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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天每天都練球練到淩晨,才上床睡覺。


    隻是,教練兼老師麻叔的時間是零碎的,常常是幾天不來一次,一來仿佛就又馬上要走。


    聽蘇夢雨委婉地提到過,麻叔最近也是忙活得夠嗆。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陪林天練上一次,已經是天降恩典了。


    一般來說,都是麗婭來陪他練球。麗婭的球打得很好,但要說她能當教練,那無疑就是在往她頭上載高帽子了。


    偶爾一兩次,是蘇夢雨親自來陪練。不過,蘇夢雨的脾氣很大,哪一會兒心裏不爽,就經常地擺臉子給林天看。


    比如有一次,放在牆角的架杆倒了,她就氣得一個晚上不吃宵夜了,把一個林天折騰得不行。


    一個禮拜的時間,很快地就要過去了。


    星期四的那個晚上,林天不再練球了。常言道:臨陣磨槍,不利也光。他的理論剛好相反,去放空一下大腦。


    他去了一趟後麵的小青城山,不為別的,隻是為了去散散心,去迎接第二天的斯諾克開局賽。


    那個晚上,他做了一個精彩至極的夢。在夢裏,他居然跟在神醫華佗老先生後麵,去給蓋世奸雄曹操治病了。


    奸雄的頭風,是史上著名的。在老先生的指點下,他膽大心細,運針如神,儼然已經進入了境界。


    老先生也直誇他的針法:“這種爐火純青的針法,若是放在別處,那就百步穿楊呀!”


    這個誇獎讓他很是得瑟。夢醒之後,他還迴味了好久。


    天亮之後,去學校時他還在迴味。當天下午,就是約定的時間了。


    朱小波提前就做了好多的準備工作。其中的重中之重,就是由朱富親自出麵,找到了一位靜海市的蓋世球王鄭德利。


    來好好地教訓一下林天。


    據說,鄭德利當年,曾經參加過斯諾克的炎夏錦標賽,還取得過不俗的戰績。


    如果不是他的女朋友太多,總是東方不拉西方拉地拉他後腿,鄭德利早就轉成斯諾克的職業選手了。


    縱然如此,在各種的非比賽性質的表演賽上,鄭德利在斯諾克界的風頭,一時之間在靜海還是無人敢望其項背。


    星期五的下午,林天和蘇夢雨麗婭等人,如約地來到了靜海大學。大禮堂內,早經人頭攢動,座無虛席了。


    仔細一看,人群就分成了兩大堆:朱粉,和倒朱粉。


    朱小波照常上台講了一大通的廢話。不過,無論是朱粉還是倒朱粉,大家的熱情,早就一浪高過一浪,根本就不在乎這些了。


    “……下麵,有請我們靜海市的台球蓋世球王,鄭德利上場!”


    林天什麽也沒聽清楚,就聽清楚了鄭德利的名字。


    據說前幾年,鄭德利還作為靜海市的第一種子選手,前去參加過省裏的斯諾克大獎賽。


    再往後,麻叔也沒講許多。蘇夢雨麗婭她倆,跟球王根本就不是一個時代,一個圈子的,也就更加地不甚了了了。


    鄭德利出現了。他一身的黑色襯衣,金黃色的馬夾,鱷魚皮的球杆包,一出現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


    最精彩的還不是這些,鄭德利出場時,還故意地將頭發做了一個造型。中間留長豎成雞冠狀,周圍剃光,在長發跟短發之間,還留著兩道貝克漢姆式的分水嶺。


    “鄭德利,鄭德利!”他剛一出場,在朱富的帶領下,朱粉們就開始了歡唿。


    好像他又一次地登上了大賽的領獎台似的。


    說林天的心裏不忐忑,那是不現實的。畢竟自己隻練了幾天的球,還不甚滿意。


    朱小波他們的司馬昭之心,卻是路人皆知的。他林天如果不前去應戰一場,那實在有損他林大經理的威名。


    “下麵,有請咱們靜海大學斯諾克俱樂部,林天林大經理,閃亮登場!”這一嗓子一喊出來,台下的倒朱粉,就用更大的歡唿聲來迴應了!


    “林大經理,林大經理!”這一迴的唿喊裏,還加入了麗婭的尖叫聲。


    林天的身上,一件的天藍色襯衫,黑色西褲,黑色馬夾。他的肩膀上,也背著一根北歐鱷魚皮球杆包。


    球台後麵,遠遠地擺有兩張凳子。凳子後麵,就是一兩千名觀眾了。


    蘇夢雨看了一眼林天,心裏想道:這還不錯。雖說穿上龍袍,也未必就算太子。


    至少玉樹臨風的林天,也還有一個真正斯諾克球員的形象!


    蘇夢雨,大老婆,今天老公就要給你掙迴麵子了。林天在心裏說。


    朱富又登上了台,哇哩哇啦地講了一大堆的斯諾克規則。台下的觀眾,起初還認真的聽著。


    聽著聽著就開始發出噓聲。


    “你們這些領導們,倒是開始真正的比賽呀!”台下有一位倒朱粉,是個大胖子,大聲地叫喊道。


    他的形象,放在斯諾克界,倒是赫赫有名:胖子李,剛好他又姓李。


    朱小波看了一眼,也沒敢說什麽。他心裏清楚,在這個檔口再出什麽差錯的話,那就會讓他朱小波顏麵盡失,威名掃地了。


    “開始,現在開始!”為了震住現場的一兩千名觀眾,朱小波聲嘶力竭地喊道。


    朱富一身正裝,還打了一根領結,站在台上人模狗樣。


    他一個手勢,鄭德利就走了過來,禮貌性地跟林天握了一個手。之後,按照規則,兩個人開始比球。


    比球是這樣的,兩個人,放在同樣的距離向前推球。目標球,在撞到兩庫後,距離開球的庫邊最近那個人算是贏了。


    關於這點,之前麻叔還真的教過。


    不過,在比球中,林天還是稍稍地遜色了一些。這個倒算不得什麽,隻是給了鄭德利一個先手而已。


    鄭德利開球,嚴格地遵循了四庫迴歸的原則。他開完球後,得意洋洋地迴到了座位上。


    十五粒的紅球,隻是輕輕地散開了一點點。在白球離開後,紅球們好像又怕冷似的,紛紛地又抱起了團。


    這種功夫,可不是一天兩天練成的。鄭德利有著充分的理由相信,林天在下一步中,不可能有進球。


    的確如此,照目前的陣勢來看,能碰到目標紅球,就已經很是不錯的。


    林天先走到紅球堆那裏一看,十五顆紅球,真的又迴歸到了一處。縱然如此,也已經不是鐵板一塊了。


    在紅球堆的另一個方向上,稍稍地裂開了一小道口子。


    有兩顆紅球,跟其它的紅球,出現了距離。


    距離很小,不靠近是看不見的。林天又迴到了開球區,用白球瞄準了一下子。壞了,他在心裏說。


    且不說紅球沒有進球的角度,就連紅球跟白球之間,都沒有一條可供連接的直線。


    這個樣子,到底要怎麽辦?


    麻叔隻是提到過,說是可以紮杆打出弧線。可是,弧線這種東西,別說是打球了,即便是在訓練時他林天也從來沒有弄明白過。


    打別的球,那就隻能又一次地去防守了。


    防守,從來都不是他林天的特色。他所要的就是,進攻,進攻,再進攻。


    林天的格言,沒有進攻的防守,永遠隻是防守,永遠不可能取勝。為了這個,他還是選擇了進攻。


    “十秒,十五秒。”朱富站在他的身後,也跟他用著同樣的目光,去觀察球台上的形勢。


    “十九秒。”


    林天的眼睛眯了起來。很快地,他的視線,通過了白球,目標球,直接就到達了袋口那裏。


    雖說沒有一條直線,他的心裏也還是猛然一覺,想到了一個辦法來。


    《寶壇心經》,裏麵謬誤很多,但在引用先賢的話上麵,卻是絲毫不善。一刹那間,一道強光閃過。


    那四句經典,又一次地來到了林天的腦海。


    一切有為法,似夢幻泡影,如夢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是的,這句話,放在他平裏的針灸上麵,也是大有裨益的。想到了這裏,林天又前進了一步。


    放到了打球上麵。


    既然一切方法,都如同夢幻泡影。那麽,在眼睛和球袋之間,劃上一道虛線,也是未嚐不可的了!


    他舉起了球杆。


    好多的觀眾,都在第一時間,看到了林天的沉著冷靜。林天架好手架,將球杆平放在手架上。


    鄭德利的心裏,微微地得瑟起來。別看他隻是坐在那裏不動如山,眼睛卻一直在觀察著形勢。


    方才他做的那一杆斯諾克,可謂是經典中的經典。在他的印象中,別說是林天了,即便是斯諾克的頭號種子選手特魯姆普,也未必就解得了。


    林天屏住了唿吸,又一次地通過球杆的方向,來查看形勢。


    還是沒有直線。弧線球,即便打中了,也是未必能進的。這句話,不要說麻叔,連麗婭和蘇夢雨,也都告訴他了。


    “開始,開始!”台下的朱粉們,已經在那裏咄咄逼人了。


    “開始!”倒朱粉們,也急不可耐了。無論是哪一個陣營裏的觀眾,最喜歡的也都是進攻。


    自古防守皆餘事,惟有進攻得人心呀!


    林天又看了一眼,還是沒有直線。一時之間,他就沉著冷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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