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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後,高二下學期,還有一年就要高考,緊張的氣氛籠罩著每一個學子。大家都忙得不可開交。


    有人說,時間就是海綿裏的水,擠擠總會有的。這句話其實說得非常諷刺,有那麽容易擠出時間,就沒有人感歎光似箭了。


    特別是現在這個關鍵時期,時間對每一個同學來說,都是:


    不夠用!


    不夠用!


    不夠用!


    國慶節前一天晚上,六點十分,荀歡急急地在宿舍收拾東西。


    一個男子敲了敲門進來。


    荀歡嚇了一跳。


    他長得很高,偏瘦,臉上架一副眼鏡,白白淨淨的。見到荀歡,他也感到意外。也許是怕引起誤會吧,他謊忙自報家門。


    這位同學你好,我是寧馨的爸爸,來這裏拿寧馨的物品。


    哦,原來是寧馨的爸爸。叔叔好,荀歡立馬打招唿,寧馨呢?


    哦,她呀,剛剛被她媽媽的車子接走了。聽說她現在忙得要命,晚餐都是在車子上吃的,我們覺得她還呆在學校不怎麽方便,這麽緊張的學習,吃這方麵,不能太隨便了,不能營養跟不上。


    恩,是的呢,還是叔叔阿姨想得周到。


    對了,你叫什麽名字,你爸爸媽媽怎麽不接你迴去呢,還有一年就要高考了,不能太累,把體弄壞了,得不償失,而且營養一定要跟上去。


    是的,是的。我爸爸比較忙,現在沒有空呢。


    哦,你爸爸是國家幹部吧,看你這氣質,感覺你爸爸一定不簡單。


    哦,叔叔誇張了。荀歡苦笑了一下,不知道如何解釋。隻是走過去,幫他把寧馨的物品一樣一樣疊好,裝到包裏,然後又歸齊在一起。


    叔叔好似對荀歡有了一些好感,搓搓手說,其實吧,我們也沒有走之遠,這不,剛剛在學校旁邊租了一個房子,離學校很近的,就在北門那裏,你如果有時間,可以去那裏找寧馨玩,而且,也可以去那裏改善一下生活。


    荀歡謝過叔叔,送他出去。加緊收拾自己的行李,因為國慶節期間,她有一場很重要的考試,這幾天老師會集中到五樓集訓,大家都會集中住在那個實驗樓的宿舍。


    荀歡提醒自己,這次把毛巾收好,希望自己不要像上次那樣,把毛巾落在宿舍裏。在陽台拿迴毛巾,仔細地疊好,然後放進背包最外麵的那個小袋子裏,轉去拿牙膏和牙刷。門又被敲響了。


    荀歡去開門,門口立著一個漂亮的阿姨,她笑盈盈地說:請問這位同學,這裏是唐智慧的宿舍嗎?


    宿舍心裏一下子就明白了。開門邀請她進來。禮貌地問:阿姨,請問您是不是來拿唐智慧的行李的。


    你怎麽知道?阿姨吃驚地瞪大雙眼。


    我猜的,因為剛剛有一個同學的家長已經來過了,他也是來幫他女兒拿行李的,因為他女兒沒有時間過來,所以他自己過來了。


    阿姨笑笑說:可憐天下父母心呀。


    荀歡不再答話,飛快地幫走到陽台,把唐智慧的東西,一樣一樣地拿到宿舍裏麵,然後,幫阿姨一起收拾。阿姨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跟荀歡撈起了嗑。


    你家離這裏遠嗎?國慶節不迴家嗎?


    我家離這裏還蠻遠的。不在這個省城。


    你一個人來這裏學習的嗎?


    是的。


    真是厲害!十幾歲年紀,完全靠自己一個人嗎?你爸爸媽媽經常來看你不?


    一般不常來。不過,我媽媽早就離開我了。


    哦,不好意思,對不起,我說錯話了。


    沒關係,阿姨。


    我們也是租房子在學校北門那裏,你有時間可以去找唐智慧玩,我們家的人都好客,他爸爸公司裏的員工有時也會在我們那裏聚餐,我們有自己的俱樂部,也有配著的餐廳,你可以來喲。


    荀歡點頭答應。曾經唐智慧要帶她們去她爸爸的俱樂部玩,叫了好幾次,最後都沒有成行。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但是,大家都知道,他爸爸是開公司的,在這個省城,繪畫領域,有著非常大的名氣,每一次比賽,都能夠輕鬆拿到第一名。


    你爸爸經常來看你嗎?阿姨關心地問。


    不常來。荀歡說得很小聲。好像沒有底氣一般。


    看你這樣子就是非常懂事的那種,哪像我們家的唐智慧,女孩子家跟一個男孩子一樣,大大咧咧的。一點也不懂事。


    沒有呢,我覺得唐智慧蠻好,我們班的女生都喜歡她。


    嗬嗬,那是因為你們格好,我看你這樣子就特別喜歡,還長得這麽精氣神,阿姨說完,意味深長地看了荀歡一眼。


    啊,荀歡不停著,一件一件幫她把行李整齊擺好,一邊去外邊把落下的東西,找出來。


    不大一會兒功夫,所有的物品,都歸類收拾好,阿姨笑盈盈地出去。


    荀歡繼續收拾自己的東西,陽台的物品基本上收拾好,剩下室內的一些東西,需要規整,因為太高的緣故,不好打包,荀歡索跪在地上。這時候,又有人敲門。


    荀歡暗想,今天是不是集體大逃亡,怎麽這麽多人來收拾東西。飛快地跑去開門,果不及然,叔叔和阿姨整齊地立在門口。叔叔站在前麵,他開門見山地說:這位同學,我來幫夏娟來東西。


    啊,荀歡應著,心想今天這是怎麽啦,怎麽大家都選擇在今天把自己的小孩搬出去,有什麽理由嗎?心裏這樣想著,荀歡笑盈盈地把他們迎進門說,叔叔阿姨,你們收拾她上的東西,我去把她外麵的東西拿進來好吧。


    叔叔阿姨百常感謝荀歡,進來打量了一下,由衷地說:咦,宿舍還蠻幹淨的,感覺也還舒服,大家在一起應該也還玩得很開心,隻是缺點呢,應該沒有在家裏被照顧得那麽好,要自己洗衣服洗鞋子,晚上睡晚一點,又怕影響別的東西,想吃點好的營養品,也沒有那麽及時。


    是的呢,我看哪,她在這裏應該也住得很舒服的,怪不得不肯迴去,應該在這裏沒有人囉嗦,在家裏怕我們嘮叨。


    你就是,一天到晚叨叨叨,也不知道,現在女兒已經長大了,而且處於青叛逆期,你得學會察言觀色,不能什麽事都由著自己的子來。


    荀歡把夏娟放在外麵的東西一樣一樣拿進來,然後幫助他們一起收拾。


    叔叔話多一點,他問:這位同學,你是不是也準備搬出去,好像時間太緊了,做父母的都希望孩子在家裏住,也好照應一下。


    沒有呢,我還是住在這裏。


    那真是難為你了。住在這裏,什麽都得靠自己,洗衣服洗鞋子,什麽都得靠自己,想喝點老火靚湯,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荀歡笑笑,覺得叔叔說得很對,這話沒有一點毛病。隻是,每一個人的家境都不一樣,荀歡就不去做那些不著邊際的白夢了,還是老老實實呆在宿舍,直到畢業為好。雖然曾經劉湘年也提出過要在這旁邊買一間房子,讓荀歡住著來學習,被荀歡一口婉拒了,無功不受祿,憑什麽要接受別人的饋贈呢。


    你爸爸媽媽一定很心疼你住在這裏的哈,阿姨說這個話時,眼裏都是憐惜。


    沒事,我已經習慣了,而且,我爸爸都不怎麽管我,他自己都忙得沒有精力管好自己呢,荀歡說最後一句話時,努力笑出聲來。


    那你媽媽呢,你媽媽也不管你嗎?阿姨心疼地問。


    我媽媽,她很多年就不在了,我都沒有見過她。說這些並不是想搏取同,荀歡隻是覺得,這並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沒必要隱瞞的。


    那真是造孽呀,阿姨的語氣裏,由剛才的心疼,明顯變成了憐惜。


    沒有關係的,阿姨,您不要擔心,我已經習慣了。


    東西全部收好,叔叔先開門出去,阿姨轉要走的時候,忽然握住荀歡的手說:妹子,我們的房子就買在學校的東門邊,房子夠大,有四室二廳,你有時間就過來玩哈,住在我家都可以,反正有地方住。


    荀歡謝謝阿姨,送他們走後長長地籲了一口氣。忽然心裏就多了一些愧疚,自從那次跟爸爸打了電話之後,荀歡就沒有怎麽再答理爸爸,覺得他貪財給自己丟了臉麵,整個家族的人,都在給自己蒙羞。其實,今天感受這一幕幕,荀歡才感覺到,世界上的父母都是相似的,都是一廂願地希望孩子過得好,過得舒服,不要像自己一樣。


    現在迴想起來,也許爸爸單方麵接受那個人的彩禮錢,其實,也純粹隻是想自己過得舒服一點,可能被自己誤會他們貪財了。


    快速收拾好自己的行李,荀歡起步去實驗樓。上樓弟的時候,荀歡祈禱自己,千萬不要遇到的那幾個女生,因為寒假的事,如今還深深地刻在荀歡的心裏,揮之不去。


    上到五樓北麵的宿舍樓,荀歡小心冀冀地走進去。


    幾個清秀的女孩子立馬過來幫忙荀歡拿東西。


    你們?荀歡遲疑地問。


    我們都是這次要去參加比賽的人,這位同學,你的位在哪裏,我們一起幫你把東西擺好。


    荀歡努力地查找自己的名字,因為邊上貼著名字的,荀歡很快就找到,是靠窗邊的下鋪,這個位置荀歡心裏非常喜歡,幾個女同學手腳麻利地幫荀歡搬這做那,幾個人還親切地喊她歡歡同學,這讓荀歡非常地開心。


    本來因為陳佳玉畢業了,她真的害怕這一次又遇到上次宿舍裏的那些人,心裏戚戚然,沒想到,事卻出現了轉機,好意外。


    晚上,大家集中在五樓南麵的一個教室裏自習,荀歡竟然看到秦一皇。


    不過,他那麽優秀,什麽樣的比賽都會有他的名字。隻是,相隔一年,不知道他的功力又進化到何種地步。有些時候,荀歡不得不承認,不管做什麽,真的有天賦這個詞存在的,就好像秦一皇,在學習數理化這方麵,他確實表現出非凡的潛力。


    荀歡,你也在這裏呀。秦一皇一改往傲的姿態,地同荀歡打招唿,並衝著她走過,輕輕地說:來來來,我跟你坐一方,強強聯手,打敗對手。


    荀歡被他逗樂了:你才是最強的,跟我組合,你一定很吃虧的。


    不是呢,我覺得你很穩,而我很浮,跟你在一起相處了不長的時間,我還是從你的上學到了不少的優點。


    是嗎?那趕緊給點學費吧。荀歡說完伸出手。


    學費就免了吧,繼續奉獻一點優點,你也不失去什麽。秦一皇這樣說,荀歡覺得他變了很多。可能大家都在一天天地長大,而荀歡自己,應該說話出是沒有以前那麽衝那麽拽了。


    秦一皇在位子上坐好,神秘地湊到她的耳朵邊說:荀歡呀,你知道不,這一次的比賽真的很重要,隻要得到名次,就會提前被清北錄取。


    這麽厲害?荀歡有點不敢相信,因為以前她從來沒有想到這一點。進這個競賽班,純粹隻是想向王丁學習一下堅韌不屈的精神而已。


    是真的,以前年年都一樣,而且,每一年,這個本部都有不少學生在高二的時候,就提前被清北錄取了。


    那真是太厲害了。這樣可以省去一年的高中時間,應該可以節省好多費用。


    荀歡,你眼裏怎麽隻有錢?秦一皇明顯不樂意了,大聲地嚷嚷。在他的潛意識裏,金錢如糞土,因為他從來都不需要為錢煩惱,家裏有的是錢,所以,他對荀歡的表現很失望。


    荀歡被他的反常舉動嚇了一跳,不明所以地問:錢跟你過不去嗎?


    那倒沒有,我不希望我們的未來,都局限在錢裏。秦一皇反駁荀歡。


    那你一定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讓你在一個一貧如洗的家庭長大,吃了上頓沒下頓,交了這期沒有那期的學費,你一定不會這麽說了。


    人各有誌吧,如果真的是生在那樣的家庭,我會努力爭取獎學金,但是,也不會把錢放在第一位。


    荀歡笑笑,不想跟他討論這些話題,也許他的襟確實比她好,但是,過幾天的考試才是重點。


    你複習得怎麽樣?秦一皇也轉移話題。


    其實,這個問題,荀歡沒有肯定的迴答。她想了想說:感覺心裏還是沒底呀,聽說考試題目會有點難,但是,我對難的題目沒有信心。


    我恰好同你相反,越是難的題目,越能挑起我的興趣,相反,越是簡單的題目,我越容易出錯


    我感覺這次比賽,你一定能榮獲前三名。荀歡這樣說,心裏也是這樣想的。秦一皇確實有實力,跟自己不在一個檔次上。


    秦一皇謝謝荀歡的肯定,但是,他表示他自己也還是蠻緊張的。


    兩個人都各懷心事,漸漸地就不說話了。


    幾天的特訓,大家過得都不輕鬆,荀歡甚至發現自己都瘦了幾斤。


    比賽是在特訓後的第七天舉行的,一共進行了兩天的時間,數理化生,每一名都有人參賽。


    走出考場,荀歡感覺自己考得不是那麽理想。成績應該也算不錯,但是,在這麽多高手如雲的競賽場上,想到取得前三的名次,還是比較懸。


    結果很快就出來。荀歡跟第三名的成績,還是差了一點點,心中也是非常的遺憾。躲在一個無人的角落裏,放開喉嚨大哭了一場。


    秦一皇毫無例外的,奪得了第一名的佳績,麵對他的喜訊,荀歡的心思好複雜的。雖然明明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但是,當真正的分數和名次出來後,心裏的那份期待並沒有因為別人的收獲而減少,反而更加強烈。隻是,提前錄取的單子寄給了所有獲獎的同學,而荀歡,什麽也沒有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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