去,正好撞見容顏出來,一碰麵就先給了他一個白眼:“我還以為你走了呢!”


    “怎麽了?”


    “小白喝多了啊!”


    自己一直在等著他過來照顧龐白,結果他不知道在外麵幹嘛,這麽久了才過來。


    “裏麵已經一塌糊塗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傅嘉盛有些不太懂她說的一塌糊塗是什麽意思,等到走進去才明白過來。


    他幾乎是立刻就想要轉身從休息室離開,但看到龐白所在椅子上,腳下的步子又停下了。


    龐白緊皺著眉頭,看上去應該很難受。


    今晚其實沒有人灌她酒,而是她的酒量實在是太差了,喝了兩杯就成這樣了。


    傅嘉盛順風順水過了三十幾年,從來都是當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少爺,還是第一次要照顧一個人呢。


    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算了,還是不要親自去照顧了。


    一來是照顧的技術實在不好,二來則是身上的傷還沒好,再這麽折騰下去,怕是一直都不會好了,也就沒辦法親自去把龐白抓迴來。


    那些保鏢再聽話,也不敢真的對龐白下狠手,而龐白迴擊的時候,卻是毫不留情的。


    要不是看在他漲工資的份上,恐怕那些保鏢早就撂挑子不幹了。


    ……


    容顏和秦非同累了一天,迴到庭院的時候,兩人都是躺在床上一動不想動,甚至是洗澡都沒有力氣。


    說什麽洞房花燭夜,一天下來累成狗,哪還有力氣幹那事啊!


    容顏轉過頭看著秦非同,連笑一笑都覺得很吃力,“你也很累吧?”


    秦非同話都沒說,直接用眼神迴答。


    兩人互相對視著,最後又都笑了起來。


    秦非同伸手把她抱住,下巴在她的頭上蹭了蹭,輕聲而溫柔地說:“容顏,你現在是我的妻子了。”


    今天早上接親,中午彩排,中間還抽了一個小時去民政局領證。


    容顏本來不願意穿著婚紗過去的,可秦非同說,大婚和領證在同一天,很有紀念意義。


    她想想也對,反正自己穿婚紗的樣子也不醜,就去唄!


    結果在民政局那邊,被好多人圍觀不說,還有因為覺得自己不夠漂亮的女孩子哭著說,男朋友看過別人穿婚紗的樣子這麽美,自己以後不敢穿婚紗了。


    容顏: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來刺激你們的。


    他們領證的時候,還有好多人對著他們拍照了呢。


    秦非同平時都挺討厭別人鏡頭對著自己的,隻有今天,全程都沒有不耐煩,甚至臉上始終掛著微笑。


    大婚的日子,他是真的很高興啊。


    “顏顏……”


    “嗯?”


    “你今天太累了,明天再補上。”


    容顏一時沒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麽,‘啊’了一聲。


    秦非同在她耳旁低聲悶悶地笑,等到笑夠了,才給她說清楚:“明天給你補上洞房花燭夜,以後隻要你方便,我們每天都洞房花燭夜。”


    容顏:“……”


    我可去你的吧!


    ……


    傅嘉盛叫了人過來,但不敢把龐白直接帶迴家,怕龐白醒來一看到是在原來的地方,會暴起殺人。


    所以,隻能先將人帶到酒店。


    請來的人幫龐白擦洗幹淨,又換好了衣服才離開。


    傅嘉盛坐在一邊,看著龐白躺在床上唿唿大睡,忽然就有些搞不懂,自己現在在做什麽?


    她明天醒來也不會領自己的好,傻乎乎地在這裏守一夜,什麽都做不了,有什麽意義呢?


    傅嘉盛暗暗在心裏惱自己,起身想要走人的時候,龐白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如同被觸到了開關似的,一把抓起了龐白的手機,按了一下,沒把電話掛斷,但是鈴聲沒有了,這樣就不會吵到龐白。


    屏幕上顯示,打電話來的人是龐白的一個姐姐。


    傅嘉盛接了起來,還沒來得及說一個‘喂’字,對方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臭罵。


    當然了,不是罵他的,而是罵龐白的。


    “雖然我們全家都知道你是弱智,但是龐白,我們畢竟也把你養到這麽大了,你看怎麽能這麽自私,隻顧自己!”


    “我們家和傅家的婚約是雙方長輩一起商量定下的,你有什麽資格說解除?!”


    “你腦子不好使就多聽聽我們的意見,那個狗屁醫生比得上傅嘉盛一根手指頭嗎!”


    “龐白,你在聽嗎?你他媽——”


    “她睡著了。”


    電話這頭突然傳過去傅嘉盛的聲音,那邊的人明顯一愣,緊接著口氣迅速變成了討好的:“是嘉盛啊,你現在和小白在一起嗎?哎喲,你瞧我這問的,這個點兒,小白不和你在一起還和誰在一起啊!”


    傅嘉盛都有點想不起來龐白的這個姐姐到底叫什麽名字,好像是叫龐嘉?


    聽到龐嘉這般討好,傅嘉盛心裏其實是厭惡的。


    隻是現在也不知道龐白對這個姐姐到底是個什麽態度,傅嘉盛也不好把話說得太難聽,隻是語氣不太好而已:“你找小白什麽事?”


    龐嘉自然也感受到了他的冷淡,幹笑了兩聲說:“也沒什麽事,就是關心一下她,知道她今天當伴娘,怕她喝多了。”


    “我聽著龐小姐剛剛說的話也不像關心啊。”


    “那個……我剛才就是一時心急,平時我跟小白關係很好的。”


    傅嘉盛才不信她的話,至少他從來沒有從龐白的嘴裏聽到過任何關於龐家人的好。


    他懶得拆穿龐家拙劣的謊言,默不作聲地掛了電話。


    看了床上的人一會兒,傅嘉盛最終還是決定留下來。


    雖然什麽都做不了,但能和她待在一個空間裏,自己覺得安心。


    ……


    傅嘉盛的安心並沒有持續多久,龐白很快就酒醒了,她本來喝得也不多。


    醒來後看到他在旁邊,龐白第一時間就是檢查自己。


    隨後,她一腳就把傅嘉盛給踹醒了。


    傅嘉盛睡得正好,突然被人踹到地上,他捂著發痛的胸口,懵了。


    龐白站在那裏,揪著自己身上的睡袍,居高臨下地怒瞪著他,“傅嘉盛,你是畜生嗎?!”


    雖然昨晚就在心裏默默地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此刻親眼看著她用如此厭惡的眼神盯著自己,傅嘉盛的心裏,還是像被捅了一刀。


    他從地上站起來,撣了撣自己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笑得有些諷刺,“龐白,在你心裏我就是這種人?”


    “不然呢?難道你還是正人君子嗎?”


    傅嘉盛淡定地接話:“昨晚我還真的是。”


    龐白愣住,懷疑地看著他。


    傅嘉盛幹脆坐了下來,一副大爺的模樣,問她:“你看我像是會照顧人的嗎?”


    “不像。”


    傅嘉盛:“……”


    深吸一口氣,他決定換話題:“昨晚我是請了人照顧你,我就是太累了所以才順便在這裏休息,不然你以為我守著你嗎?”


    “我沒這麽以為啊。”龐白一臉的‘我巴不得和你徹底劃清界限,怎麽可能希望你守著我’。


    傅嘉盛再次深唿吸,防止自己被一個小丫頭氣得跳腳,傳出去未免成了笑話。


    不過既然確定他昨晚沒怎麽自己,龐白就沒想多留,她問:“我的衣服呢?”


    “昨晚你都吐成那樣了,衣服還能穿?”


    龐白頓時無語,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浴袍,然後更無語了。


    自己總不能穿成這樣出去吧?大街上的人非得把自己當成神經病不可!


    而且現在天還沒亮呢,不止是會被當成神經病,還有可能會被當成特殊從業者。


    龐白心裏有些煩躁,咬著唇想了一會兒,還是沒有辦法。


    今晚是容顏和秦非同的洞房花燭夜,自己打電話讓她送衣服過來不合適,其他女性的朋友,自己也沒有。


    難道——讓談墨送衣服過來?


    想到這裏,龐白抬眼看了看傅嘉盛,立刻打消了這個念頭。


    這家夥心裏扭曲,自己都跟他沒關係了,還把自己當成他的未婚妻,如果這個時候叫談墨過來,很有可能兩個人會打起來。


    談墨是拿手術刀的,跟他這種蠻人怎麽打得過。


    龐白實在是無奈了,特別挫敗地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傅嘉盛看著她這樣,反倒笑了起來,“怎麽?找不到人幫忙?”


    龐白哼了一聲,明知故問。


    傅嘉盛頓時笑得更開心了,對她說:“那不如你求求我,說不定我一高興了,就會幫你呢?反正也幫到一半了,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


    龐白:“嗬嗬。”


    這人還很是來勁!


    她攏了攏自己身上的浴袍,幹脆一咬牙,就這麽穿著要出去。


    傅嘉盛大驚,高聲喝住她:“龐白,你幹什麽!”


    “我走人。”


    “就這樣出去?”


    “不行嗎?要你管!”


    傅嘉盛:“……”


    當然不行了!!!


    就算她把領口抓得更緊,下麵的小腿露出了一大截好嗎!還有她的手臂,一抬手袖子往滑下去快到肩膀了,現在的天氣很冷好嗎!


    “你給我老實待著!”


    龐白聽到他用這種語氣跟自己說話就來氣,正想著要不直接跟他打一架算了,傅嘉盛這時卻說:“你待著,我走!我走行了吧!”


    連著說完了這幾句,他就真的氣唿唿地走了。


    房門被甩上,龐白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他居然……會對自己讓步?以前可都是她想盡辦法打趴下一幹保鏢才能求個清淨啊!


    傅嘉盛一直到出了酒店,也沒能從暴躁中抽離出來。


    他其實不放心龐白一個人在這裏,怕龐白一個腦抽會給談墨打電話。


    如果談墨過來的話,孤男寡女在酒店共處一室,會發生什麽他用腳趾頭想都知道。


    總歸天一亮還是要讓人送衣服過來的,傅嘉盛想著不如就現在讓人送衣服過來好了。


    至於送衣服的人選,他已經想好了——龐嘉。


    電話號碼是之前幫龐白接電話的時候順便看了眼,就記住了,沒想到還能派上用場。


    這個點龐嘉正在唿唿大睡,被陌生電話吵醒,起床氣很重,罵罵咧咧地:“誰啊?大半夜的吵什麽!”


    “是我。”


    龐嘉覺得這個聲音有點熟悉,仔細一想,頓時一個激靈從床上坐了起來。


    “嘉盛?”她有點不敢相信,傅嘉盛竟然在這個點打電話給她。


    心底湧上喜悅,還沒等問出口,傅嘉盛說的話就如同一盆涼水,把她心裏的喜悅徹底澆滅,冒起了黑煙:“你給小白送套衣服過來,從裏到外全部都要,包括鞋子襪子。”


    怕龐嘉拿衣服的時候使壞,他又特意說了句:“小白的穿衣風格你如果摸不準的話,就按照你自己的喜好搭配。”


    她如果想讓龐白出醜,到時候就讓她當場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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