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節課是語文,依然上課前就發下了試卷,這次葉靈嵐的成績比數學稍微好一點,是92。


    這特麽又會是倒數第幾?總不至於是倒數第一,而倒數第二就是95吧?


    這時語文老師已經走上講台,“我先和大家說一下,我們學校所有大考小考的規矩都是一樣,凡是在單科成績排到倒數五名的學生都會罰一個星期,或者說七天的站,僅限那一科目。總成績在倒數五名放學後要留在班級值日,時間同樣是七天,大家要有心理準備。”


    嗯,這位老師的確是可以和他們說這些話的,因為她正是他們的班主任老師。


    葉靈嵐聽完心中就不免有一種忐忑,單科成績差成這樣已經足夠丟人了,要是總成績也是倒數五名,他真的沒臉迴家見爺爺了。


    “接下來我先宣布一下語文單元測試的倒數五名,分別是……”


    葉靈嵐的心一直堵在喉嚨口,也不知道最後是會落下還是會破體而出,他屏著氣聽著一個個名字,第一個不是自己,第二個,第三個……


    一直聽到第五個都沒有聽到格外熟悉的三個字,那一顆心總算落迴原位,他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真的衝出了前五?


    可是轉念一想又覺得十分不對勁,特麽的這又有什麽可激動的,想當年的自己別說從沒有進倒數五名,他甚至拿過好幾次全班第一!怎麽現在追求就低到這種程度了?


    接下來的間操時間江斐玉伸了伸手臂,對他們說:“哎呀,後天就是十一長假了吧,我們應該去哪玩啊?”


    後天的確就是十月一日,他們學校會放七天假,算是相當難得的悠閑時光。


    要是葉靈嵐的單元測試成績夠好的話對這個假期本來還挺期待的,可是現在,這麽長時間足夠爺爺把他跪兩小時的懲罰漲到四小時了。


    “小光,你說呢?”


    “去哪都行。”溫行影迴答。


    “小箏,你說呢?”


    “哪也不想去。”葉靈嵐道


    另外兩個人都看向他,江斐玉笑著在他肩上拍拍,“我說你也別這麽悶悶不樂嘛,說不定你接下來幾科的成績都會好了呢?”


    葉靈嵐:我什麽時候說過我悶悶不樂?什麽時候說過是因為成績了?


    溫行影道:“可是就算隻有數學一門成績不行,他的爺爺也很可能讓他留在家裏補課,可能沒辦法和我們一起玩了吧。”


    葉靈嵐:“……”


    江斐玉也一臉可惜地道:“是啊,很有可能的,那真是遺憾了啊,要不就我們兩個想吧。”


    ……你們兩個自己去想,不要被我聽到!


    當然那兩人還是很“厚道”地沒有就“玩”的問題繼續擴展,接下來的第三節課是英語,還沒有出成績,緊跟著第四節課的曆史,葉靈嵐依然不在倒數五名。


    相當於上午出的三門成績中,葉靈嵐有兩門都過關了,這個比例還讓他覺得很開心,好像也可以思考一下國慶假期出去玩的問題,唯一可惜的是這個時間全國各地旅遊的人都一定非常多,但應該也不會沒有人少的地方……


    下午的第一節依然是數學,也就意味著葉靈嵐要繼續罰站。接下來的課是政治,試卷也被發了下來,葉靈嵐看到自己的分數:88時心裏立刻一顫。


    那個難度比較高的數學他考了90分都依然是個倒數第三,政治的難度明顯小得多,自己這成績豈不會是……


    那一瞬間當真有種將自己藏到書桌裏去,再也不要被人看到的衝動,實際上也隻得輕輕一歎,等待著鈴聲打響。


    “現在我宣布這次考試最後五名的同學名單,xx,……,葉靈嵐。請上述同學站到教室後麵去。”


    “……”


    葉靈嵐對自己是怎麽站起身,怎麽拿著書和考卷站在那個無比熟悉的位置,江斐玉又是用何種同情的眼神看過來的都完全沒有在意,他唯一想知道的是,究竟是為什麽?自己竟然會是倒數第一?


    一整節課的內容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聽進去,隻覺得自己現在像是被暴露在陽光下的罪惡,明明沒有迴過頭的同學們都像腦後也長了眼睛,看著他嘲笑、譏諷,他的臉變得滾燙,頭也發痛,真希望自己可以蹲下來捂住耳朵,這樣就可以逃離這個世界。


    女孩子的抽泣聲傳到耳中,這次被罰站的和數學一樣是兩女三男,而那兩個女生在上課時就已經哭了起來,她們用書擋住臉卻無法擋住聲音,隻要老師的話有所停頓就會讓自己聽到。


    葉靈嵐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應該哭,至少他現在哭不出來,他隻是感到無比的難堪和茫然,自己的成績究竟為什麽會差到這種程度?


    這節下課後他的腿也沒那麽疼了,不論江斐玉還是溫行影他都沒有去思考,那兩個人也都沒來找他,他一個人迴到座位上趴了下來,用沒開帽的筆在卷子上畫著線。激情


    王藝涵迴頭看了他一眼,想說什麽似乎又忍住了,轉了迴去,他的手機也震動一下,卻不知道是來自誰的消息。


    他現在誰都不想理會,很希望天地間就隻剩下自己一人。


    接下來的兩節就都是自習,在葉靈嵐看來這件事最大的好處就是他再也不會遭到任何羞辱,他也沒有繼續頹廢下去,拿過習題冊開始做題。


    自習課通常都是沒有老師在場的,他們班的同學們都非常安靜,沒有人會出聲影響別人,可是這次過了十分鍾後老班突然走了進來,“葉靈嵐,跟我出來。”


    葉靈嵐放下筆就走了出去,老班又說一聲“去辦公室”,便帶頭走去。


    葉靈嵐跟在後麵,他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麽錯會讓老師將他帶去辦公室教育,但光是這種“犯錯”的想法就已經讓他覺得十分可笑。


    畢竟以前作為優等生的他也不是沒來過辦公室,可那時都是來和老師交流感情的,哪像現在,一直都在擔心老班會不會下一秒就把他家長找來。


    進了辦公室,這間屋子明顯比小學時的那間寬敞不少,家具擺設也更多,這是語文老師們工作和休息的地方,現在就有幾個老師正在做自己的事。


    老班在自己的辦公桌前坐下來,示意一下身旁的椅子,“你坐下吧。”


    葉靈嵐依言坐下,老班又說:“你對你數學和政治的考試成績有什麽想法麽?”


    葉靈嵐:“……”


    他也不知道老班找人談話的原則是什麽,難道是因為自己這四門考試的總成績在全班排倒數第一?不得不說他現在也不是不能接受。


    他和老師說,數學應該是因為自己馬虎大意,政治應該是那些該背誦的內容沒有用心。


    “你這次一門馬虎,一門沒有用心,那下次呢?你準備讓哪一門馬虎,哪一門沒有用心?你以為這世上有很多可以讓你失誤一次還有第二次可以彌補的機會麽?你以為中考高考的考場上會給你這個機會麽?也許你會說你可以重修,可那是要用一年的時間來換的你知道麽?就因為一個不用心就浪費掉一年你不覺得可惜麽?”


    “……”葉靈嵐沒有立刻迴答,因為說實話,他感覺到了一種難言的憤怒。


    他不明白自己明明成績挺不錯為什麽卻要受到這樣的指責,理論上三十個同學在一起總會排出一個名次,難道就因為自己這次排在倒數五位就可以將平時的努力全部抹殺麽?


    可是……事實貌似還真就是這樣。


    畢竟他馬虎的時候別人不會馬虎,他不用心的時候別人就會用心,在他失誤的時候別人就能抓住機會讓自己在前二十五名裏占有一席之地,而他這個墊底者又有什麽資格抱怨?


    再說了,任何領域在選擇人才的時候都一定會擇優錄取,那時可沒有人會理他是不是原本很優秀,就因為一次馬虎就影響了成績的。


    想到這他對老班說:“對不起老師,我一定努力,不會讓自己再犯這種錯誤。”


    “那你知不知道唐老師對你很不滿,你不止在她上課的時候不認真聽講,考試成績還這麽差,她告訴我的時候我都驚訝了,你怎麽會是這樣的學生?”


    “……”葉靈嵐心裏不禁咯噔一聲,唐老師也就是數學老師,原來她還是將這件事告訴老班了。


    是什麽時候的事?事發當天?還是考試成績出來之後?其實也不太重要,重要的是老班會怎麽做?會不會告訴爺爺……


    靠,沒事老想著爺爺幹嗎,自己又不是為了爺爺才來上學的!


    他定定神,“很抱歉老師,那天的事是我不對,不過原因我不方便告訴您,你要怎麽懲罰我我都無話可說。”


    “怎麽,你以為我把你找過來是為了懲罰你?你以為我喜歡懲罰學生來取樂麽?下次再有點什麽不方便說出來的原因你又會不聽課?你以為上課這件事是由你心情而定,想聽就聽想不聽就不聽?”


    葉靈嵐:……還真無話可說。


    甚至當他迴想起那天不聽課的原因,都有種扇自己兩巴掌的衝動。


    在心裏歎一口氣,他站起身,“老師,我知道了,謝謝您,我以後會用心聽講的。”


    老班點點頭,“畢竟聽課這件事誰都無法強迫你,你的未來掌握在自己手中,誰都無法強迫你,現在迴去吧。”


    她說完也站起來,帶著葉靈嵐向教室走去,估計是要請下一個沒考好的學生過來談心。


    可是葉靈嵐在後麵仔細迴味一下談話內容,卻是怎麽想怎麽不對勁,自己的成績真的沒有差到那種程度,他真的考到了90分!


    迴到教室後老班果然又找了下一個學生出去,葉靈嵐坐下後就看到沈星河迴過頭來,從口型能判斷出她是在說:“怎麽了?”


    這是在上課,葉靈嵐也不想拿出手機,隻得撕下一張紙條大致說了一下,不過肯定沒把那次沒聽課相關的事情說出來,隻是說自己成績太差被老師找去談心,然後就讓王藝涵幫忙傳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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