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中立馬警惕起來,使勁瞪著李銳:“你、你不會是想讓我投降吧?”


    “難道你還有得選嗎?”李銳風輕雲淡聳聳肩,忽然就撲哧笑了起來,“當然,你也可以選擇死扛,愚忠你的那位天皇老兒,可笑的是他根本就不會領你的情,甚至他連你這個人都不會知道!”


    李銳也給自己點了一根煙。


    嘶——


    他吐出一大口白色的煙霧,然後不慌不忙道:“田中君,我得坦白我騙了你,其實米國人不會拿你怎麽樣,他們不會濫殺無辜,從這一刻起,你的身份是一名戰俘,享受日內瓦公約的保護,一日三餐無憂,從此遠離戰爭的陰雲,然後在戰俘營老去,不過你也不用擔心,也許不用二十年三十年後,他們就會讓你重獲自由,這場戰爭之後,米國會有很多飛地,那裏最缺的就是勞力,你或許還能有一份帶薪水的工作,運氣好的話,你還能找一個當地的土著做老婆,過上平凡的生活……”


    “兄長,你到底想說什麽?”田中有些不耐煩。


    李銳提高聲音:“到底想說什麽?田中君,你還年輕,你就甘願這樣過一輩子嗎?”


    “既然我成了敵軍的俘虜,我認了!”


    李銳冷冷一笑:“田中,你這個蠢貨,難道你還認不清形勢嗎?好吧,諒你也不懂,那就讓我來給你好好分析一下當下的時局吧!”


    田中執拗的腦袋一抻:“行,隻要你能說服我,我就聽你的!”


    “好,那我問你,你知道你神奈川縣的老爹老母現在每天吃的都是什麽嗎?”


    “當然是有魚有肉還有大米飯!”


    “做夢吧!田中君,你這是離開家鄉多少年了?或者是有多長時間沒有和家裏通信了?”


    “我……”田中變得吞吞吐吐,“我從軍校畢業後一直漂泊在外,離家已經四年多了,尤其像我們這些孤懸海外的工兵部隊中的每一位官兵,信倒是沒少往家裏寄,可、可收不到迴信啊!”


    李銳瞥了一眼田中肩章上的軍銜,口氣嘲諷:“別看你還是一名中尉,你的每一封信都是受到嚴密監控的,有些信,你們根本不可能收到!還有,你知道如今你老家神奈川縣警視局每天都有哪些工作嗎?嗬嗬,他們除了維持日常的治安,恐怕最繁重的一項工作就是監視你們這些軍人的家屬,包括父母和配偶……”


    “為什麽?”田中一臉不信。


    李銳抽了一口冷氣,口若懸河:“現在島國國內的狀況說有多糟糕就有多糟糕,你們……我們本土的經濟其實早在三年前的1939年就崩潰了,由於大量的征兵,國內勞力奇缺,它帶來的後果是我們連自給自足的口糧都無法滿足,可又必須滿足你們這些海外作戰的士兵的日常供給,於是有愚蠢的政客出了一個主意,決定開源節流壓縮國內的糧食供應。尤其是去年東條英機首相上台後,頒布了平民的食品配給製度,製度規定,每位平民一天所能獲得的米飯隻有330克,田中君,這裏所指的是米飯,而不是大米!


    可即便如此,那些腦袋長在屁股上的政客還在這份老百姓的口糧上一再打主意,如今,我們本土民眾的生活水準一降再降,幾乎已經填不飽肚子了。


    更可笑的是,現在的政府居然頒布了更嚴苛的法令,他們要求精米必須混著糙米吃,否則就是犯法!還有更過分的,他們甚至對很多百姓的日常生活物資進行了管製,對私下囤積、違法擁有者還會以經濟犯判處!


    田中君,島國的這些情況,是絕對不可能讓你們這些在外作戰的士兵知道的,多影響士氣啊,不是嗎?


    再反觀米國的情況,他們的供給充沛,軍民衣食無憂,尤其是去年年底米國公開對島國宣戰,他們的戰爭機器正在飛速運轉,如今,米國人正以平均每天下水一艘戰艦的速度擴充海軍的硬實力,試問田中君,島國能做到這一點嗎?


    是的,或許你會說我們也占領了不少地方,如龍國的東三省、澎湖列島、朝鮮半島以及東南亞的一部分地區和國家,那些地方也在沒日沒夜開動著戰爭機器,並源源不斷將生產的戰爭物資運往前線,然而田中君,你想過沒有,我們得戰線是不是太長了?長得已經讓我們首尾難顧。


    田中君,這場戰爭我們贏不了的,它隻是軍中年輕激進派實施的一場冒險遊戲,代價注定慘重!”


    李銳說完,瞥了一眼周圍黑壓壓的人群。


    不知什麽時候起,亨特上校已來到現場,正站在人群中默默看著李銳和田中的一舉一動。


    所有人都目光熱烈的看著他和那位本子兵。


    盡管,沒人聽懂他們在說什麽,但大家不用猜都明白一定是這位華人大兵在嚐試著說服對方。


    “兄長,怎麽稱唿你?”好半天,田中才開了口。


    “高橋八郎。”李銳信口雌黃。


    “高橋君,能再給我一根煙嗎?”


    李銳幹脆把一包沒抽過幾支的煙塞到他的手裏。


    往嘴裏含了一根煙,田中示意李銳幫他點上火。


    李銳照做。


    一根煙抽到隻剩下屁股,田中毅然抬頭,臉上多了一份莊重:“高橋君,請轉告你的長官,給我一天的時間好好想想,時間一到,我會說出我的決定!”


    “好!”李銳如釋重負。


    “不過,到時即便我不如你願,你也不要恨我!”


    “沒問題!”


    幾名米軍從李銳和小鬼子的神情已猜到他們差不多聊完了,這才很默契的推了一把田中,帶著他離開了。


    田中被帶到了亨特上校的指揮所,隻不過,亨特卻沒有跟過去,而是站在原地。


    待人群走得差不多了,亨特方才朝李銳走來。


    “中士,你和那位本子兵都聊了些什麽?”亨特張口就問。


    李銳大大方方說道:“我在做他的思想工作,勸他投降。”


    亨特迫不及待問:“他同意了嗎?”


    “差不離!他說給他一天的時間決定何去何從!但我認為他一定會配合的!”


    “那真是太好了!”亨特搓了搓手,“前線指揮部迫切需要了解瓜島上的情況,如果他肯招供,這場戰役我們起碼又多了五分贏麵!”


    “但願吧。”


    亨特口氣一轉:“話說你不是一名華裔嗎,怎麽會懂本子的語言?”


    假如這句話亨特是突然發問,李銳一定會被打迴原形,不過這個時候他已做好了功課。


    重生不易,主打的就是一個滿嘴跑火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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