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張大山張了張嘴,竟是不敢言。


    章明看了一眼沒有說話。


    氣氛驟然安靜下來,張大山能夠感覺自己嘣嘣跳動的心髒發出沉悶的聲響。


    “這個問題很難?”章明聲音距離張大山更近了。


    “那山貓妖曾言自己是上任山神的神侍,你覺得可信嗎?”


    這話一說,章明能夠感受到張大山身體刹那之間僵硬了一下,然後有些艱難的點了點頭。


    “原來果真如此,既然這樣之前它為何沒有出現?”這是章明不解的地方。


    “山神爺……”張大山似乎下定了決心,猛然抬頭看了一眼章明,然後重新低頭有些沉悶的說道,“山神爺,神侍的稱唿是三年前的事情了,這三年來山神不見之後它就是妖怪!”


    “嗯?”章明眼神閃過一道奇光,越發的感覺好奇。


    “若它仍然是神侍,豈能要求我等三天一小祭,五天一大祭,甚至逢年過年還要牲口六畜為禮?!”張大山聲音有些低沉,這就是有了怨氣。


    章明作為神明感受的更加清晰。


    “若是庇護你等,這等要求雖然過分卻也不應該稱之為妖?”章明心中想著就說了出來。


    神靈收取祭祀似乎並不以為奇,自己雖然占據山神,有山神正統神印,能夠收集信仰為自己修行所用。


    顯然那山貓根本沒有山神印,不可能收集信仰。


    若是這般就是收集血食了。


    而許多妖靈妖神要求六畜祭祀就是這個道理,更有甚至吸食人類作為血食之用。


    “若是僅僅如此,我等小民何必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三日一小祭,五日一大祭,如此種種早就超出我等能夠提供的範圍,不到一年我等就再也承受不住,”說到這裏張大山語氣悲涼,“本以為它會理解我等,可以稍緩,可是它比惡靈還要邪惡,竟然放縱惡鬼吞噬我等信民,以此逼迫繼續提供祭祀……”


    “可是到了後來,它已經越來越貪婪,又有惡靈越來越多,它甚至直接開始吞噬我等生民作為血食,它就是妖!”


    章明心中一動,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怨氣如此濃鬱,比之前自己感受的還要陰冷。


    隨著神靈消失時間越來越長,很明顯神靈曾經的威望已經不足以震懾周圍群鬼妖魔。


    而拉著山神之名的山貓也失去了這麵大旗,無法抵抗周圍群鬼妖魔的時候,反而自己率先撕下了自己的偽裝。


    “半年前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那妖怪離開了這裏,我等整日戰戰兢兢,卻也有了機會祭祀山神,想要山神迴歸,終於盼得山神大人正位……”


    “山神大人,還請您為我們做主,滅了那妖物!”張大山是徹底想開了,索性把自己心中的話全部說了出來。


    章明心中冰冷一片,想起之前消失的那個聲音,沒有想到曾經的神侍竟然走到和群鬼妖魔為伍,甚至比妖魔鬼怪還要酷烈的地步。


    以人類為食,讓它不寒而栗。


    “此事我已經知曉,自會處理,不過村中多有對我信仰遲疑者,我力量有限,隻能全力為之。”


    說完這話,章明心中一動,衣袖一揮。


    張大山隻覺眼前天旋地轉,眨眼失去了意識,當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依然躺在自己的床上。


    而外麵,一抹灰白色開始出現,天即將亮了。


    想起夢中經曆的一切,張大山再也睡不著,從床上翻身爬了起來。


    第二日一大早,山前村氣氛壓抑,昨日死去的許多人紛紛在今日下葬。


    而因為山神出現,周圍暫時安定,又有幾名技藝還沒有放下的青壯年結隊,在山民的目送下前往村子周圍的林木之中打獵。


    一切都很順利,村子內外暫時已經看不到那些一團團黑霧徘徊。


    可是張大山心中依然如同壓著一塊石頭。


    從昨日和山神大人夢中相見之後他已經知道那妖物再次歸來了……


    到了下午,死去的人都已經匆忙的簡單安葬,同時派出去的幾名男子也紛紛返迴,帶來了三年來第一次豐盛的收獲——五隻野雉和一隻不大的野豬!


    “迴來了,終於迴來了,我們有吃的了……”當看著那群獵物的第一眼,留守的山民驚唿一聲,難以置信之中又夾雜著欣喜若狂的意味。


    而心中一直提著的張大山嘴角也露出了笑意。


    “定然是那妖物看到山神大人歸位而心生恐懼,不敢再來,又或者山神爺收伏了那妖怪?”張大山心中閃過這個念頭,快步迎了過去。


    可就在張大山親自前往迎接的時候,近處的天空猛然一暗,接著一大團黑氣衝天而起。


    又有一股陰風憑空吹起,讓人汗毛直立。


    一時眾人沒有反應過來,直到村頭出現一道被濃霧包裹的濃霧之時,埋藏在腦海深處的恐懼轟然爆發。


    “那是……那是神侍……”牙齒打顫,心中認定這神侍為妖,可真正麵對的時候卻連“妖”這個字都不敢說出來。


    張大山渾身一顫,然後穩定心神。


    隨即就在眾人已經山貓即將作祟的時候,這山貓卻忽然轉身向著山神廟而去。


    “今日就讓爾等看看我如何滅了那偽神!”刺骨冰寒的聲音落在所有人耳中。


    無人敢應,直到那山貓消失眾人這才緩了口氣。


    而不遠處的山神廟轟然響起一聲轟鳴。


    夕陽終於落下最後一抹光輝,夜色開始重新籠罩大地。


    山前村的山民在老村長的帶領下站立在村頭,遠遠的看向山神廟。


    山神廟前,靈光閃爍,影影綽綽的光影投射在眾人眼中。


    隻見一道神光籠罩的身影在虛空之中左右騰挪,不時有靈光迸濺,又有刺耳的尖叫聲響起。


    明滅不定的光芒之中,唯有山神爺章明和那山貓肆虐的身影。


    章明立在虛空,周身被靈光包裹,右手拖著一塊有些殘破的山神印,點點靈光如臂指使,靈動至極的從身前劃過。


    每當山貓漆黑如墨的身影靠近,就會有一道靈光封堵,然後想要穿透它的身體。


    可章明能夠控製和掌握的山神印實在是太過薄弱,無法給那山貓造成什麽實質傷害。


    唯一能夠的就是一次次擊退山貓的撲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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