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四月。


    淅瀝雨水如同斷線的珠子般打在芭蕉葉上,聲音清脆悅耳別有一番風味。


    段鳴寬厚的大手閑閑地撐在雕木窗台上,欣賞著這熙和園裏的景色。


    他感歎道:“你這師兄對你倒是真心實意的很。”


    池挽聞言,微微笑了笑,唇邊的梨渦淺現令她整個人看起來都溫暖多了。


    “那時候我們將那塊地兒挖了個底朝,所有人都認為你不可能還活著,再繼續挖也是徒勞。隻有江執不肯放棄,一定要找到你,哪怕最終找到的會是殘肢斷臂的殘軀。”


    段鳴緩緩講述著,思緒被帶迴到十個月前,爆炸發生的那一天。


    麥迪開槍自殺,讓一切都落下帷幕。


    當他們趕到爆炸地點時,看到的就是令人震驚悚然萬分的場景。


    當初是牆體建築碎片,以及還有人的殘肢碎骨。


    爆炸中心整個塌陷下去,原本高高聳立的城堡建築被夷為平地。


    那天寂靜的深林裏前所未有的喧囂,大批的警察官兵,法醫、鑒定人員奔赴而來。


    段鳴不清楚江執是怎麽得到的消息,竟在第二天清晨四點趕到了現場。同他一起來的還有被關押候審的布隆。


    江執愣愣地看著慘烈的爆炸現場似是喪失了所有的語言功能,他僵立著許久沒能開口,一向挺直脊背竟無法控製的顫抖著緩緩彎下了去。


    段鳴看著心裏也很不好受,他上前安慰他也安慰自己,“說不定她不在這裏呢,你先別……”


    卻不想人前一向沉穩的江執聲音失控,雙眼猩紅地大聲質問著他,“你們說了會保證她平安無恙的,你告訴我,你告訴我,她人呢?”


    “池挽她在哪裏?她在哪裏?”


    麵對他的聲聲質問,段鳴愧疚萬分,他也迴答不了他。


    所有人晝夜不停地清理打掃現場,拚湊屍體,鑒定dna確認身份。


    而江執帶來的布隆給大家的挖掘工作提供了不少便利,他畫出地形圖,告訴他們城堡除去地下一二三層的實驗室、審訊室和訓練場,還有一條極少數人知道的密道,密道全場二十公裏通往穀薩的金門賭場後院。


    而他曾向池挽透露過這條密道入口位置。


    這無疑對大家來說是個好消息,他們現在隻期盼池挽在爆炸前已經成功進入了密道內。


    於是大家兵分兩路,一隊人趕往賭場從密道出口進去尋找。


    江執和段鳴依舊留在了現場。


    挖掘拚湊工作持續到下午三點,他們在地下四米深的地方挖出一具被炸沒了下半身的女屍。


    段鳴看著被炸毀的麵目全非、殘缺不全的軀體,臉色一片灰敗,他仰頭抬手覆眼。


    “讓鑒定科的人馬上鑒定,有結果了立刻告訴我。”段鳴聲音沙啞的指揮道。


    而旁邊同樣看到殘軀的江執卻一動不動,目光深沉的凝視著被抬遠的屍體。


    段鳴正要提步跟過去等待結果,卻聽到江執低聲道,“不是她。”他的語氣十分肯定。


    段鳴詫異迴頭,“你怎麽知道?”隻見他的視線一直跟著被抬走的遺體。


    “感覺,身高、體型也都不對,池挽比她更瘦一點、更高一點,。”說完,江執再次走向了廢墟尋找。


    段鳴怔在原地。他仔細觀察過,可他卻並沒有感覺出江執口中說的‘更瘦一點更高一點’。


    鑒定結果也很快出來,殘軀的dna與池挽在數據庫保留的dna值相似度達60%。更令人震驚的是法醫從血液中檢測到她的體內含有某種暫不知名的病毒。


    目前隻能簡單檢測出該病毒可溶性極強,能夠快速感染人體血液,從而破壞人體免疫功能。


    段鳴看著報告結果陷入沉思。


    江執將報告看完,緩緩講述道:“小挽有一個和她長相極為相像的表妹,也就是京市施家的施安的女兒施向暖。”


    段鳴意外,“你的意思是,這具屍體是施向暖的,所以才會和池挽的dna相似度這麽高!”


    “施家,和也鯤,她在這裏也合理。可怎麽還中毒……”


    “如果她們在爆炸之前有接觸,那小挽身體裏會不會也和她一樣有著同樣的病毒?”江執見微知著,不由多想起來,而一想到他猜測的可能,他的心裏就無法控製的焦躁不安。


    現在他們對她的情況一無所知。


    而賭場那也傳迴消息,靠近城堡附近段的密道通道因炸彈餘波影響全部坍塌堵了。


    爆炸麵積太大,牽涉範圍廣,哪怕他們不眠不休也耗費了整整兩天時間48小時。


    雖然最佳救援時間是72小時內,可如果在密閉缺氧且遇難者可能感染病毒的情況下……所有人都感覺到了希望渺茫。


    “可你們還是找到了我,救了我。”


    池挽輕柔出聲打斷了他飄散的思緒。


    段鳴放鬆一笑,說:“是你救了你自己。”


    “布隆先生和他的老師都說是你那超乎常人的求生意誌救了你自己。”


    他們找到池挽的時候她的身體已經冰冷僵硬,生命體征幾乎為零。


    抽換全身血液,多處器髒出現衰敗被移植更換,四個多月的重症監護,數不盡的病危告知書。


    段鳴眼中含著欣慰的笑,“池挽,你很了不起。”


    他咽了咽喉嚨處的哽意,不禁歎道:“如果那時候張磊也能夠像你一樣再堅持一下,會不會結果就不一樣了!”


    “嗡”的一聲,池挽的腦子因為那個久違的名字就像是被槍狙中了一般潰散無法凝聚。


    “段隊,方便借一步說話嗎?”不知道什麽時候迴來的江執正站在門口位置,目光幽深麵色沉寂地看著他。


    而段鳴也知道自己失言了。


    他對著呆愣了的池挽說了句,“好好休息,別想太多。”隨後大步離開。


    江執送完人迴來她還是之前的樣子,一動不動。


    他站在她的身側許久,她也沒有發現他的存在。


    江執輕歎了一聲,蹲下身,抬手替她順了順躺久了變得有些毛燥的發絲。


    他的聲音很輕柔,就像是怕不小心嚇到了陷入自我黑暗中的池挽,“你已經很棒了,親手將那些人繩之以法,親手給張哥報了仇,你永遠都是他最驕傲最喜歡的妹妹。”


    他停頓了一下,繼續道:“不要難過,也不要內疚,他那天來找我們是高興、滿心期待歡喜的,我們不能認為那錯了。”


    “可是……如果他沒有急著趕迴來,沒有脫離同伴的隊伍……或許,或許……”池挽哽咽的說著,突然就說不下去了。


    她捂住眼睛眼淚順著眼角滑入鬢發中。


    ─等你高考完的那天,哥哥也去校門口等著給你送花。別人家孩子有的排場,哥哥也給你全安排上,還有旗袍,你看我穿會不會驚豔全場?


    ─妹子,我到晉市了,等你們考完出來一眼就能看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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