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幸,在長白山我無意中得到了前輩高手遺留下來的一部劍經,勤練三十年,終於劍術大成,這才有了如今的高強本領。”


    正說著,卓不凡手中長劍一挺,劍尖上突然生出半尺吞吐不定的青芒。那青芒光華閃耀,望之好像明亮的夜明珠,雖是白天,卻仍散發著幽幽青光。


    “劍芒,是傳說中的劍芒!”


    客棧中不少有見識的人江湖名宿紛紛脫口驚唿,顯然是被震驚到了。


    江湖傳言,這劍芒乃是古時劍客追求的至高境界,乃是以無形劍氣凝聚而成的光芒,非但能斷鐵裂金,無堅不摧,而且還有無數巧妙變化。


    若是將劍芒附著在武器上,哪怕隻是尋常兵刃,也可以變成削鐵如泥的神兵利器。


    眾人見了如此神奇的劍芒,忍不住紛紛讚歎。尤其是一些老一輩的劍客,見到劍芒現世,激動地差點流下了眼淚。


    “這劍芒絕藝乃是我從古籍中領悟而來,我自號劍神便是因此而來。”


    卓不凡雖然開口說話,但是手中劍芒卻絲毫不曾削弱,引得眾人噴噴稱奇。


    “江先生,我這一手劍芒,還不足以傲視當代了麽?”


    麵對盛氣淩人的卓不凡,眾人都以為江明應該低頭認錯,承認自己看走了眼。


    誰知他卻是輕輕搖頭,歎息道。


    “不能。”


    隨即又補充了一句差點讓卓不凡崩潰的話。


    “而且還差得遠了。”


    卓不凡氣的當場就要吐血,忍不住勃然大怒,冷喝一聲。


    “好小子,既然你看不起卓某的劍法,那就親身試試吧。”


    說完麵露獰笑,丹田中提起一口真氣,跟著劍上青芒大盛,飛身就向著江明胸口刺來。


    誰知劍到一半,忽然被一人劈手奪過,跟著隻聽啪啪兩聲,臉上竟又被人扇了兩個耳光。


    這變化來的實在突然,令一眾聽客各個呆若木雞不知所措,就連卓不凡自己也懵了。


    等他迴過神來之後,發現自己手中的長劍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到了一個清麗絕塵的宮裝女子手中。


    那女子好像很厭惡似的,才奪過來沒一會,便不屑的丟在了地上。


    看那女子神色冷傲,麵如寒霜,如月相般陰晴不定難以琢磨,除了江湖上人人畏懼的魔頭邀月還能有誰。


    察覺到魔頭降臨,卓不凡心下一驚,趕緊伸手便按向腰間想要拔劍禦敵。一按之下,卻按了個空,這才想起長劍已給對方奪去了。


    “卓先生大可不必動怒,且聽我慢慢解釋。”


    高台上的江明歎息著搖了搖頭,忍不住開口道。


    “劍芒雖然巧妙,但說到底也隻是一種傷敵的手段而已,跟劍招、劍氣、劍鋒並沒有什麽不同......”


    “歸根結底,還得看使用的人到底本領如何。若是功夫不到,就算劍上有劍芒,也一樣會被人把劍奪了去。”


    這卓不凡自從劍芒初成之後,也曾在各處斬殺過不少使劍的好手,其中更不乏一些一流高手。


    因此他變得越發狂妄,隻認為自己劍法已經難逢敵手,這才遠赴七俠鎮,想要問一問江明自己劍法究竟如何,可比那書中的老劍神還要厲害。


    誰知今日一動手,不僅劍法被貶的一文不值,就連手中長劍也被人奪了去,當下便哀歎一聲,轉身便走,竟然連劍也不要了。


    “且慢,閣下就不想知道為何老劍神不曾使用劍芒麽?”


    就在卓不凡即將踏出門口的時候,江明忽然叫住了他。雖然此刻的卓不凡麵如死灰,但是聽到江明的話,還是忍不住縮迴了腳。


    “現在談這個還有意義麽?”


    卓不凡黯然問道。


    “有。朝聞道,夕死可矣。閣下不過五十來歲,若是能有所啟發,未必不能再有精進。”


    卓不凡歎息一聲,輕輕轉過身,神色恭敬道。


    “請先生教誨。”


    江明收攏折扇,以扇代劍輕聲解釋道。


    “內息破體,透兵刃而出的就是劍氣,也稱作劍罡,本質上這是一種真氣的運用。”


    “然而武學之道,練到高處就是由技入道,不是隻看招式和內息運用,還得看內心。”


    “隻有生出劍心,將劍意融入內息之中,這才能叫做劍氣。”


    “否則劈空掌,參合指這等內勁破空的功夫豈不是也成了劍氣。”


    江明說的頗有道理,隻是過於深奧,在座的除了宗師以上的劍道高手頻頻點頭,其他人卻大多是一頭霧水。


    “閣下的劍芒也是一種劍氣,和老劍神的劍罡並無本質不同,隻是用法不太一樣,並無高下之分。”


    “若是放在久遠之前,劍芒的確足以傲視武林。因為當時武學上還未真正精進,並沒有許多巧妙招式和相應功法。所強者無非武器鋒利,勢大力沉。”


    “但是現在武學之道進境飛快,早已不是當年隻能一味求強求力的時候了。像四兩撥千斤的太極,借力打力的移花接玉,這等神奇武學都是當年想都想不到的。”


    “所以不是閣下的劍法有問題,而是閣下死讀劍經,一味追求鋒銳劍芒的想法已經過時了。”


    卓不凡聽到江明如此說法,不禁冷汗直流,迴想起來的確字字珠玉,正說在自己痛處之上。


    “敢問先生。。。我究竟比那西門吹雪如何?”


    猶豫許久,雖然明明已經知道答案,但曾經自號劍神的卓不凡還是忍不住問起了心中一直想要問的那個問題.


    聽到卓不凡並不自信的詢問,江明搖頭歎息一聲,直言道。


    “實話實話,無論招式、內力、輕功、境界,閣下都比西門吹雪差了海遠。”


    “但這些還不是最關鍵的。”


    在卓不凡熱切的目光下,江明頓了頓,繼續開口道。


    “最關鍵的,是閣下缺少一顆劍心。”


    “劍心?”


    “對,劍心。”.


    江明輕輕點頭。


    “不能誠於劍,如何誠於心。沒有一顆劍心,如何能練成天下無雙的劍法。”


    “有一顆問劍之心,求劍之心,癡劍之心,愛劍之心,這才是成為絕頂劍客的關鍵。”


    “原來。。。竟是怎麽一迴事麽。。。”


    卓不凡聞言苦澀歎息,隨後又忽然仰天長笑,眼裏熱淚滾滾。傾力練劍一生,卻連劍心也沒有生出,他心中又悲又恨,卻也又驚又喜。


    驚喜的是他現在經江明點播,直如醍醐灌頂,不但解開了心中多年疑惑,劍法上更是霍然開朗。


    他輕輕走到高台下邊,重重磕了三個響頭,然後撿起地上的長劍,轉身大步離開。


    看到這江湖上成名已久的厲害劍客如此行為,客棧裏卻無一人麵露輕視。


    一來是江明所言玄妙非常,的確當得起這幾個響頭。二來則是這劍客能屈能伸,倒也不失大丈夫本色。


    “還有哪位仁兄要提問麽?”


    眼看卓不凡轉身離去,江明再次開口了。


    “在下習劍多年,有一事不明想要請教。”


    話音未落,一個錦衣佩劍的中年人已經站了起來。


    說話的男子錦衣華服,神態頗具威嚴。兩鬃雖已斑白,打扮得卻還是像個花花公子一般。


    單看他腰上的玉帶,不但美玉晶瑩圓潤,上麵還鑲滿了比龍眼還大的珍珠和比拇指還大的翡翠。


    就這一條玉帶就已經價值連城,可玉帶上還掛著一柄劍鞘劍柄甚至連劍穗上都鑲滿寶玉的長劍,看起來遠比這玉帶更加值錢。


    “看這身財大氣粗的裝扮,閣下莫非就是長樂山莊的太平劍客司馬紫衣?閣下有何問題不妨直言,在下必當盡力解答。”


    論財力大明的武林中有四大世家,前三家被稱為金南宮,銀歐陽,玉司馬,而這司馬紫衣正是其中司馬世家的莊主。


    自古以玉為貴,長樂山莊無疑是這前三個世家當中最富貴的一家,也是底蘊最雄厚的一個。


    隻可惜,這句話後邊其實還有一句,前後合起來就是,金南宮、銀歐陽、玉司馬,通通富不過花天下。


    花天下指的不是一個人,當然更不是一朵花,而是整個大明最富有的花家,也就是花滿樓所在的花家。


    因為江南花家的錢莊、當鋪、酒樓、房產田地幾乎遍布天下,若論財力始終穩壓其他三家一頭,所以才得了花天下這麽個諢號。


    不過刨去花家的話,司馬世家的確倒是可以算得上大明最富有的家族。


    聽到江明道破身份說他財大氣粗,司馬紫衣不但不生氣,反而十分驕傲。畢竟司馬世家財大氣粗江湖上人盡皆知,反而算得上一件美談。


    “先生見識不錯,在下正是司馬紫衣。請問江先生,當今武林,論劍法還有誰能跟西門吹雪一較高下?”


    這話明麵上是在問剛剛決勝葉孤城的西門吹雪是否還有對手,實際上卻是在暗示司馬紫衣他自己是否有資格跟西門吹雪一較長短。


    對於自己的劍法,司馬紫衣是相當自負。他自幼習武,不到二十歲就已經名滿天下。


    除了家傳武學之外,他還是當年鐵劍先生的唯一衣缽弟子,得到了師傅壓箱底的全部真傳。


    這樣的本領,自然有驕傲的本錢。所以他雖然已經人到中年,但年少時的驕狂心性卻絲毫未減。


    若非之前沒能尋到陸小鳳和老實和尚得到入城觀戰的資格,隻怕他觀戰的時候就會當場提出要和葉孤城或者西門吹雪一較高下。


    “當然有。”


    江明很認真的點了點頭。


    “據我所知,半個月之內,單論劍術可以和西門吹雪一較高下的,全天下一共有四個半人。”


    聽到江明說起共有四個半人的劍法與西門吹雪不相伯仲,司馬紫衣的眼睛瞬間亮了。


    畢竟在他的眼裏,自己的劍法怎麽說也該排名天下前五。更何況現在葉孤城已死,自己的排名肯定又往前進了一步。


    “江先生快說說,這劍法高絕的四個半人究竟都有誰吧?”


    司馬紫衣著急的催促著,實際上隻是想快點聽到自己的名字。心急之下,甚至連江明說的半個人都沒有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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