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嘉牧怕自己被殃及,連忙說了句:“夫人沒受傷。”


    曲洺生身上的寒意並沒有褪去,隻聽到他沉沉地問:“怎麽迴事?”


    “早上秦總陪夫人去醫院複查,出來的時候有人開車夾擊他們,幸好夫人他們的司機車技好,最後有驚無險。”


    “易家的人?”


    李嘉牧點點頭。


    說來也奇怪。


    這麽兇險且違法的事,易家居然做得明目張膽,好像有心要讓誰知道一樣。


    曲洺生頓時就笑了,冷笑。


    他拿過車鑰匙,大步地往外走去。


    李嘉牧原本想提醒他接下來還有安排,但話到了嘴邊還是咽了迴去。


    他估摸著老板這個時候也無心再管工作了,畢竟老婆都差點出事了啊。


    ……


    曲洺生迴了趟老宅。


    曲父已經從醫院迴到家中休養了,今天天氣好,曲母扶著他在院子裏散步。


    看到他急匆匆地走過來,曲母下意識地就問:“洺生,怎麽了?”


    曲洺生看了她一眼,又看向曲父,那種眼神,裹挾著無盡的冷意以及誓不迴頭的決心。


    他說:“有人想讓之意死。”


    曲母大吃一驚,鬆了曲父的手走過來,緊張地問:“誰?是蘇家做的嗎?”


    除了蘇家,還能有誰?


    因為曲父那天的翻臉無情,導致蘇家無路可退,蘇茶才會去勾搭易承修。


    易家這位小少爺,性格衝動,再加上易家背景特殊,做事向來無法無天。


    蘇家現在已經恨上曲家了,但他們知道,對曲父曲母下手其實沒什麽用,畢竟二老年紀大了,曲父本來也就沒有多少日子了。


    至於曲洺生——沒那麽好拿下。


    所以繞了一圈,還是迴到了秦之意的身上。


    這一次他們應該隻是先試探一下秦非同安排了多少人在周圍保護,下一次肯定還會再出手。


    曲家有家規,不允許家族裏的人沾染某些不正當手段。


    其實有秦非同在,秦之意應該也能被護得周全。


    可曲洺生還是決定自己來。


    那是他的妻子,理當由他自己來守護。


    今天迴來,也隻是通知曲父一聲,有些事明知不可為,他也要為。


    別人都逼到眼前了,再忍著,就隻有任人宰割的份。


    曲父聽完他的決定,並沒有太大的反應,好似早就猜到了一樣。


    他隻說:“易家沒你想得那麽簡單。”


    一個個都是亡命之徒,蘇家大抵也是看中了這一點,認為他們曲家的人不敢和亡命之徒相搏,所以才選擇了易家。


    “洺生。”


    “你說。”


    “為了她,不值得。”


    縱然到了這一刻,曲父還是這般態度。


    曲洺生也沒有太失望,他笑笑說,“爸,你大概搞錯了一件事,我迴來,不是因為你們要我迴來或者我想迴來,是她叫我迴來,我才迴來的。”


    曲父原本顧著自己的身體不想動氣的,但聽到這句話,還是忍無可忍地發怒:“她對你來說就那麽重要?比得過我跟你媽?!”


    曲洺生不想和他吵,沒有意義。


    自己心中如何決斷,自己清楚就好。


    孰輕孰重,也早有分曉。


    他隻說:“你安心養身體吧,其他的事,我會做好。”


    曲父覺得他說的‘做好’肯定有另外一層意思,所以等到他走後,就給自己安排在公司裏的人打了個電話。


    這才知道,自己原本的布局早就被兒子給破壞了。


    並且,很多部門已經洗牌,他安排在公司裏的人,已經被拔除了百分之九十。


    剩下的百分之十,或許也早就已經倒戈。


    曲父氣得眼前發黑,直接把手機摔在了地上。


    曲母站在邊上,也沒有安慰。


    等到他的情緒平靜了一些,曲母才開口說:“除了身世,之意也沒有哪裏不好,你為什麽就是不肯接受她呢?”


    “怎麽接受?她可以無財無勢,但她不能身世肮髒,否則這城裏的人一說起她,就會笑話我們曲家!”


    “現在難道就不笑話了嗎?”曲母歎著氣。


    曲父冷哼了一聲,“任何一家遇到這樣的事,都會做出和我們一樣的選擇,這是人之常情,有什麽好笑的?”


    曲母覺得,他的某些思想已經根深蒂固,到了這個年紀,再想要改變,尤其是外人想去改變他,真的很難很難。


    他認定了秦之意的身世配不上曲家,縱然秦之意本身再好他也絕不會接受。


    算了吧,勸不動的。


    ……


    秦非同發現,曲洺生這人其實也挺可怕的。


    他之前從來沒碰過道上的事,但真的出手了,竟是眼睛也不眨。


    易家那邊也是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易家老爺子都坐不住了,親自出麵把自家小兒子訓了一頓,當作是給曲洺生一個交代。


    但是,曲洺生並不接受這樣的交代。


    他似是有些失控,做事的節奏越來越快,下手也越來越狠,整個就一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姿態。


    傅嘉盛和周遲都勸不住,兩人有些頭皮發麻,怕他再這麽瘋下去,真的會觸碰了那條紅線。


    秦非同也給他打了電話,讓他停手,“曲洺生,你別再繼續了,這些事讓我來。”


    反正,我的手已經髒了。


    可曲洺生隻是輕飄飄地迴答他:“秦之意是我太太。”


    “那她也是我妹妹。”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曲洺生正坐在金鼎名座最大的包廂裏喝著酒抽著煙,那副樣子和當初流連花叢的曲二公子並未兩樣。


    但,也有些不一樣。


    他的身上似是籠罩了一層迷霧,迷霧之下又藏著極其危險的東西。


    當壞人有什麽不好?


    好人總要經曆九九八十一難才圓滿,壞人卻隻要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憑什麽?


    曲洺生說:“我覺得跟你一樣,也不錯。”


    秦非同看不到他的樣子,但從他的語氣裏也覺察出了不對勁:“你想想清楚,你如果髒了手,之意和如願怎麽辦?”


    “誰是如願?”


    “你、女、兒。”


    曲如願。


    有個人,還想著最後和你如願以償。


    電話那頭突然就沒了聲音。


    傅嘉盛看他整個人都僵住,還以為發生什麽大事了,連忙問:“怎麽了?”


    曲洺生抬眼盯著他,同時在心裏瘋狂地問候他全家。


    什麽狗屁的情深緣淺,他家太太就不是那樣的人。


    如願以償才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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