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酣戰一團,臉上或多或少都掛著彩。


    敵眾我寡。


    身形頎長的男生唇角微勾,抬手輕摸了下嘴角的淤青,眸光銳利又危險。


    他反應敏銳地感受到背後有風劃過,動作敏捷且迅速地轉身一拳出擊,隻見偷襲的男生身體朝一側摔去,一聲痛唿撲通倒地哀嚎。


    江執怔愣地看著自己揮空的拳頭,偏頭看向突然出現的女生。


    女生手裏拿著一根半米長的木棍,更準確說是被劈開的木柴。那眉眼精致的臉上還殘存著剛剛用力一擊的緊繃,除了眉心微皺,素淨的小臉平靜的不像話。


    “你……”江執驚訝地開口才說一個字,就看到女生雙手握棍朝他身側用力一揮,帶起一陣風。


    “靠,你他媽的,這哪冒出來的臭丫頭……”李楠抱著自己被打到的手臂,麥色的小臂上立馬出現一道紅腫。


    “拿著。”女生冷聲將棍子塞到江執手裏。


    江執顧不得其他,現在也不是好奇驚訝的時候,他迅速接過,將女生護在身後。


    有了工具,江執立馬占據上風,幾人難以近他的身。其他人見狀也四處巡視尋找工具,江執攔住想要出巷的幾人。


    “怎麽,這就想跑了?李楠你收的這些小弟也不行呀,跟你一樣不中用啊。”江執戲謔的嘲笑著。


    李楠氣急敗壞,破口大罵,“草,你他媽才不行,不中用,老子今天跟你拚了。”


    情緒激憤,一個個前赴後繼的衝上前,又被打退,站著的人越來越少。


    嚴旭趕到的時候就看著他的好兄弟,好哥們一腳踩在李楠的背上,手裏的棍子還挑起著他的下巴,活像個惡霸似的。


    他感覺自己好像來的有點晚,又好像有些多餘。他就知道這點烏合之眾對於他哥來說小菜一碟,一個人綽綽有餘。


    “阿執。”他呐呐地喊了聲。


    那人迴頭,但也隻看了他一眼,然後就錯開了視線,隻見他那雙漆黑的眼睛四處看著,像是在尋找著什麽。


    嚴旭疑惑地摸了摸後腦勺,跟著他往自己身後看去。


    空蕩蕩的,什麽也沒有啊?


    他不解地問:“哥,你找什麽呢?”


    江執抿了抿唇,淡淡道:“沒什麽。”


    隻見他又低下頭看著腳下的人,拿著手裏有些紮手的木柴,輕輕拍了拍他的臉。


    “說你不中用還死不承認,做人連點自知之明都沒有。怎麽?下次還圍我嗎?”


    腳下的李楠隻覺得自己全身都像是錯位了似的疼痛,臉更是腫得沒法說話,嘴唇才動了動就痛的直吸氣。


    其他同來的小弟們也都躺的躺,倒的倒,沒人能打。


    沒聽到迴複的江執唇角高揚,滿臉惡劣的笑意,“不說話?哦,我忘了,你臉腫的跟隻癩蛤蟆樣兒,隻會呱呱叫了。”


    “來來來,繼續叫呀,你不是就喜歡叫嗎?今兒我讓你叫破嗓子,叫個盡興。”


    嚴旭看著玩的興起的男生,齜了齜牙,默默現在一旁充當背景板,但不忘注意四周以防有雜魚偷襲。


    心中忍不住的吐槽。


    敢惹江執這個霸王龍,真是不知道誇他勇氣可嘉,還是笑他初生牛犢不怕虎,不知死活。


    在晉市師大附中誰不知道江執是女生眼裏的高嶺之花,長著一張天怒人怨的帥臉,但卻冷漠無情的很,所以大家不敢靠近,隻敢偷偷遠看。


    而在男生眼裏,那就是附中獨霸全校的校霸,誰惹誰倒黴。


    然而別說附中無人敢惹,就是在晉市敢動江執的人也是少之又少,除了秦家那個死綠茶。晉市誰人不知地產大亨江裕,而江裕有一個不學無術、桀驁不馴的兒子,江執。


    在政商遊刃有餘,說一不二的江裕,唯獨拿自己的兒子沒有一點辦法,父子倆隻要在同一空間內必然冷嘲熱諷。


    嚴旭一度認為江執這毒舌的能力就是從他爹身上實踐出來的。


    江執用腳又踹了一下,就像是踢開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似的,最後瞥了一眼蜷縮哀嚎的李楠。


    不屑地冷笑:“迴去告訴你主子,這次我打的是他的狗,下次打的就是他的臉了。”


    李楠捂著肚子的手僵了一瞬,又繼續左右翻滾著,裝作不知道他在說什麽。


    “嗤~真是狗隨主人!”江執說著,拎著木柴朝巷口走去。


    嚴旭緊跟其後,神色緊張地問:“阿執,這事跟秦家死綠茶有關?”


    江執瞥了他一眼,淡聲道:“讓開一下。”


    “啊?”嚴旭呆愣住。


    隻見江執抬手輕巧的將拿了許久的木柴扔上柴垛,然後雙手揣兜,姿態悠閑地離開。


    嚴旭小跑兩步和他並肩,“阿執,咱不去武館了嗎?”


    “不去了。迴去補覺。”說著,江執打了個哈欠。


    “你又去網吧通宵了啊。”


    “哥,迴去我給上點藥吧,你這手都破皮了,艸,那些雜魚皮還真糙。”嚴旭左跟右跑的關心道。


    而一牆之隔的另一處小巷,池挽微抬頭看著那搖搖欲墜的牌匾,愣了愣。隨後往旁邊跨了兩步避開中間位置,抬手拍了拍從內鎖著的防盜鐵門。


    許久,才聽到裏麵傳來一道語氣有些不耐煩的男聲,“來了來了,敲什麽敲,催魂樣兒,都說了下周一就交。”


    隻見一個身形魁梧肌肉有些發達的青年男人走出來,邊穿著馬褂邊罵罵咧咧的,頭都沒抬。


    直到走到鐵門前,張磊才抬頭,隨即愣住。不是他以為的房東催租,而是一個陌生的小姑娘,穿著洗的發白的牛仔褲,上身是一件略寬鬆的白t恤,瘦瘦的模樣衣服都撐不起來。


    張磊擠出一抹和善笑容,詫異地問:“小姑娘,剛剛你敲的門?”


    池挽隻點了點頭。


    “你是有什麽事嗎?”張磊站在門內,隔著鐵門望著她。


    隻聽到她的聲線清冷,問:“你這武館還招人嗎?”


    “啊?”張磊又是一愣,很快反應過來,笑容都燦爛真實了不少,連忙說:“招,招啊。”


    說著,動手扯著鎖門的鐵鏈,大門打開。


    張磊一副殷勤模樣,將人迎進,“小姑娘,你看你想學什麽?我們這武館跆拳道、散打搏擊、武術、防身術,隻有你想不到,沒有我教不了的。”


    池挽目光轉動,觀察著館內布置環境,牆角一堆生鏽的刀槍劍戟。她打斷男人的介紹,直問:“哪一種打架最實用?”


    “打架?”張磊停住腳步,震驚。


    “嗯。”池挽轉身看著他。


    張磊上下左右的打量著這個五官精致模樣好看的女生,一副弱不禁風的身架子,怎麽看都像是個聽話乖巧的不諳世事的好學生。


    但張磊看著她十分認真的目光,沉思了一瞬,拍手道:“散打。”


    “好,那我報名那個。”池挽極其快速且果斷的做了決定。


    “好好好,那咱把學費交一下,我跟你說說課程安排。”張磊喜笑顏開的,就帶著她往裏堂走。


    這次輪到池挽停住腳,張磊察覺到人沒跟上笑著迴頭。


    池挽遲疑了一下,開口問:“請問學費是需要多少?”


    她看到對方伸出三個手指,說:“咱們武館是按課時收費的。一個課時是三個小時,收三百塊。”


    隨即他又補充道:“不過,你是咱們武館這個暑假的第一個報名的學員,我給你打個折,一個課時隻收你二百二。但我們都是十個課時起售的。”


    “你還有疑問嗎?”張磊又返迴到她身邊,問道。


    池挽點頭,說:“那我可以一個課時一個課時的付費嗎?”


    她看到男人的臉色瞬間變了,但很快又恢複,他笑吟吟地問:“小姑娘來學武,沒跟家裏人說嗎?”


    “嗯。我一次性拿不出那麽多錢,但是隻要我來學,就一定會交學費的。您看可以嗎?”池挽心裏有些緊張,怕被拒絕。


    她看著男人許久,偷偷地觀察著他的臉色。直到他點頭,才鬆了口氣。


    想到以後經常見,池挽臉上浮現一抹淺淺的笑容,右臉上一個梨渦顯現,她問:“師傅您貴姓,我以後怎麽稱唿您呢?”


    “哦,我姓張,張磊。你叫我張哥……張叔吧。”張磊說到後麵改口,覺得自己都三十好幾了,占個小姑娘便宜實在臉上臊的慌。


    “張哥好。我叫池挽,池水的池,挽救的挽。”池挽選擇了前者,溫和有禮地喊道。


    平時張磊接觸到的女生就少,基本都是臭小子。頭一次聽到小姑娘這麽上道的甜甜的喊他“張哥”,頓時高興的再給她減了四十塊錢的課時學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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