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剛才秦非同問話的時候就已經看到了秦之意手上的鑽戒,覺得眼熟,再仔細一想,可不就是自己去買鑽戒的時候,導購推薦過的那款嘛!


    想來應該就是那個導購跟秦之意提了自己買鑽戒的事,兩夫妻才趕過來八卦。


    秦非同覺得好笑,打趣他倆:“如願都會打醬油了,你們這喜歡八卦的勁頭怎麽還沒改掉?”


    曲洺生冷淡地來了句:“我可不喜歡八卦,我隻是跟著她。”


    秦之意:“……”


    這兩男人是不是有毒?一個兩個都不能好好說話了是不是?


    白了他們一眼,秦之意又問秦非同:“那你準備什麽時候求婚啊?”


    “看吧。”


    “啊?”秦之意震驚,“這事對你都還沒想好啊?”


    “沒想好。”


    畢竟人生頭一迴,覺得需要慎重,又覺得突然點也挺好。


    驚喜到位了就行,反正他心裏清楚,隻要他開口求婚,容顏肯定會答應的。


    秦之意已經從他的表情裏感受到他的自大了,頓時什麽都不想說,隻給了個嫌棄的眼神。


    秦非同笑笑,舉起麵前的酒杯,敬曲洺生,“曲總,喝一杯啊。”


    曲洺生頭也不抬地拒絕,“我等下要開車。”


    “我看你們帶了司機啊。”秦非同笑,心情很好的樣子,“喝一杯,預祝之意一切順利。”


    這話真是說戳中了曲二公子的心窩,他立馬就不用開車了,利索地喝了一杯。


    秦之意早就不想理他們了,這會兒隻顧著自己吃東西。


    兩個男人話不多,也說的顛三倒四的。


    最後聊起了傅嘉盛,曲洺生問:“他找到龐白了嗎?”


    秦非同搖頭,“沒有吧,我最近見他,都覺得他心情不太好。”


    要是找到了,應該神采飛揚才對。


    曲洺生嗤笑了一聲,“他也太廢物了,找個女人找了這麽久還找不到,我明天要約他一起吃飯。”


    “你是要去笑話他吧?”


    就這,還有臉還說自己不八卦?


    曲二公子笑了笑,淡定地說道:“我之前追你的時候,他們背地裏不知道笑話了我多少次,好不容易有機會了,我可不要笑話迴來麽?”


    秦之意:“曲總高興就好。”


    “你要是說你從今天開始不出門了,我會更高興。”


    秦之意:“……”


    秦非同實在是受不了他們兩人在自己麵前這般膩膩歪歪的,看著也吃得差不多了,他幹脆開口趕人:“你倆早點迴去吧,容顏要迴來了。”


    “容顏又不是不認識我們,幹嘛要我們早點迴去。”


    “我們有正事。”


    秦之意和曲洺生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地想歪了。


    然後,又特別有默契地作嘔了一聲,迅速起身走人。


    秦之意故意罵罵咧咧的:“我還想過來幫你出出主意,你倒好,一天天地想這些齷齪事,我可跟你說啊,千萬不要在婚前弄出孩子來,對容顏名聲不好。”


    雖說現在這個社會很開放,未婚先孕什麽的也很常見。


    但往後其他人議論起來,總會說一句,他們是先懷孕再結婚的。


    言語之間總會帶著一種女方沒有選擇,男方也不得不娶的意味兒。


    秦之意其實還挺慶幸自己是先結婚後懷孕,雖然一路坎坷了點,但現在的生活也還算圓滿。


    如果非要說有遺憾,那大概就是先婚後愛吧。


    在她的心裏,最理想的愛情,應該是愛得水到渠成,然後兩人順利走入婚姻。


    有人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但能入土為安,也總比曝屍荒野要強一些。


    當然了,這是建立在有感情的基礎上。


    沒感情的兩人,強行綁在一起,遲早會鬧出分崩離析。


    ……


    秦之意和曲洺生走後沒多久容顏就迴來了,不過她不是一個人迴來,還帶著龐白。


    秦非同愣了下,容顏連忙解釋:“我在半路遇到她的,她受傷了,但是不願意去醫院,我就隻好帶迴來了。”


    龐白渾身都濕淋淋的,右手全是血跡,也不知道具體傷到了哪裏。


    男女有別,秦非同不方便查看,隻是幫著把人送到了房間,他叮囑容顏,“你查看一下傷口嚴不嚴重的,不嚴重可以叫醫生過來看看,但是很嚴重的話就要送醫院。”


    容顏點頭:“知道了。”


    關上門,容顏轉身迴到床邊,開始給龐白檢查傷口。


    好在傷得不重,隻是手臂上有個口子。


    但看著像是傷了好多天,原本快要愈合了,不知道為什麽又給扯開了,所以才流了那麽多血。


    她不僅受了傷,還有點發燒,神誌時而清醒,時而迷糊。


    容顏拍了拍她的臉,問她:“小白,你還能說話嗎?”


    “能。”


    “你怎麽受傷的?除了傷口,還有沒有哪裏疼?”


    “沒有,我不疼。”龐白一邊說著,一邊往後退,最後蜷縮在床頭,她睜開眼睛看了看,發現跟自己說話的人是容顏,這才鬆了口氣,“我沒事。”


    “都流了這麽多血,還沒事。”容顏嚴肅道,“你過來,我幫你處理一下傷口。”


    “不用,我真的沒事。”


    “不行!萬一你……”


    “砰——”


    容顏的話還沒說完,房門忽然就被人打開了,來人因為用力過大,門板直接撞在了牆上,發出刺耳的撞擊聲。


    房間裏的兩個女人都被嚇一跳,紛紛抬眼看了過去。


    是傅嘉盛。


    容顏剛才給龐白脫了衣服檢查傷口,這會兒龐白上半身就穿了一件內衣。


    她膚色白,和傷口處滲出來的紅色鮮血形成鮮明的對比,刺激得傅嘉盛眼睛發疼。


    他一直派人在找龐白,但沒想到下麵的人會做事這麽不牢靠,居然和龐白動手了。


    龐白性子倔起來就是十頭牛都拉不迴來的那種,你跟她動手,她就是被你打趴下了也不會服軟認輸的那種。


    傅嘉盛現在都沒心情去找出來那個人想死的混賬跟龐白動了手,他一聽說龐白受傷了,就來找她了。


    幸好是被容顏給撿迴來了,要是這幅樣子被陌生人給撿走了……


    傅嘉盛光是在心裏想想這一可能都後背冷汗直冒,不敢再往下想了。


    容顏震驚在那裏,見他往裏走了才反應過來,“喂!你……”


    “顏顏。”秦非同在外麵喊她,“你出來吧,傅總會照顧龐小姐的。”


    門還開著,秦非同大概是怕看到什麽不該看的,背對著站在門口。


    容顏看了看傅嘉盛,又看了看龐白,剛想走,龐白忽然就哭了,爬過來拉著她的手,幾乎是求她:“顏顏,你不要走!我不要和他待在一起!”


    一個會讓手底下人跟自己動手的混蛋,和他單獨相處,是不要命了嗎?


    龐白的思維很簡單,對她不好的人,最後就是不要再見麵。


    傅嘉盛氣得臉色鐵青,恨不得走過去把她拎起來揍一頓。


    可看著她的傷口,以及那慘白的臉色,又著實心疼得不得了。


    容顏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傅嘉盛深吸一口氣,沉沉地說:“我保證,不會對她動手的,我有話要跟她說。”


    “要不先等我給她處理好傷口?”


    “我等不了!”


    容顏被傅嘉盛的怒吼又嚇了一跳,就連等在外麵的秦非同都急了,“顏顏,你出來。”


    傅嘉盛再生氣,不可能真的揍龐白。


    再說了,這件事還是他有錯在先,哪來的臉揍人?


    容顏隻好安慰龐白,隨後在龐白可憐兮兮的眼神中,走了出去。


    房門一關上,龐白立刻用被子把自己緊緊卷住,隻露出半個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傅嘉盛,好像他是一頭沒有理性的猛獸,隨時有可能撲過去把她撕碎吃掉。


    傅嘉盛氣得都笑了,“龐白,你這麽怕我?”


    龐白搖頭:“我不怕你。”


    “那你躲著我幹什麽?”


    “我不想見你。”


    傅嘉盛:“……”


    這一暴擊是自己討來的,他連生氣都隻能生自己的氣!


    龐白垂了垂視線,把被子捏得更緊,聲音很小,卻十足十的堅定:“我跟你說得很清楚了,我不會和你迴去的,你要是一直派人來抓我,那我隻能離開這個城市。”


    “我允許了嗎?”


    “為什麽要你允許?”


    為什麽?


    傅嘉盛也說不上來為什麽,但是這一刻,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想龐白離開。


    但龐白的思維從來都是直球的,有些事說的太清楚會嚇到她,但是不說清楚她自己又想不到那一層。


    傅嘉盛沉吟了幾秒,忽然就做了個決定。


    他上前,把龐白從被子裏扯了出來。


    龐白平時打得過他,但是這會兒又是受傷又是發燒的,整個人頭重腳輕,看東西都有重影,動手的時候稍稍一用力就覺得天旋地轉,哪裏還是傅嘉盛的對手。


    傅嘉盛很輕鬆就把人困在了懷裏,又脫下自己的外套把她包好。


    龐白掙紮著不願意跟他走,哭著求容顏救命。


    容顏心軟,但被秦非同拉住了,“沒事的,傅嘉盛不會對她怎麽樣的。”


    “可她哭得好傷心啊。”


    “以前你被我欺負的時候,不是也哭得很傷心?”


    容顏:?


    你在說什麽?把話說清楚,不然我會想歪的好不好?


    秦非同本來就是故意讓她想歪的,因為他自己今晚一直心猿意馬蠢蠢欲動。


    所以傅嘉盛來要人的時候,他也沒攔,巴不得傅嘉盛早點把人帶走。


    誰家的女人就自己看好,哪能讓別人來照顧啊?


    容顏被他拉著迴房間的時候,簡直哭笑不得,伸手在他胸口一頓亂捶,“你晚上一個人在家吃飯,怎麽還能吃出這份心情?”


    “不是一個人。”


    “那還有誰?”


    “之意和曲洺生來了。”


    “那你是被他們秀恩愛刺激到了?”


    “不是。”


    都要做正事了還這麽多話,真應該堵住她的小嘴。


    ……


    傅嘉盛早就防著龐白會在車上跟自己動手了,可千防萬防還是差點出了差錯。


    真的就差一點點,就讓龐白跳車成功了。


    傅嘉盛心有餘悸地把人按在懷裏,她一動他就怒喝:“給我老實一點!”


    前後左右全是車,剛剛她要是跳下去了,這會兒指不定都被壓成肉餅了。


    “龐白!發瘋也要有個限度!再鬧我就把你綁起來!”


    “你憑什麽綁我?放開!放開!”


    龐白雖然不夠聰明,但從小習武的後果就是武力值爆表,一般人還真沒有幾個能控製得住他。


    這也就是剛好碰上她受傷又生病,傅嘉盛才撿了個便宜。


    她習慣了來去自由,第一次被人這麽桎梏著,心裏很憋屈,然後就哭了。


    傅嘉盛以前也見過她哭,但都是默默流淚的那種,基本上眼淚一掉下來她就自己擦掉了,然後絕對不承認自己哭過。


    像現在這樣嚎啕大哭,好像天都要塌下來一樣的,他還是第一次見。


    晶瑩的淚珠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一串串不斷地往下掉。


    龐白哽咽又斷斷續續地說:“我不要和你住、住在一起了!我、我討厭你!”


    “那你討厭吧。”


    “你就是欺負我沒有家人撐腰!沒有朋友幫忙!傅嘉盛,你是混蛋。”


    “嗯,我是混蛋。”


    你就算罵破了天,我也不會讓你走的。


    “龐白,你可以不高興,可以鬧,但是你不能走。”


    “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啊。”


    龐白抽抽噎噎地靠在他身上,大概是鬧累了,也沒有再多問別的。


    又過了會兒,傅嘉盛低頭看,發現她已經睡著了。


    還是睡著了好,睡著了自己能放鬆一下。


    要不然,時時刻刻都要防著她動手。


    ……


    他們迴到住處的時候,醫生已經等在門口了。


    唐醫生和傅嘉盛認識很多年了,還是第一次見他這麽緊張一個女孩子,緊張到都把自己叫過來了。


    “她怎樣?”


    “傷口發炎了,還有點發燒。”傅嘉盛眉頭緊皺,目不斜視地抱著人大步往屋裏走去。


    唐素跟在後麵,一起進了傅嘉盛的房間。


    等傅嘉盛把人放到床上,她便說:“你去外麵等著吧。”


    “我在這等。”


    唐素笑了,“幹嘛?你信不過我?”


    “不是。”傅嘉盛朝著床上的人抬抬下巴,語氣竟有些無奈,“我怕她醒了會對你動手。”


    唐素:“……”


    行吧,看樣子是把人小丫頭氣得不輕。


    她給龐白處理了傷口,又喂了退燒藥,臨走的時候叮囑傅嘉盛:“要是天亮了還沒退燒,就送去醫院。”


    傅嘉盛點頭:“好。”


    唐素往外走去,到了門口,又停下,迴身對他說:“嘉盛,你是不是喜歡她?”


    傅嘉盛正彎腰給龐白理頭發,聞言動作頓了頓,卻並沒有迴頭,也不作答。


    唐素輕笑了聲,“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啊,也是,不喜歡的話,這麽點小傷還要把我叫過來,也太過分了。”


    “出診費我會加倍打給你。”


    “加倍不夠啊,三倍吧。”


    “行。”


    這般幹脆利落,還不肯承認自己喜歡,也是有意思了。


    唐素搖搖頭,轉身離開。


    傅嘉盛就在床邊坐了下來,一直守著。


    發燒的時候本來就難受,再加上傷口發炎,又痛又癢,龐白迷迷糊糊地都忍不住伸手去抓去撓。


    可每次快要抓到了,就會有另外一隻手把她的手擋開。


    好討厭啊!到底是誰?


    傅嘉盛看她抓狂的樣子,隻覺得好笑。


    自己以前還真是不了解她,以為她膽小懦弱、乖巧聽話,結果呢?差點就真的讓她給跑了!


    現在受傷生病了還能製住她,等過些天傷病都好了,自己又打不過她了。


    一想到這件事,傅嘉盛心裏這個堵啊,愁死了!


    ……


    秦非同一開始真的想過要給容顏一個隆重的求婚,可後來又覺得,兩人都經曆了這麽多,求婚更多的是想要一種自然而然的甜蜜。


    所以他全盤否定了自己之前的所有計劃,就等著哪天心情好了,時機何時,就把婚給求了。


    不過他也著實沒想到,這個時機會來的這麽隨便——


    那天容顏來接他下班,兩人一起去菜市場買菜。


    剛好旁邊有個老爺爺賣烤紅薯,香味實在是誘人,容顏就想吃了。


    可因為紅薯還沒烤熟,需要等,容顏就讓他先去買菜。


    他買完了菜走迴來,看到她捧著個紅薯高興得像個小孩。


    四周行人神色皆匆匆,大多都是買完菜趕著迴家做飯的。


    夫妻之間有商有量,小情侶說說笑笑,也有老人小孩。


    人間煙火味,最撫凡人心。


    秦非同以前總覺得自己屬於地獄,哪怕盡全力地想要融入這個塵世,中間好像也總是隔著一層無形的屏障。


    然而這一刻,他的心裏無比踏實,雖然周圍夜幕降臨,可他的心中卻一片澄淨透亮。


    容顏咬了一口紅薯,轉頭看到他站在那裏,笑著朝他跑過去。


    秦非同把人接住,揉了揉她的頭頂,說:“走,去車上。”


    容顏不知道他心裏想什麽,隻覺得他買完菜突然間就心情大好了。


    兩人迴到車上,容顏專注地吃著自己手裏的紅薯。


    秦非同也一臉的淡定如常,轉頭從扶手箱裏拿出一個鑽戒盒,打開遞到了她的麵前。


    鑽石的光芒閃了容顏一下,她愣住,“這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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