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江綿早早地起了身,今日便是商隊啟程的大日子。他在屋內踱步,心裏既有些許緊張,又滿是期待。這一趟商隊遠行,承載著太多希望,不僅關乎家中生計的拓展,更有他想為牧野、為家人搏一個更好未來的決心。


    牧野也跟著起身,看著江綿忙碌的身影,上前輕輕環抱住他,“莫慌,一切都已準備妥當,有我在呢。”江綿靠在牧野寬厚的胸膛上,片刻後,轉頭笑道:“我知曉,就是心裏總有些不踏實,生怕漏了什麽。”


    兩人一同出了房門,院子裏已是一片忙碌景象。夥計們正將一箱箱貨物往馬車上搬,這些貨物有江綿精心挑選的本地特產織物,手工精巧、花色獨特,在過往集市售賣時就備受歡迎;還有一些醃製的山珍,獵戶們冬日閑暇時入山獵得後醃製,風味十足,保存期長,想著運到外地定能換個好價錢。


    江綿一一清點,賬目在他心裏早就算過無數迴,可臨了還是謹慎核對。牧野則走到馬匹旁,檢查著馬具韁繩,這些馬匹是商隊的腳力,每一匹都精壯矯健,是牧野費了不少時日挑選訓練出來的。他輕撫馬鬃,馬兒似通人性,溫順地打著響鼻。


    “阿綿,這幹糧可夠?我瞧著還能再備些。”牧野朝著江綿喊道。江綿應聲過去,查看了幹糧袋子,“夠了,這一路驛站也能補給,帶多了怕累贅。”幹糧是家中嬸子們幫忙做的,耐饑的麵餅、烘幹的肉幹,包得嚴實以防受潮。


    商隊的其他人也陸續聚齊,有幾位經驗頗豐的老行商,是江綿特意請來引路護航的,他們走南闖北,知曉各地行情與路途風險;還有幾個年輕力壯的後生,負責押運貨物、照料馬匹。眾人圍在江綿身邊,聽他最後交代行程事宜。


    “咱們此行先往西南方向,過了清風嶺,預計五日能到第一個大集市清平鎮。這一路山路崎嶇,大家務必小心腳下,看好貨物……”江綿聲音清朗,條理清晰,眾人皆點頭應和。牧野站在一旁,目光始終追隨著江綿,眼中滿是信任與愛意,有他在,牧野知道即便前路有風雨,也定能安然度過。


    一切準備就緒,江綿翻身上馬,牧野緊跟其後,他本想讓江綿坐馬車圖個安穩,但江綿執意騎馬,想隨時照看商隊。隨著江綿一聲令下,商隊緩緩啟程,車輪轆轆,馬蹄噠噠,打破了清晨的寧靜。


    出了村子,行至郊外小道,陽光漸漸灑下,給商隊披上一層暖光。江綿望著前路,心中思緒萬千。他想起與牧野相識相知的過往,從最初的羞澀試探到如今攜手共擔家事、商事,牧野的堅毅、果敢,是他最堅實的依靠;而他也努力用自己的聰慧,為家中謀劃,讓日子越過越紅火。


    “在想啥呢?”牧野驅馬靠近,低聲問道。江綿迴神,笑道:“想咱們的從前,還有往後的好日子。”牧野伸手握住江綿的手,輕輕捏了捏,一切盡在不言中。


    行至晌午,商隊在一處溪邊停歇,人和馬都需補充體力。眾人紛紛下馬,有的去溪邊取水,有的解開幹糧袋子準備進食。江綿趁此間隙,又查看了一遍貨物,確保無顛簸受損。牧野則與幾位老行商交談,聽他們講述以往在清平鎮交易的細節,哪些貨物暢銷、哪些需避開,江綿偶爾插話,將關鍵處默默記下。


    重新上路後,天空悄然起了變化,雲層漸厚,似有風雨欲來之勢。江綿抬頭望天,眉間微蹙,加快了前行速度,期望能趕在暴雨前尋到合適的避雨處。可未等他們找到落腳點,豆大的雨點便劈裏啪啦地砸落下來。


    “快!將油布披上,護住貨物!”江綿大聲唿喊,眾人手忙腳亂地行動起來。牧野冒雨指揮,將馬匹牽至路旁樹下,盡量讓它們少受風雨侵襲。商隊在風雨中艱難前行,雨水模糊了視線,道路泥濘不堪,車輪不時陷進泥坑。


    江綿心急如焚,跳下馬幫忙推車,泥水濺濕了他的衣裳。牧野見狀,一把將他拉迴,“你莫要這般,我來!”說罷,他和幾個後生使足了勁,將馬車推出泥坑。商隊在風雨飄搖中相互扶持,一步一步向前挪動。


    終於,前方出現了一座廢棄的廟宇。江綿如獲大赦,指揮著商隊朝廟宇奔去。眾人進了廟宇,雖破敗,但好歹能遮風擋雨。江綿忙清點貨物,萬幸受損不多,隻是部分織物受潮。牧野生起火堆,讓大家圍坐取暖,濕透的衣裳冒出騰騰熱氣。


    “阿綿,先烤烤火,莫著涼了。”牧野拉過江綿,讓他坐在火邊。江綿卻心係貨物,“我得把這些織物烘幹些,不然要發黴。”他將受潮的織物小心攤開,靠近火堆烘烤,牧野也幫著他,時不時翻動,以免烤焦。


    雨一直下到深夜才漸停,商隊眾人疲憊不堪,在廟宇中尋了角落歇息。江綿靠在牧野懷裏,聽著他沉穩的心跳,才慢慢睡去。這商隊啟程的第一天,就曆經波折,可江綿心裏卻沒有絲毫退縮之意,有牧野在身邊,有眾人齊心協力,他堅信往後的路再難,也能趟出一條康莊大道來,待明日天晴,商隊又將向著清平鎮繼續奮進,向著夢想與希望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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