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果凰燁並不是敖塵的本命火,那他的身份又是什麽?


    以他龍族之修為都看不出凰燁是何人,看來這是一個深藏不露的角色……


    幽冽坐在破嬈身邊,看著兩條龍兀自糾結。


    他是和敖塵一起迴來的,這三年來他一直在千界之上守著破嬈,隻不過沒人能看見他罷了。


    按理說他一個幽冥鬼王是不該這麽清閑的,幽冥鬼域那些大大小小的瑣事若是全依靠鬼族來處理的話,他們是根本忙不過來的,可幽冽就是一個人在千界之上呆了三年。


    這源於三年前,白小乙離開千界時與他進行的一場交易。


    拿幽冥鬼域作交換,換當年在千界之上的所有人的命,這就是交易內容。


    現在他這個幽冥鬼王隻不過是有名無實,空占其位罷了。


    幽冽不知道該如何形容三年前見到的白小乙,她來到千界之上後就如變了一個人,那感覺……就好像是她忽然在這裏想起了什麽,這份記憶是她接受不了的,於是整個人開始崩潰,理智完全被丟棄,任憑戰離擺布。


    沒錯,打傷破嬈她們的,與其說是白小乙,還不如說是霸占了她身體的戰離。


    直到那一天,幽冽才知道戰神神格的真正實力。


    戰離幾乎無所畏懼,隻要在戰場上,他就是絕對的主導者。神格永存不滅,幽冽的生死法則也奈何不了他。


    隻是幽冽不知道,戰離竟然最後會召喚出一個魂祭大陣來。


    他一個神格,懂的倒挺多。


    凰燁當時就躲在一邊,他似乎知道她們是衝著自己來的,從頭到尾都沒有現身。


    這也不能怪他,他是五大法則之中,唯一有自我意識的,自然會以自保為先。


    魂祭大陣一出,幽冽就意識到要出事。


    除他自己以外,破嬈的魂魄是最強大的,可破嬈是千界之中唯一一個獲得生死法則降臨許可的人,若她死了,他就要重新培養繼承人,多少萬年的辛苦都白費了。


    就連破嬈自己都覺得,衝凝才是下一任幽冥鬼王的人選。可鬼王的繼任,並不是以十殿閻羅臨現術為標準的。


    十殿閻羅臨現術畢竟是外界的術法,於千界來說,並不是那麽的適合。


    所以,生死法則的降臨許可反而更重要。


    作為下一任鬼王,幽冽怎麽會允許破嬈的魂魄敗在這裏?就算他自私吧,鹹橙月和明若煙都是他推進魂祭大陣的。


    魂祭大陣一旦啟動,除非白小乙自己將它收迴,否則絕不會因外力阻止而停止,他沒辦法……


    隻是當後來凰燁出現時,幽冽恨不得將他大卸八塊。


    凰燁招來了一個煉丹爐樣的東西,就把那魂祭大陣給鎮壓住了。


    他要是早點出現把鎖魂爐弄出來,幽冽還用得著把鹹橙月和明若煙推進去嗎!


    可這件事到底是他自己不對,也不能去怪凰燁什麽。


    出於自責,在答應白小乙的條件後,幽冽在千界之上守了三年。


    雖然名義上是守著破嬈,但他更多的是維持鹹橙月和明若煙的魂魄不散,畢竟是他對不起她們。


    幽冽本以為白小乙走後,魂祭大陣就會消散,可誰知它竟然維持了三年之久。


    魂祭大陣的維持不僅僅需要施術者的靈力加持,還需要源源不斷的魂魄作為媒介。而想要持續運轉三年,所要消耗的靈力和魂魄該有多少?


    幽冽一直覺得,這魂祭大陣在被戰離招來之前,就已經吸食了不少魂魄。


    可在此之前,他從未聽說過千界之中出現過魂祭大陣。


    幽冽沒聽說過,那就是千界之中真的沒出現過。他是統治整個幽冥鬼域的幽冥鬼王,掌管著千界所有魂魄的秩序,若魂祭大陣出現過,魂魄被吸食這一現象絕對逃不過他的視線。


    難道這魂祭大陣是在外界吸食的魂魄?


    要說外界,幽冽現在知道的,也隻有和幽冥鬼域相關的陰曹地府了,畢竟幽冥鬼域就相當於它的一個縮影,而且地府魂魄眾多,說不定真是在那裏吸食的魂魄?


    可這放出魂祭大陣的戰離又是什麽時候去的陰曹地府?他一個戰神神格,有離開千界的能力嗎?


    且不說有沒有離開千界的能力,就算他有,陰曹地府又豈是他想去就能去的?


    地府無生魂,去往地府的必是死人。


    戰離身為永存不滅的神格,是不符合進入陰曹地府的條件的。


    白小乙走時,幽冽能感覺到那是真的白小乙,而不是被戰離占據身體的那個殺神。


    她看到了滿地的狼藉,卻十分平靜,似乎她並不覺得這有什麽不妥。


    白小乙給他的感覺,是麻木。


    她到底在千界之上想起了什麽,以至於性情大變?


    “幽冽,我知道你一定覺得我瘋了,我自己都覺得我現在有些可怕……”這是白小乙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但我還是要說,若你想要留下她們的命,把幽冥鬼域給我。”


    他根本來不及詢問她要走幽冥鬼域是何目的,也沒什麽資格去問。


    隻有強者才擁有話語權,他在白小乙麵前,是弱者。


    白小乙繼承了明若煙全部的惡念和一個善戰的戰神神格,整個人隨時處在爆發的邊緣,讓他連碰觸她的勇氣都沒有。


    直到白小乙神情麻木的離開千界之上後,幽冽才意識到戰離當時費心費力的把惡念記憶找迴來是為了什麽。


    他不是為了阻止魔神神格敖魘,也不是為了殺死明若煙,他為的,隻是他自己而已。


    戰離要親手創造出一個符合他全部期望的主人,一個眼裏隻有戰鬥的神。


    千萬年前封淵對他的拋棄讓他耿耿於懷,到了白小乙這一任,戰離怎麽可能放過她?說是報複也好,說是為了他的私欲也好,戰離一方麵想要讓白小乙變成真正的戰神,一方麵又想親手毀了她。


    有自我意識的神格是最可怕的,他們思考的東西,往往比人還全麵。


    敖魘毀就毀在低估了戰離這個神格,他以為自己和戰離一樣出於造神法則,差距不大,可他直到被毀滅都沒想到,戰離從始至終,都和他不在一個起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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