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陰暗已經徹底占據了這個世界,那任何見不得光的事兒,都可以擺上桌麵了——反正也沒光。


    文呈擊掌:“諸君!旦聽吾一言:此酒樓,盈利是不會有任何問題了。但有兩事,一便是地皮。此事,事關重大!占地當在二十畝以上、距縣寺要近。


    地皮要大,是便於修建酒樓賓館、廚房倉庫、馬廄車棚等等一應設施。


    若是縣寺有何聚會、為上差接風洗塵、宴請各鄉三老、聚集各處鄉台亭郵佐吏,今後也可移至酒樓進行,方才不墜了我煌煌縣寺臉麵!諸君之意如何?”


    “唔,本當如此!”、“確實如此,需足夠廣大之地方可!”


    倉曹苟大人撫掌大笑:“此事易爾!”,那史縣尉也笑著點頭:“縣寺往西、與橫街相對,便是昔日廢棄縣倉,占地足有二十八畝之巨!現今,也就吾召集丁壯、存放器械,偶爾借用此地,已無大用。吾看此處便是極好!”


    賊曹開口道:“口小肚皮大,隻是進出之地,不甚敞亮!”


    獄史開口:“將門口那兩間鋪子,拆了便是!由頭麽,縣倉重地,亂建民居,如若縣倉走水,彼等小民,擔當的起麽!”


    文呈知道那舊日縣倉,便與縣寺同一條街上,與橫街相對,形成一個三岔路口;金角銀邊草肚皮,那位置是一頂一的好!縣倉通道,也有五丈寬、七八丈深。


    ……


    文呈心中,原本就是瞄上了此塊寶地!


    ……


    如果酒樓修建在此處,那通道足夠寬廣,其實並不影響酒樓的使用。


    不過通道左右鋪子,是上一任縣丞的本家侄子,仗著叔父的權勢,使了些手段,私下占據的。


    現如今,那離任了的縣丞,人走茶涼。故此,獄史才如此囂張。


    這倒是出乎文呈的預想了。拆了當然是錦上添花,酒樓會更加敞亮!


    幾位下屬爭先恐後地發言,實則是拋磚引玉之舉:都在等著縣丞出頭呢!


    ……將行之有效、切實可行的餿主意說出來,讓領導知曉其中毫無風險,最後領導就會拍板!


    領導一旦拍板的事情,那責任,自然也就在領導那邊去了——除了領導本人,誰還追究這主意是誰提出來的?


    …………


    “可!”縣丞楊大人開口了


    眾人如奉綸音,比小桃紅的叫聲都悅耳。


    “不知,購買此地,需銅錢幾何呢?如此繁華之所在,地價當不便宜罷?剛才講的一千五百貫,可沒包含地價。”文呈說道。


    “哈哈哈,哈哈哈”、“嘿嘿嘿,哈哈!”、“嗬嗬,哈哈哈…”


    眾人好像、似乎聽見了小倩倩,講的成人笑話一般好笑。


    “要甚錢?給何人付錢?”縣尉笑的一臉稀爛;


    ……


    “仨瓜倆棗的,還不如吾等去燕棲樓一次咧!”賊曹幹脆利落、簡單明了。


    ……


    “哈哈哈,緝熙呀緝熙!汝如此之純潔,倒是好女婿之上上選!可惜呀可惜,吾家中無待字閨中之女矣!哈哈哈哈……”倉曹笑出了眼淚。


    ……


    文呈裝作不解:“諸君,這是何故耶?”


    “緝熙呀,此處,已然廢棄。雖是縣寺所有,卻無法給縣寺帶來半分收益。倒是每年還要貼進去兩個蒼頭,打掃照料!”


    縣尉仔仔細細給文呈解釋:“此處,當年修築之時,強拆了不少民居。當中有數家,結伴上告於郡太守府、最終告至刺史衙門——又能怎地?!


    後來,郡太守杖斃了當中兩人,此事便不了了之…


    如今吾等需''購買''此處,苟大人,汝便教教咱緝熙老弟,如何勾兌罷!”


    …………


    那苟大人笑的臉似沙皮:“哈哈哈,緝熙老弟呀,如今可以舊事重提!


    做份文書,曰:昔日上告之人,當中一家,心有怨懟、滿懷不忿,在月黑風高之時,縱火焚燒了縣倉。


    咱們遣人在院裏堆上柴禾,燒它娘的一把火!


    隨後,便是賊曹大人會同十餘亭長,全力緝拿兇徒……這個,自然是百十年都拿不到的囉!


    戶曹、比曹處,便在卷宗之中鉤消此倉…燒毀了,已然無法重啟此處縣倉!


    新倉雖大,卻沒有後備倉庫矣!為了有備無患計,稟明縣尊,再覓那適宜之地,修築備倉!


    縣丞、縣尉、功曹以及吾等,一幹縣吏,心懷仁念、痛定思痛,決心補償昔日流離失所之住戶!


    將此地,賠償於那幫草民……那幫草民,因多年上告、耽誤了營生,入不敷出;最終將此塊地皮,轉售與……”


    ……


    沙皮苟扭轉他那粗短脖子,望向縣丞:“楊大人,轉售與誰了?”


    “嗬嗬,轉售…給伍良罷!這砍貨改邪歸正、浪子迴頭了,知曉要置辦家財囉!”


    ——楊大人那張臉,自打笑爛之後,一直就沒愈合:


    “吾等代天牧民,豈可做那與民爭利的勾當!將此地皮,賠償與原來的住戶,乃是順天應命、憐憫治下百姓之善舉也!


    至於彼等百姓之間,合乎律法之買賣、有牙行憑據、有稅契地契,中人保人,誰能指謫、何人敢汙攀耶?”


    ……


    功曹趙大人溫溫柔柔補一句:“契稅還是要交的。”


    眾人盡皆不以為然:得了偌大一塊地皮,那契稅幾個大錢?交了無妨;不交,也就是比曹處、賬房一盞茶的功夫,便可天衣無縫。


    賊曹補了一刀:“抓那縱火惡徒,還是要抓的!縣獄中,尋倆快病死之囚,給其家中些許錢糧。


    弄份張冠李戴之供狀;隨即死在獄中,此事,便無手尾矣!”


    …………


    最終,文呈提出了一個小問題:“此酒樓、賓館之稅賦,當如何上交於縣寺?”


    換來眾人大大的白眼……


    沒人迴答文呈這個“小問題”,都懶得理文呈這個弱智。


    眾官吏起身告辭,連酒都沒有喝、也沒有抱走


    連吃帶拿


    ——咋把傳統都丟了呢?


    …………


    文呈今日順利募集到資金、拿到了心中早就盯上了的地皮,之所以如此順當,便是因為文呈將此等鬣狗之心性,拿捏的著實到位:


    如若自家單幹,絕對會惹來八方攻訐。


    ……


    那些其它的酒肆,雖不是這些官吏的產業,卻也脫不了千絲萬縷的關係與人情;即便是平日裏,去那些酒肆白吃白喝,對眾官來說,也是一種利益。


    你文呈開酒樓,給不給他們白吃白喝?逢年過節要不要去送禮?


    現在是他們自己的酒樓,一切麻煩都煙消雲散不說,他們還會竭盡全力拉來生意、想方設法地幹掉,那些來自方方麵麵的麻煩。


    ……


    拉了如此之多的股東,是基於“螃蟹理論”:竹筐裏有很多螃蟹,都想逃走。當其中一隻螃蟹,快爬出框沿的時候,必定會被其它的螃蟹給拉迴去,最終誰也逃不出去。


    ……………


    文呈將大大小小的官吏都拉進來,處理地皮文書,才能有如此堂而皇之、眾人勇於獻計獻策地場麵!


    南山的猴,一個欻球都欻球。(chua)


    如若隻拉進來縣丞、縣尉。


    其它的佐吏、各司曹史,表麵上不會有何不滿之舉,必會暗中使絆子,讓你防不勝防。


    最終啥小李飛刀、唐門暗器、梨花暴雨針……無時無刻不從暗處射來,讓你心力交瘁、一不小心就是身敗名裂。


    至於與人做嫁衣,將酒樓股份全部分了出去,文呈嗬嗬一笑


    ……年底分紅,那麽這一年裏,這些錢在誰的手中?錢都在你手裏了,你還管誰是這錢的主人


    ——兜裏有錢,就是二大爺好不好!


    還不是你想怎麽用、就怎麽用;想用在何處便用在何處!


    這是後世的金融玩兒法:借雞下蛋。


    更何況……嘿嘿嘿,賓館才是更賺錢的營生!


    ……


    打個哈欠,一片狼藉的小院也不管了。自有伍良伍艮、馬大牛二、蘇劍等人拾掇。


    達人撒手懸崖,俗子沉身苦海。


    誰讓自個兒,不是穿到世家大族,一出來就能收徐晃、張郃之類的呢?


    身處此種境地,有多少米,煮多少粥唄!


    建功立業,事事要從實地著腳;若少慕聲聞,便成偽果。


    出人頭地,念念需由小事做起;若好高騖遠,定落凡塵。


    …………


    吾去睡覺覺,天都快亮了;小鳥說,好好好,你為什麽不去洗澡澡……


    …………


    (本書側重對人性、對世態的描寫,希望本書能夠讓您對人生百態,多一分了解和理解。


    和尚並不願意yy大殺四方、征服了神州、還能打到歐洲——那是弱智兒童做夢才會有的狀況。


    一如既往地求票,真不想沉河…畢竟咱又沒幹“浸豬籠”的勾當——不就跳牆了幾迴麽。


    佛跳牆,不賴。)


    和尚得放慢更新速度了,卡文。後麵有兩章特別難寫,得多費腦細胞;請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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