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洺生很坦然地坐了下來,看他們一副想說又不敢說的樣子,他心情很好,還讓阿姨拿了酒來,說要喝一杯。


    身邊有了人之後,喝酒就不像從前那麽隨意了,也不頻繁,如今酒量都下降不少。


    以前他倆的酒量就沒有曲洺生好,現在也是。


    所以秦非同和傅嘉盛互看了一眼,不約而同地想用‘開車’的借口擋酒。


    然而,他們再一次被曲洺生搶了先:“喝醉了沒事,就在這裏住下好了,或者我讓人送你們迴去,你們還省得自己開車了。”


    秦非同:“……”


    傅嘉盛:“……”


    秦之意早就不想跟他說話了,連看都不願意看他一眼。


    不過她覺得,喝酒了也挺好了,喝醉了會亂說話,到時候趁著他喝醉了就套話,然後錄音,這樣他第二天就不好翻臉不認了吧?


    秦之意覺得可行,連忙在桌下一人踢了一腳。


    被踢的秦非同和傅嘉盛雙雙懵逼地看向她,隻見她笑眯眯地說:“你們的確很久沒湊在一起喝酒了,既然曲二公子想喝,你們就舍命陪君子唄~”


    曲洺生:“……”


    得。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他家太太,從來不會讓他失望。


    三個男人真的喝了起來,喝得上頭了,話也就多了起來。


    秦之意給另外兩人使了眼色,三人找了個借口,迅速退下飯桌。


    等到她們走遠,秦非同看了某個提議要喝酒的人,嚴肅地問:“你真不想要這個孩子?”


    曲洺生沒迴答,隻是仰頭灌了自己一杯酒。


    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好像喝下去的是白開水。


    傅嘉盛頓時笑了起來,拿著筷子敲了敲桌子,慢悠悠地說:“他哪裏是真的不想要孩子啊,他就是心裏陰影太嚴重,自己嚇自己。”


    曲如願七個多月早產的時候,他是親眼看著秦之意倒下的,也是親自把秦之意送到醫院,所有過程都經曆過的人,肯定是一想起來就心有餘悸。


    “可是曲二,現在如願和之意都好好的,也沒有之前那麽多的事情了,你是不是有點太草木皆兵了?”


    “換做是你,你怕不怕?”


    曲洺生就用這麽一句話,把兩個人都給問住了。


    能待在一個圈子裏長久地做朋友,大抵是性格裏某些東西相似。


    他們都是重情的人,尤其是對那個認定了要白頭到老的人,不能接受其在中途退場。


    曲洺生端著酒杯苦笑了聲,朝著不遠處沙發上一遍看電視一遍吐槽的人看了眼,滿目都是深情,“讓她現在去做手術,我也心疼,也害怕,就是沒那麽多。”


    現在的程度,還在自己可承受的範圍,再繼續下去,怕是承受不了。


    他也知道,現在天下太平,隻要用十二分的心去照顧好那個孕婦,至少在足月前,肯定不會出什麽事。


    至於分娩,這事還真有點聽天由命的意思。


    但他和秦之意,也算經曆了不少,老天有眼的話,不至於還要再為難他們一遭。


    他就是覺得,十月懷胎這個過程太漫長了,隨著她的肚子一天天變化,自己這心理會越來越脆弱,如那玻璃,一碰就碎。


    曲二公子是怕自己承受不了,哪天瘋掉了。


    “不是跟你們說了今天不聊這些嗎?來,喝酒!”


    他說著,又給秦非同和傅嘉盛給滿上了。


    兩人相對無言,都有種酒未入口,人已先醉的感覺。


    最後散場的時候,隻有曲洺生還保留一絲清醒,秦非同和傅嘉盛都已經喝趴下了。


    秦之意讓他們住下,一個個都說要迴家。


    容顏會開車,秦之意幫著她把秦非同弄上了車,就算完事了。


    傅嘉盛這邊倒是真的需要人當司機,因為龐白是個本本族,駕駛證考出來很多年了,但是從來沒上手過。


    小姑娘武力值很高,就是心性……怎麽說呢,往好聽了說就是單純,往難聽了說就是無腦。


    對,整個就一無腦美少女。


    和傅嘉盛那隻老狐狸倒是挺相配的,一個八麵玲瓏,一個直來直去。


    秦之意把小六叫了過來,送兩人迴家。


    最後,她自己負責收拾曲洺生這個爛攤子。


    “我知道你沒醉,起來,自己迴房間。”


    “不要。”某人不要臉地拉住她的手,還往上蹭了蹭,“我喝醉了,走不動,一步都走不動。”


    “那你剛剛喝得那麽起勁?”


    “我心裏不痛快,不喝醉睡不著。”


    是啊,不喝醉,這些話也不會說出來。


    剛才她幫著扶秦非同上車,這家夥還攔著不讓,生怕她磕著碰著,最後被她一頓罵才老實。


    秦非同醉得有點厲害,說話都有點大舌頭了,磕磕巴巴地跟她說:他隻是太在乎你了,不是真的不想要孩子,你對他好點。


    秦之意腹誹:自己哪裏對他不好了?


    不過在外向來高高在上的曲二公子,在自己麵前,的確沒什麽麵子。


    秦之意想著想著又忍不住笑了起來,另一隻手在他臉上擰了一把,“現在清醒點沒有?”


    “你可以不扶,但是家暴是不對的。”


    秦之意:“……”


    曲洺生說完,鬆開了她的手,往後倒去。


    雖然後麵就是沙發,但他那麽不管不顧,秦之意還是本能地想要去拉一下。


    這就著了某人的道,兩人雙雙摔在了沙發上,隻不過她是被穩穩護住的那個。


    秦之意聽到他在自己耳邊低低沉沉地說:“之意,我害怕。”


    “怕什麽?”


    “怕你會出事。”


    “不會的。”秦之意溫聲細語地哄他,“現在我們都好好的,除非你突然說要跟我離婚,其他也沒什麽能刺激到我。”


    “胡說!我才不會跟你離婚!”


    “那不就得了?”


    “可我還是害怕。”


    “曲洺生,你怎麽變得這麽矯情?”


    矯情嗎?


    好像是有一點。


    曲二公子借酒裝瘋,顛三倒四地說了些平時不好意思說出口的話。


    秦之意聽得直笑,可心裏又暖得不得了,雙手捧著他的臉,親了親他,“雖然你變得這麽矯情我很不適應,但是曲洺生,我很愛你,不會輕易丟下你和如願的,相信我好嗎?”


    給她當肉墊的人醉眼朦朧地看了她半晌,終於妥協般地吐了個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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