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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日,需要批示的集團新晉項目……”秘書小姐畢恭畢敬地站在董事長辦公室裏匯報工作。等了好一陣沒有得到迴複,不由抬頭看去,卻迎上了閔助理的友好目光。


    閔助理放下手裏的記錄本,笑著輕輕向秘書小姐擺了擺手。


    等對方離開,他才看向辦公桌後麵的常夏,露出擔心之色。


    常夏桌上擺了四五摞比顯示器還高的文件,很久沒有翻閱過。此時常夏兩眼放空已經有好一陣了。


    閔助理忍不住搖搖頭,在“處理公務”一欄畫了個x,上麵還有幾欄寫著“和小姑娘聊天”、“喝奶茶”、“看表演”等等,都打著x,毫無疑問老板一直沒迴神。


    正在這時,旁邊鼓搗電腦的冬洛克忽然疑惑:“這怎麽迴事?”


    他指著屏幕說:“老板,江山公司有新動作了,要不要跟進?”


    常夏隨便道:“看著辦吧。”


    “啥?”冬洛克有點不敢置信。


    他並不知道常夏正在感慨:後遺症似乎還沒好,現在什麽都幹不了。


    沒過一會兒常夏又聽冬洛克“咦”了聲:“有人找上小姑娘了。”


    他說的是鄧雪珥,李嘉昀等幾人正在勸鄧雪珥好好辦公司,鄧雪珥原本不耐煩聽,突然有了個很明顯的停頓,把李嘉昀的話聽進去了。


    常夏立即精神起來:“鄧雪珥的後遺症好了?”


    他自己的後遺症是不是也差不多好了?


    常夏剛打起精神,秘書小姐再一次進門匯報新工作,卻支支吾吾語焉不詳。常夏叫她說清楚點也不成體統,非常明顯的偷懶被抓現場。


    “不全是偷懶。”常夏看看她送來的資料,讓冬洛克關注常世淑。


    果不其然,資料裏一些工程逾期和人事調動的壞消息,和微博上常世淑的輿論動向,幾乎是同時的。


    ——在網暴菲菲後,有人把節奏帶到了羅家公司所在行業。但奇怪的是常世淑突然跳出來做科普?


    “老板,據調查,淑總和一個代號x的男人交往過密,在兩人談話後做出的一係列指示。那人身份神秘,或者說有人抹去了他在網上的痕跡。”冬洛克匯報。


    常夏翻找新良微博,發現常世淑帶節奏的關鍵詞和另一批目的不明的水軍的關鍵詞重合。他安排冬洛克繼續查,心道三姑這麽主動攬髒水上身,大約又被收買了,果然越發的愚蠢。


    可是,也正是這麽多愚民,才導致菲菲被網暴吧。真相並不重要,隻要達到他們的目的,怎麽鬧騰也值?想要淨化環境,先淨化人心才行。


    隻不過常夏沒有那麽多時間慢慢改變人心了,他預感這次調查,很快會引發一場大的風波!


    “要是能在那之前解決鄧雪珥的事就好了……”常夏努力進入噩夢空間,終於在午夜時分,感受到鄧雪珥隱隱約約的唿喚。


    他走進噩夢空間,發現情況又有所不同。


    這一次,常夏所在的區域空白一片。


    他定了定神,隨著直覺往一個方向走下去,漸漸身體兩側豎起了牆壁,前方也有了道路,一切就像電腦建模逐漸成型,有些眼熟,而在他經過之後,一切又歸於白茫茫。


    “嘿!恩人!英雄!”有人衝常夏拚命揮手。


    常夏定睛看去,竟然是上次那個瘦弱青年,他靠在牆根,腿上帶著血跡。


    常夏不動聲色地打聽情況,對方對他沒有絲毫隱瞞,這裏是個遍布地雷的迷宮,青年被炸成重傷了兩迴,不敢繼續掃地圖,就在這兒窩著呢。


    常夏立即明白過來,這裏是上次噩夢空間的遺跡。


    他給青年包紮了傷口,對方很自覺地跟著他走,誰知沒過多久就身體一僵。


    常夏順著青年的目光看去,發現遠處有一隊人正在休整。


    那些人也看到了常夏二人,紛紛露出鄙視的目光,有人比出了“膽小鬼”的口型。


    常夏:“?”


    “他們……是我隊友……”青年不好意思地解釋,“不過,我馬上告訴他們你多厲害!”


    他跑到隊伍中,努力解釋常夏通關有多厲害。但顯然沒人聽,看向常夏的眼神充滿懷疑。


    “咳。”常夏走上前,拍拍青年肩膀,“想死的不必理會,不想死的,跟我走就是了。”


    常夏太淡定太自然,這讓灰頭土臉的眾人禁不住有所動搖。


    但一個人哼道:“誰敢走,就再也別迴來!”他是隊長,看著那麽多人崇拜的目光從他身上轉到常夏身上,非常不爽。


    立即有人幫腔:“就是,你吹什麽牛!我們都聽隊長的!”說完,諂媚地衝隊長笑,“那個,傷藥能不能多給我點……”


    人群依然警惕地看著常夏。


    但常夏一句話就讓大家改變了態度。


    常夏指著自己的來路:“你們聽見一點爆炸聲沒有?”


    沒有爆炸,等於沒有觸發地雷,不管是本事還是運氣,說明眼前這人有底氣啊……他們有些人便站起來,走到常夏身後去。還有一些搖擺不定的,也被拉了過去。


    常夏絲毫不理會隊長,問過瘦弱青年後,重新給人群分配藥物和包紮傷口,並且指點排雷和通路。人們根據常夏指點避開一枚子母地雷後,再無懷疑。


    於是接下來,常夏放手布置了起來,他給每個人分配了任務,在眾人齊心協力的配合之下,地雷們自動爆開,迷宮爆出了通路。


    在人們的歡唿聲中,常夏心裏有了定論:用改變人心的辦法,確實可以改變噩夢空間的險惡環境。


    ——在現實裏必然也會如此。他覺得自己受到了激勵。


    但是現在還不是放鬆下來的時候,常夏知道現在的團結是在絕境中暫時結成的,人心並不穩固,他需要鞏固這種心境。


    “就做個測試吧。”他帶著人群來到岔路口,停了下來,迎著大家期待的目光,開口道:“左手這條路能夠獲得噩夢空間的寶箱獎勵,右手這條路能夠消除這個完整的迷宮,大家可以投票,但必須目的一致才沒有危險。”


    眾人互相看看,竊竊私語起來。大部分人的目光掃向左邊。有些心急的人還偷偷拉著熟人商量第幾個走容易拿到大寶箱,說著說著拉拉扯扯動起手來。


    常夏看向瘦弱青年,對方皺著眉一臉為難。


    “聽聽他的意見!”常夏喊了一嗓子。


    青年愣住:“我?”他看到眾人盯著他,忍不住結結巴巴地說,“我、我選右邊。”


    人群登時嘩然。


    常夏比了個“安靜”的手勢,讓慘白著臉的瘦弱青年繼續。


    青年說:“大家、大家鬧得越厲害,迷宮就越亂、越危險。我在遊樂場裏看到的就是人心的負麵情緒會被噩夢吸收……”


    “你經曆過噩夢?”有人不敢置信地問,“你是資深者?”


    青年點了點頭,頓時人們熱情起來——隊伍裏有資深者,想要過關太容易了!


    青年在手足無措後,硬著頭皮介紹經驗,神態越來越自然了。


    常夏看著被人群簇擁著的瘦弱青年,感到有點欣慰。


    “……所以隻要心態平和,不爭不搶,不給迷宮提供負麵情緒,它就很安全,我們都能通關。”青年總結完,看看常夏,邁步進了右邊的岔路。


    人群魚貫而入,不管他們將來會怎麽想怎麽做,現在通關最重要。


    一路坦途。


    當最後一個人站在迷宮盡頭時,所有人都大聲歡唿!


    常夏獲得了眾人的感謝物,從青年那裏收獲的感謝更多。但這些特殊物品比起他的領悟來就算不上什麽了。


    因為就在收獲感謝的時候,常夏又一次聽見了噩夢的聲音。


    不帶惡意的感謝。


    ——那是噩夢主人的感激。


    這是他經曆的最特殊的噩夢了,也是他第一次用控製人心的辦法溫和解決噩夢。


    “恩人,接下來咱們一起出去吧?”瘦弱青年邀請。


    常夏點頭,兩人並肩走到出口。


    忽然青年被常夏往前一推,踉蹌幾步。


    他迴頭,錯愕發現常夏在迷宮裏,關上了迷宮的大門!


    在門縫合攏之前,他發現迷宮裏不知何時躥出了許多扭曲醜惡的黑影,圍著常夏,而常夏正飛快跑向那片新冒出來的黑雲!


    常夏也是沒辦法,一大波負麵情緒突然襲來,他這反應已經算迅速的了。


    黑雲裏處處危機,暗黑的能量雲不斷碰撞,釋放有形和無形的攻擊。


    這可能是噩夢最後一次絕地反擊,也就相當猛烈險惡,甚至帶著同歸於盡的決絕。


    常夏努力分辨,他看到暗黑背後再次延伸出無數條線,牽動無數的人,甚至他拯救過的人也在其中。


    還不止,黑暗中,那隻星空怪獸的投影也在其內!


    常夏搖了搖頭:人心易變。


    隻要人心變化,就會有負能量,這個噩夢就會存在下去。


    他想起白天常世淑在網上的蹦躂,以及無數帶節奏的水軍,卷起一次又一次的網絡暴力,無數人隨波逐流,更多的人心懷鬼胎,利用網絡暴力達成自己的目的。


    這些人就是一個個負麵情緒源,源源不斷地供養著噩夢。


    人心不能穩定下來,噩夢是遠遠不會結束的。


    他一個人並不能喚醒全社會,拯救全社會。


    但是讓他作個先行者,至少先喚起一部分良知吧。


    常夏活動著手腳,往最黑暗、能量碰撞也最激烈的深處走去。


    黑雲深處竟然是個加強黑暗版的縮微遊樂場。關卡重置過後,不僅更加危險,還卷進了當時所有人的負麵情緒,塑造出一個個假人,潛伏在黑暗中,隨時成為常夏的敵人。


    麵對成倍增長的壓力,常夏用先前的方式已經不足以破關,他重新尋找路線,使盡渾身解數,才勉強到達原先破關前的拱門宇宙之中。


    怪獸的本體仍在咆哮掙紮,星雲鎖鏈仍然搖搖欲墜。


    常夏看著猙獰兇惡的怪獸,想了想,不怕死地走了上去。


    他的個子還沒有怪獸一根毛發高,腰也沒有那根毛粗,但他努力抱住了怪獸的毛發。


    隨之而來的,他感到了一陣陣強烈的痛苦、不甘、委屈!


    那是怪獸的心聲,它的咆哮不是示威,而是在求助。


    “唔……”被海量痛苦淹沒,常夏忍不住悶哼了一聲,但是他堅持著沒有鬆手。忽然身體一輕,他飄到了空中。


    不知何時怪獸已經安靜下來了,大大的眼睛瞪著他,眼中落下淚水。隨著落淚越來越多,它的身體越來越小,星雲鎖鏈也冒出了大量煙霧。等煙霧散盡,常夏見到的就是一個在暗黑藤蔓中哭泣的小獸。


    藤蔓漸漸鬆開了纏繞,小獸哀嚎一聲,落了下來。


    常夏並沒有管小獸,而是挽起袖子,往小獸原本所在的地方爬去,他在那裏看到了什麽……那是一個沉睡的女孩。


    常夏認出她是鞠圓公司原本的負責人,正要去碰觸她,忽然聽見了桀桀笑聲。


    粗啞和細弱的聲音形成二重奏,響徹整個空間:“不要(一定)讓她(我)醒來。”


    常夏頓了一下,隻聽二重奏又說:“留下(離開)!”


    常夏打量著樹藤,明白了。


    這個女孩曾經試圖控製自己的噩夢,但是因為某種原因——他猜測是網絡暴力,讓她被噩夢的怪物寄生。她原本可以自保,就是那隻具現化的怪獸,但遭受了第二次網絡暴力——菲菲死後的暴力,削弱了她的自保能力。現在她用最後的力量才保持一點理智,但是已經沒法爭奪噩夢的控製權了。


    ——所以這個噩夢空間的根源並不是女孩,而是菲菲麽。


    從菲菲掀起第一次人肉搜索後,大量各有目的的人學會了網絡暴力並利用起網絡暴力,大量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無意中成為幫兇,這些同質的能量疊加,就成為了這個支撐起整個噩夢空間的巨樹。


    噩夢們已經彼此纏繞,就像一團亂糟糟的毛線,牽一發而動全身,想要抽絲剝繭已經沒有時間,更沒有精力。


    而且即使現在解開毛線,也會因為源源不斷的能量匯聚成新的噩夢。


    能夠釜底抽薪的辦法……常夏拿出了自己新獲得的各種道具,它們既然來自一個齊心協力的隊伍,那麽它們必然應該有處理相關事務的能力。


    常夏撒出了幻象漁網,用一隻白鴿牽引,將巨樹完整地包裹了起來,又倒出精力藥水,和時間沙漏……他決定創造出一個和平安全的夢境。


    一夢千年。


    在漫長的時之河中,一切爭論和暴力不過是河麵上一個漩渦。


    常夏看著巨樹飽滿的藤蔓漸漸幹枯脫落,姑娘虛弱的唿吸漸漸平穩安詳,臉上帶著恬靜的微笑。


    一定是場美夢……


    常夏離開噩夢空間後,沒忘了上網看情況。


    網上給他的感覺依然是一片硝煙,他看見有人隨便說了句什麽話,就被杠精抽絲剝繭噴了個半死。


    他想了想,給錢三打了個電話,錢三接是接了,但沒說兩句話就忙得顧不上他了。畢竟作為很多人看好的商業新一代,錢三正在雄心壯誌地完成他的體驗店項目,痛並快樂著。最近更有人捧著錢求錢三接受投資,錢三談判時冷靜克製,其實也是有些壯誌得酬的激動。


    看來錢三過得不錯,常夏放下心。許是被錢三激勵了,他也巡視起公司來。


    誰知當走到會議室門口時,差點被怒衝衝走出來的常世淑撞了一跤。


    常世淑臉色難看,而會議室裏的常世華臉色也很難看,顯然兩人剛剛發生了不愉快。


    常夏想想前不久看到的資料,常世淑不知找了哪方勢力撐腰,在網上帶節奏反陷入對方陷阱,遭受外界壓力,現在是被常世華警告而不悔改。


    冬洛克發來郵件,他跟進鄧雪珥那邊,鄧雪珥和江山公司斷交並發了通告,現在仍有很多人在人肉她和鞠圓公司。


    社會開始了新的一輪動蕩,常夏想。


    目之所見,無論正麵還是負麵消息,都是片麵的、倉促而不持久的,但巨大的社會經濟列車,就任用了這樣倉促的司機,載著無數人和公司,咣當咣當地往前衝去,並不管前麵是山穀還是河流。


    心累。


    坐在窗邊,常夏直到深夜,一點睡意都沒有。


    他捧著茶杯,看向遠方。


    在他看得到和看不到的地方,噩夢能量還在糾纏著。不斷有新的噩夢加入其中,噩夢能量越發強大,吞噬的情感越發厚重,它變得越發貪婪了。


    恐怕今後將是噩夢井噴的時代。


    常夏無意識地抓緊茶杯,從他蘇醒到現在,這一切仿佛在冥冥之中早有安排。


    是什麽喚醒了他,是什麽不斷給他提示,他存在的意義又是什麽呢。


    為何……偏偏是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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