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之上,雲端一頭,天機書生還有女孩好整以暇地看著下方的情況,光是這股看熱鬧的勁,就好像他們無事可做一樣。


    天機書生說道:“他逃了。”


    “意料之中的事。”女孩淡然說道,“你雖然封印了他的記憶,但要知道在之前的數十年他的內心一直存在內疚和痛苦,還有對殺戮的厭惡,這些幾乎成了他身體的本能,很難被因為記憶的封印而被抹去!


    不過說實話,他能夠在戰場上堅持這麽九,已經讓我驚訝了,但這還不夠。”


    “怎麽不夠?”


    “他的痛苦和憤怒還不夠!”


    “如果你是人,或許很有做邪道的資質!”天機書生皺了下眉頭,輕歎一聲,“讓他慢慢來吧,因為他的體質注定了他的悲劇,不過這不代表他不能夠擁有幸福!”


    “在擁有過幸福之後將其破壞,是不是更能讓他絕望呢?”女孩如此說道。


    “看下去不就知道了?”


    ......


    石不良離開了戰場,找了個地方躲了起來,然後聽著外麵戰場的喧鬧瑟瑟發抖。


    聽著殺戮的聲音,他的腦子不時便鑽出來一個畫麵,很熟悉卻又很陌生的畫麵。


    一個和他一模一樣的人,眼睛發紅、表情猙獰,衝進人群便是一頓廝殺。那雙手比起任何東西都要鋒利,每每抓住一人,隻需要輕輕一握,那人很快就失去了生機。


    每一個畫麵都是那個人在廝殺,每一個畫麵的出現就代表了這個人下了多少的殺手!


    石不良被外麵的喧嘩聲打擾,被腦子裏的畫麵驚嚇,雙手捂臉,嘴中喃喃著隻有自己才能聽懂的話,顯然是有些瘋了。


    不知過了多久,石不良終於聽不見聲音,外麵隻有一陣死寂,還有經久不散的血腥。這時,他終於有勇氣踏足外麵,就像隻受驚的老鼠。


    看著茫茫四野,石不良看見了不少的屍體,一直走到城門口,那裏的屍體變得更多了。他看到一些屍體很麵熟,細細迴想起來,發現是蘇釋軍營中的兄弟。


    “對不起......”石不良喃喃著,他不知道自己在給誰道歉,或許是這些將希望寄托在他身上的蘇釋,或許是這些原本有著一些存活升級的人。


    從城門望去,裏麵的建築雜亂不堪,到處都是被人踐踏的痕跡。


    石不良沒有見到蘇釋的屍體,但他知道蘇釋已經兇多吉少了。


    果不其然,當他越過城門時,一滴鮮血正巧滴到了他的身上,石不良抬頭一看,看到了蘇釋的屍體被人用幾根長矛釘在了城牆之上!


    “對不起,對不起!”石不良跪了下來,此時此刻他已經懷著對於屍體和死亡的恐懼和厭惡,但除此之外,滿溢的內疚幾乎快要殺死他!


    不需要再往裏麵走了,石不良已經知道了裏麵的人的結局!


    不知呆呆跪了多久,從城門外的屍橫遍野中,便隨著輕揚的哼聲,一個少年拿著一支玉笛走了進來。


    隨後少年看到了跪著的石不良,好奇地上前問話。


    “你為什麽要跪在這裏啊?”


    石不良沒有理會他,少年自顧自地左右望了望,隨即看到了城樓上的屍體。


    “哦,蘇釋死了啊......”少年那聲哦字拖長了聲調,帶著些許恍然大悟的感情,但除此之外,沒有震驚,也沒有其他情緒。


    “你是他什麽人?為何要跪在這裏?這裏已經淪為了廢土,東齒國的後續軍隊會陸續過來,你這樣很危險的!


    你為什麽不理我?是在傷心嗎?蘇釋是你什麽人為何要傷心?我記得他好像也沒有什麽較好的朋友啊?”


    一連串的問題終於引得石不良抬頭,他看著眼前這個微笑的少年,心中的負麵情緒終於找到了發泄。


    “我是誰?我不是誰!你管我是誰!”石不良怒吼,“你是誰?我又管你是誰!憑什麽你要管我!”


    少年輕聲說道:“我叫蘇星,是蘇釋的弟弟,因為你跪在我哥麵前,所以我想問一問,僅此而已!”


    “蘇釋弟弟?”石不良一愣,看著一臉微笑和藹的少年,他發覺此人真有幾分和蘇釋相似。


    石不良不明白:“你是他弟弟,你哥哥的屍體在你麵前,你為什麽一點反應都沒有?”


    “之前我哥給我發了信,說他要死了,當時我哭過了,所以現在就不需要再哭了。”


    “這也算理由?!”


    “不算嗎?”蘇星歪了歪頭,“你還沒說你是誰呢?”


    “......石不良。”


    “你為什麽要跪在我哥麵前?”


    “因為是我害死了他!”


    似乎是發泄,也有可能是內疚,石不良將事情一股腦地說了出來,蘇星聽完眼中的光芒閃爍了一下,然後又恢複了那副天真的表情。


    “原來如此,你起來吧,我哥不需要你道歉!”


    石不良一愣:“為什麽?”


    “我哥很要強,他從不會將希望寄托給別人,他隻相信自己的實力!”蘇星淡然說道,“他找你幫助,估計是在求一個心理安慰吧。


    好了,趕緊離開吧,東齒國的後援想來應該兩三日就到這裏了,他們的先頭部隊已經去了下一座城!”


    石不良站了起來,又問道:“你為什麽會這麽淡定?”


    “大概是因為,我是一個刺客吧!”


    “刺客?”石不良第一次見到這種人。


    兩人行走在昔日繁華的街道上,到處都是城裏百姓的屍體,石不良看了看,不忍地閉上了眼睛。


    蘇星問道:“你在害怕?”


    石不良問道:“他們為何要屠殺這裏的百姓?”


    “你不知道嗎?”蘇星驚訝了一下,見石不良真不知情,於是出言解釋,“東齒國百年前本是一個軟弱小國,那時也不叫這個名字,後來他們那裏來了個狼仙,那個狼仙賜個了他們狼的力量,這種力量融入進了他們的血脈中代代傳下,然後便有了現在這般強盛的將士軍隊!


    大概是因為狼性的作祟,東齒國信奉的是弱肉強食的規則,軟弱的百姓在他們眼裏比廢物都還不如,所以幹脆殺了一了百了!”


    “狼仙?真的是仙人嗎?”


    “誰知道呢?”蘇星隨意地說道,“不出意外的話,這個王朝很快就會倒在東齒國的腳下!”


    “這個國家有多少人?”


    “誰知道呢,大概是這座城的數倍不止吧!”


    石不良打了個寒顫,他實在想象不出來,這麽多人都死去的場景會是怎麽樣的,大概比起他在腦子裏看見過的屍山血海還有殘忍吧!


    另一方麵,他實在想不通眼前的少年對生死之事為何會這麽淡定?明明他哥的屍體他也看到了,城裏慘狀他也看到了!


    “那你呢?你來這裏幹嘛?”


    蘇星迴頭對石不良報以一個燦爛的笑容。


    “問到點子上了,我可以告訴你一個秘密,但你不要告訴其他人!我準備去刺殺狼仙!”


    “刺殺狼仙?!你做得到嗎?那可是仙啊!”


    “就是因為做不到才有難度啊!”蘇星笑了笑,“再告訴你一個秘密吧。”


    說著,蘇星攤開手,手中的玉笛竟無風漂浮了起來,懸在半空之中沒有絲毫的借力,看得石不良驚了。


    “這是什麽?”


    “這是法術!”


    “法術?那你也是仙人?”


    “我可不是!”蘇星搖了搖頭,收迴玉笛,“我的修為很弱,那狼仙能夠無視一國國運的反噬掌握東齒國,其修為少說也是金丹元嬰之上,單打獨鬥肯定是打不過的,所以我要講究其他法子。”


    石不良聽不懂什麽金丹元嬰,但還是能夠理解打不過三個字的含義。


    “既然如此,那我陪你去!”


    蘇星驚訝地迴頭。


    “你?你又是為什麽?”


    “......就當是為了贖罪吧。”


    “我不是說過我哥不會怪你的嗎?我了解他......”


    石不良打斷道:“但我會怪自己!”


    沒人知道他的心裏有多內疚,沒人知道他的心裏到底有多厭惡殺戮。


    可是逃避不是辦法,隻有麵對!


    這個道理,直到蘇釋的屍體出現在他眼前時他才明白。


    “......行吧,那你跟緊我點,別跟丟了。”


    石不良問道:“咱們是要去哪兒?”


    “殺人!”


    “殺誰?”


    “東齒國崇尚狼性,所以這頭領的位置對於他們來說有著重要的意義,隻要我們能將軍隊的統帥殺了,群龍無首之下他們必然方寸大亂!”蘇星頭也不迴地說著,隻見他腳下的步伐越來越快。


    “這能拯救這個國家?”


    “不能,這個國家貪圖享樂、腐朽不堪,已經爛到了骨子裏,就算是沒有頭領的狼群也能輕鬆將其擊破!


    不過隻需要拖延時間就行,隻要能夠拖住時間,那狼仙等不及,或許會親自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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