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才這麽一點錢?看來,你也沒有誠意啊。”這老婆婆不耐煩的嫌棄道。


    什麽!我都拿出那麽一大遝子的冥幣了!竟然還被這個老婆婆嫌棄了?嫌棄也就算了,那收錢的動作可是一點也不含糊,厚厚的一遝,就那麽唰!——的一下,塞到了自己的懷裏!


    我看著她一氣嗬成的動作,還不待反應,就看到這老婆婆竟然轉身要走!


    “你你你……你,好吧,你,你開個價吧!”我見她沒有想要停留的意思,隻好妥協的答應了她的條件。


    老婆婆聽到我的話後果然立即便站住了腳步。


    見她停住了腳步,卻沒有轉過身子,而是慢慢悠悠的舉起了自己的一隻手,五根手指伸展向上。


    嗯?這是什麽意思?我還沒等開口問出疑惑,就聽前方自老婆婆的口中傳來一聲兒:“五萬冥幣。”


    “嗷,五萬冥——!什麽!五萬冥幣!”這哪是什麽老婆婆啊!這分明就是攔路虎嘛!自己這是出師不利,竟然遇到奸商了!一定是這樣!


    “此乃黃泉路,生魂不可過黃泉,此行一去不複返,若是留在此處,無法尋到出路,很快,就會變成這花海中的一株曼珠沙華,無病無痛,無災無難,無傷無樂。”老婆婆突然用著沙啞的嗓音,略顯悲涼的說道。


    額……我真是!這還用想嗎?好家夥!這還帶含沙射我的!好像就差點名威脅我了?


    “我,我給,我給還不行嗎?”我無奈的妥協道。


    聽到我的話,那老婆婆沒有絲毫猶豫的就將手伸到了背後。


    看著那平伸在自己麵前不見絲毫老態的手,我簡直就想上前將她的手折迴去!無奈自己如今還要指著人家帶我出去,隻好心不甘情不願的從靈戒中再取出四遝冥幣,一遝一遝的交到麵前的這個老婆婆手上。


    看著麵前的人就這樣背著我伸著手,動作有些詭異,看著已經到了她手上的厚厚的幾遝冥幣,我猶豫了一下,將最後一遝冥幣放到她的手上,卻有些猶豫的沒有鬆手。


    “丫頭,這世間萬事萬物,包括人在內,有舍才有得,你須知道,這陰間之路,不好開啊。”這老太太看似正經的說了那麽半天,結果就是要讓我給錢!氣死我了!奸商!


    “給你,都給你了!”我氣唿唿的將最後一遝錢放到了她的手上,然後就看到那老婆婆滿意的掂了掂手裏的錢,收迴了手,再轉過身來的時候,那些冥幣就已經不見了。


    “跟我來吧。”老婆婆又恢複了滄桑沉穩的聲音。


    “謝謝。”我點了點頭對她謝道。


    這老婆婆竟然帶著自己向著滿是彼岸花的花海中走去,我連忙製止住老婆婆的腳步:“哎!——老婆婆,錯了錯了,這不是路,是花啊!您不要踩到那些花啊!”


    “閉上眼,跟著我。”沒想到這老婆婆竟然絲毫不慌,用自己沉穩的聲音告訴我將眼睛閉上。


    “老婆婆,這裏烏漆嘛黑的,我睜著眼睛可能都走不穩,閉上眼睛跟您走,您是不是在逗我?”我覺得,這老婆婆肯定多半是在開玩笑。


    “老仙家,您能為我解一下夢嗎?”金誌宇看著好像已經準備要離開的仙家,壯著膽子揚聲道。


    “是什麽夢?”仙家睜眼後,看向麵前一臉焦慮的中年男人。


    “請問您是哪位老仙家?”金誌宇敬重的問道。


    “胡秀英。”攏身的仙家用清冷的聲音開口道。


    原來今日來的是幹媽啊,難怪這醫術如此了得。幹媽是自家的坐堂仙家,也是自己堂口上的主位仙家,將近六萬年的道行,高超的醫術,坐在這個位置上,可謂是當之無愧。


    “原來是胡秀英老仙家,真是久仰大名。沒想到今日能在這裏見到老仙家您。”金誌宇聽到仙家胡秀英的道號,連忙跪起身來,對著仙家拜上一拜,連著磕了三個頭。


    “老仙家,我最近總是反複的被同一個噩夢所困擾。”金誌宇開口道。


    仙家沒有打斷他的話,用眼神示意他接著說下去。


    “夢裏,我聽到有人叫我趕緊起來,說是家裏來人了,讓我趕快出去看看。我睜眼後,感覺有些奇怪,看到屋子裏漆黑一片,也沒有理會,沒有想著去開燈,而是躲在屋內,將窗簾掀開一角,想向外看看,是不是有人來了?”金誌宇有些手足無措的迴憶道。


    “我趴在窗戶上,向著院子裏一看,就看到了那好像地府的牛頭馬麵伸著長長的舌頭,手上拿著黑粗的大鐵鏈,他們就站在院中,一動不動,好像在等著什麽,就在我納悶的在想著為什麽會看到他們的時候,再轉迴頭,就發現我父親,竟然在我的身邊已經蓋上了白布,沒有了唿吸!”


    “然後,就在我嚇得不知道該不該上前去掀開父親的白布時,身邊又有人說話,將我嚇的坐倒在炕上,是一個中年女人,她說,你爸要來陪我了。我這才想起來,這是我去世多年的母親。”


    “這個夢,我已經夢到過將近三個月了,在這幾個月中,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再做一次相同的夢,我的心裏很沉重,快要被壓得喘不過氣來。”說到這裏,金誌宇的聲音哽咽的不成樣子。


    “老仙家,我的父親雖然已經年長,可他是我唯一的親人,父親一人將我養大,我還沒有好好的盡孝,這十幾年來他每日癱瘓在床,癡呆後,也記不住事兒了,我想和他說說心裏話,也難於上青天。”


    “即使是這樣,我隻要每天都能看到老爸,我也心滿意足了,能有個人每天在家等著我,即便是青菜窩頭,我都覺得心裏暖和。”說到這裏,金誌宇看向一旁消瘦的父親,眼中微微泛起一些濕意。


    “可是,若是今後我想陪著他說說話,可能都沒有機會了,我不知道自己還繼續在世上活著的意義是什麽,所以,我來到這,就是想來請仙家們顯靈,能夠讓我和父親一同離開人世。”說到最後,金誌宇已經鼻涕眼淚縱橫,毅然決然的對著仙家重重的磕了一個頭。


    “請老仙家成全,請老仙家助我與父親能夠一同離開人世。”在來之前的這幾個月,金誌宇已經四處打聽過了,如果是自己選擇結束自己的命數,到了陰間也是要服刑受苦的。


    服刑不算什麽,受苦他也不怕,怕隻怕自己的老父親獨自一人去走那條百裏無人的黃泉路,孤單無伴。他想來想去,隻有這一條路,能夠讓自己與父親生死團聚。


    “世間之情,唯有這血肉之情是從生來便印在自己的骨血中的,你的孝心,實乃世間難能可貴。”仙家有些被金誌宇的孝心感動。


    “請仙家受累,成全我吧。”金誌宇保持著磕頭的動作沒有起身,執著的等待著仙家的一個答複。


    “你……”仙家看著麵前之人,心裏有些於心不忍,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可能夠願意將自己生死放在別人身上,求得還是一個共死,這是多少世人都無法做到的?


    “仙家今日顯靈,來日我願做牛做馬報答仙家的大恩大德。”金誌宇哭的沉重,有些失聲的哽咽語氣聽得讓人感同身受起來,我此刻的神識雖然模糊,但是卻絲毫不影響自己的心被揪在一處那般疼的無法唿吸。


    “罷了,這是你自己的選擇,希望你不要後悔。”仙家無奈的點頭應下。


    “多謝老仙家成全,多謝老仙家成全。”金誌宇不知是開心還是悲傷,就這樣滿臉淚水的不斷重複著磕頭的動作。


    原來,這才是金誌宇不遠千裏背著自己的老父親一步一步走來的原因。


    可是,他的心中要裝下多大的痛苦,才能在眾人麵前提及老父時,仍舊麵上帶著平靜的麵具。


    都說人最悲傷的時候,是沒有眼淚的。


    可能,他的心裏裝的滿滿的都是對父親的執念吧。


    “等一下,會有另一位仙家來幫你。”仙家對著哭的已經失聲的金誌宇道。


    仙家退身了,我也恢複了自己的神識,看著麵前失神的男人,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思慮了一會兒,我輕聲的開口道:“我會幫你的。”


    金誌宇聽後,抬頭看了我一眼後,無言的低下了頭。


    “小丫頭,現在,你要將這兩人的生辰八字記下來。”一道男人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


    是二爺鬼子超!我趕忙用神識與二爺行了一禮:“二爺。”


    見鬼子超仙家點了點頭,自己才意識到剛剛是二爺鬼子超在指點自己要如何做。


    “你與你父親的生辰八字,還能記得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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