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


    不知何處的凡俗王朝,不知何處的街邊繁華之地,酒樓之上,祝子青看著眼前背對著找自己的男子,俯下頭輕聲說了一句:“徒兒迴來了!”


    之前祝子青找尋王良無果,便想著先迴鬼市一趟,但那個時候因為承教宗的舉動,讓她不得不暫時蟄伏,直到陳風麟的消息傳來後,她這才匆匆趕到。


    “子青,你知我喚你迴來可是何事?”


    聽陳風麟如此問話,祝子青有些不安的預感,因為之前的陳風麟想要安排她做事時可從來不會問而是直接命令的。現在他如此提問,想必然是那件事了吧......


    祝子青輕聲問道:“可是需要我出手了嗎?”


    “是的,接下來就要看你的了!”


    “......徒兒,明白了!”祝子青心中不由泛起一股悲哀,因為陳風麟的這番話早已將她的命運定死了。


    “邪宗君自來離開之前,耍了點心思讓西州之下的地脈煞氣暴走,我們大可趁此機會混水摸魚!不過你要記住,莫要被正道發現了!”陳風麟抬了抬手,一個寫有‘一見生財’字樣的黑色麵料飄了出來,落到了祝子青的手中。


    “百鬼令中藏有百鬼,他們聽從我的命令護衛你的安全,不過你記著,不到關鍵時刻莫要動用它,百鬼性格各異,以你的實力很難調動得了他們。”


    “徒兒知曉!”


    名為保護,實為監視,祝子青如何不知道陳風麟的心思。


    收好百鬼令後,祝子青慢慢退走,隻留下陳風麟一人在此默不作聲。


    祝山國京都落月,石不良和李興山此刻正待在一處客棧內,而現在已經是他們相遇的二十天,距離科考開始也就隻剩下十天不到。


    十天前,李興山準備來落月城做最後的備考工作,石不良依舊是死乞白賴地纏著他,無奈之下,李興山便將石不良一起帶在了身邊。


    本來備考的好好的,可當李興山收到一封家書後,整個人僵在了原地,信件落到了地上。


    “怎麽來?”


    看李興山表情不對,石不良連忙撿起信件,可他這些天來吵吵鬧鬧隻認得幾個字,整封家書連在一起比天書都難懂,看得他直撓頭。


    “到底怎麽迴事?你說話啊!”


    緩了半天,李興山艱難地開口說道:“山賊!華平縣糟了山賊,整個縣城守城將士死傷大半,連帶著城中百姓也遭了秧!”


    “那你家人呢?”


    “都沒事......可誰信啊!我家不在華平縣內,而是在郊外的莊園,若是有山賊,那莊園定然不可能無辜生還!這封信裏言說沒事,但實際情況可能要糟糕得多!”李興山有些坐立不安,“不行,我要迴去!”


    石不良趕緊將人攔住。


    “大哥,你冷靜點,你現在迴去除了送人頭還有什麽用?”


    “送人頭?”


    石不良一本正經地解釋道:“你趕迴去,被山賊抓住,人家看你沒用,哢就是一刀,你那不是送人頭嗎?”


    “難不成我就待在這裏什麽事也不做嗎?”李興山有些煩躁。


    “你說是不是有人偽造了這封家書啊?”石不良難得動了一下腦子,“你想啊,如果他們想要你安心,幹嘛要說山賊的事?說個你好我好大家好不是更能欺騙你嗎?”


    “......你不明白!”李興山按了按太陽穴,大口大口地緩氣,似乎這樣能讓自己好受些。


    “華平縣位置特殊,乃是我朝對外打仗時押送物資的重要通道,也是囤積糧食的重地,朝廷對華平縣的重視可想而知!如果華平縣糟了山賊,此事怎麽可能不傳到落月城、傳到當今皇上的耳朵裏?


    我如今就在落月城,就算家裏不說此事,那我得知這個消息的可能性也有八成。如果前腳家書中還言說沒事,可後腳落月城裏便傳來山賊襲擊的消息,這樣的反差換做是你也會覺得蹊蹺吧?


    所以家裏人最好的做法,便是說一半藏一半,這樣才能把我穩在落月城,不用受到山賊的威脅!”


    石不良撓了撓頭:“最好的做法難道不是不寫家書嗎?”


    “你還真是笨蛋啊......”李興山此時不想解釋,不由自主地罵了一句,然後便開始收拾行李。


    “你怎麽又說我笨啊......”石不良苦口婆心地勸道,“別啊,現在離科考還要十天,你這一來一迴需要多久你算過嗎?倒是你若是趕不上怎麽辦?


    你冷靜想一想,既然這家書還能傳出來,那情況肯定還不算糟糕,你家裏人都還活著不是嗎?”


    李興山吼道:“明明知道他們有危險,自己若是趕不迴去,你知道那種滋味嗎?”


    石不良下意識地吼了迴去:“我知道!”


    可是等他吼迴去後,自己愣住了。


    “我知道?我什麽時候知道的?”


    不知為何,石不良突然湧起了一股憤怒,這股憤怒不是針對誰,而是針對自己,似乎他是在怨恨自己!


    ‘我為什麽要恨自己?我才石頭裏蹦出來而已,怎麽可能有這樣的情緒?’


    石不良不清楚,他也不可能知道,這道情緒根本就不是他的,而是原本真正的主人王良的!


    知曉承元覆滅在即,自己卻被困在秘境中時的那股無能憤怒,那個時候的王良同樣在恨自己為什麽那麽弱!


    石不良不清楚這一點,但因為這股情緒的影響讓他有些理解李興山的心情,但如果從理智上來分析,就算李興山迴去了,他又能做什麽?


    手無縛雞之力,可能一迴去就沒了,這樣的情況下迴去有什麽意義?


    石不良深吸了口氣,見李興山還在收拾東西,再次將人攔了下來。


    “我意已決,你別攔我了!”


    石不良說道:“不是要攔你,而是想讓你自信想一想,有沒有其他什麽法子更能解決你家鄉的危機?就比如朝廷派兵之類的?”


    “我當然想過朝廷派兵一事,但你不知道其中內情啊!”李興山見自己掰不開石不良的手,無奈解釋道,“華平縣地處險要,易守難攻,算得上是兵家必爭之地!如果山賊攻打進去,以城中百姓性命要挾,再加上天然的險關,那就算是十萬大軍也奈何不了他們!


    至於打消耗山賊就更不用擔心了,華平縣中糧食之多數不勝數,就算困守個三年五載都不成問題!”


    “你一個書生怎麽懂這些?”


    李興山反問:“不懂這些怎麽做一個書生?”


    “啊這......”石不良想了半天,總算想到了一個不是點子的點子,“對了,你可以去領兵打山賊啊!”


    李興山張了張嘴,指著自己:“我去領兵?”


    石不良點頭說道:“沒錯,就是你去!你懂帶兵打仗,又知道華平縣的情況,肯定比那些什麽將軍厲害!”


    “你怕是在說笑吧?”李興山搖了搖頭,“我從來沒有帶兵打仗的經驗,有的隻是一些紙上談兵的本事,再說我現在隻是一屆草民,怎麽能夠帶兵打仗?”


    “可你現在不是準備去考功名了嗎?”石不良越說越興奮,“你想啊,隻要你這次發揮出色,可以去那個什麽金......金卵殿見皇上,讓他封你個將軍,你不就可以迴去救人了嗎?”


    “那是金鑾殿,不是金卵殿......”聽石不良那麽一說,李興山其實也有那麽一絲心動。


    ‘如果自己這次能夠摘得前三之列,進了金鑾殿,或許真有可能......就算不能當個將軍,但哪怕是將軍身邊的一個文官,或許也能起到不小的作用......’


    細細想來,李興山越覺得此事能成,沉默了半天才說道:“好,我不走,我要留在這裏考試!”


    石不良欣喜道:“你想通了?”


    “算是吧,另外......你要抓我到什麽時候?!”李興山低頭看了看被石不良捏得發青的雙手,心中有些驚奇這家夥的力量。


    “啊,不好意思,走神了!”石不良撒開手道了聲歉。


    ‘這樣的力量,當初我是怎麽把他拖去衙門的?’李興山看著正在給自己揉手的石不良,心中想道,‘或許這家夥本性並不壞。’


    “來幫我磨墨,離科舉還有幾天時間,我要抓緊了!”


    “我又不是奴隸......算了,磨墨就磨墨吧!”


    “......你為何用茶水來磨?”


    “不行嗎?我看你平時不都是用水來磨的嗎?”


    “我用的是清水!”


    “茶水有什麽不一樣的?”


    “......笨蛋!”


    “你又罵我!”


    離落月城極遠的華平縣,縣城之上,一個清秀的身影安靜地待在城牆之上的一角。在她周圍,山賊和官兵廝殺一團,屍骨和血液順著城牆緩緩流淌下去。


    但奇怪的是,沒有人發現那個人的行蹤。


    “殺人啊......”祝子青輕輕地歎了口氣,她望向眾人的眼神中,除了悲哀、同情,還有一絲的恨意和絕望。


    這麽多年的修行日子,讓她差點忘了自己的來曆,那就是太歲轉世!


    太歲主殺伐,以祝子青現在的修為實力想要殺死這些凡人不過隻是時間問題,但她不需要這麽做。殺死一人簡單,殺死十人不難,可若是千人萬人數十萬之數,那最好的法子便是挑起一場戰爭!


    偏偏祝子青便有著這樣的本事,作為太歲轉世,她想要掀起一場戰爭並非難事。


    祝子青拿出那張寫有一見生財的黑色麵料,把它翻到後麵,卻是發現了陳風麟留給她的幾個字:


    太歲動,殺伐起,鮮血淋,鬼門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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